《大哥他总想发家致富》燕纾

11、被你伤透了心

　　“扑哧”跑进来的李君柯听到苟平生的话，不禁笑了出来。

　　苟平生没好气横他一眼，头也不回问蛋蛋：“儿子，你怎么样，还有那两个小鬼。”

　　“子休”：“……”

　　苟平生回头诧异。

　　“子休”：“……没事。”

　　蛋蛋倒是没伤到哪，就是被这些坏大人吓到了。
　　有时候人性的恶意比直接的□□伤害还要可怕。

　　“爸！”蛋蛋哭着喊。

　　他想下楼梯去苟平生那，“子休”摁着他肩膀不让动。

　　“儿子，你再稍等会，背过身去。”

　　“噢。”蛋蛋乖乖照做。

　　苟平生这才略松手，将魏虎随手掀倒在地上：“我们大人的梁子，你拿个孩子做文章，可真是够要脸的。”

　　魏虎色厉内荏：“谁让你们大人不管好他，跑我们家的工厂里！”

　　“你还真当这个山头是你们魏家的吗！在这个渠阳村，我儿子想去哪就去哪，还没被人拦过！”

　　“我们出了钱承包就是我们魏家的，谁都不能靠近一步！”

　　“村委会只是给了你们使用权，没让你们圈成禁地，更没让你们大肆砍伐山林！”

　　苟平生站起身沉了声道：“做事不留底线，小心遭报应。”

　　李君柯捧着手机跳脚：“曝光你……”

　　“就是有你们这样的熊家长，才会养出这样的熊孩子！魏虎爬起来：“喂，那个姓李的狗腿子，记得把这段拍进去啊！”

　　李君柯啐他一口，立刻缩回他大哥身后。

　　苟平生吆喝一声：“走了。”

　　子休牵着蛋蛋下来，熊猫滚滚四脚着地爬过来。
　　苟平生进门时滚滚就恢复了原样，没人注意到它的变化。

　　＊

　　魏虎眼睁睁看着苟平生带走人，扬长而去，气得肝疼。

　　他跑下山去，找到老村长家：“老村长，你得为我做主啊！”

　　房里的老村长摇着大蒲扇抱怨：“大热天的，能让人睡个安生觉吗……”

　　走出门，老村长问：“你有事？”

　　魏虎道：“我要告你们村的苟平生！他不仅擅闯我们的工厂，还打伤了我！”

　　老村长烦：“真要说道？”

　　魏虎：“真要！”

　　“行，那我们得好好掰扯掰扯了，小虎子说你砍了他们家的果树，是不是有这回事？”

　　“他倒打一耙！他恶人先告状！”魏虎还没从老村长的称呼中领悟到他的偏心。

　　“我们承包了马蹄山，那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家的，我们想砍就砍，关他什么事！”

　　“话不能这么说嘛，后山，就是马蹄山，以前是给苟家承包的，山上的树都是他家种的，果树就得好几百棵，值不少钱呢。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给人砍光了，也不仁义是不是？”

　　“放屁！根本……”没有这么多。

　　魏虎还没说完，老村长抢了话慢悠悠道：“这样吧，既然要审，咱们到祠堂去，把人都请过来。”

　　“去就去！”魏虎自觉他早就给村委会的人送过礼，不怕事。

　　午后两三点，村里人都吃过午饭，正是一天最闲的时候。
　　村里的打钟一敲响，众人将祠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祠堂里在准备“开堂问审”，正上方是几个长者的位置。
　　魏虎自信地坐在左手边，身后是厂子里的几个人。
　　苟平生领着李君柯和苟老头进来后，坐在右手边，一堆兄弟。

　　双方对峙鲜明，人数对比也是惨烈。

　　中间摆了几张桌子，村委会的干部坐在这里，朝两边一挥手道：“两位都坐到这里来吧。”

　　魏虎过去了，苟平生慢吞吞走过来，一坐下就把脚搭上了桌子，手报后脑勺，大爷似的。

　　村委会的人视若无睹。

　　老村长从首位下来，苟老头站起来。

　　一个叫：“老大哥，来这里坐吧。”

　　一个回：“小老弟，不用了，我跟儿子坐。”

　　魏虎傻眼了，终于意识到，苟平生再怎么样也是渠阳村的一份子，他才是外人。

　　魏虎决定先发制人，老村长摆摆手：“小赵还没来呢，他是今天的主事的，免得你们说我们判得不公平。”

　　“我来了，”赵哥一身警服来了，坐下后敲敲桌子，“嘿，脚。”

　　苟平生给他面子放下。

　　赵哥再敲敲桌子：“咳咳，我来的时候都听说过了，这点小事，还要请我过来吗？我们派出所也忙的。这样吧，反正有案例可循，魏虎，你就参照市场价，给苟家赔偿这个数。”

　　魏虎觉得他们反咬一口真特么不要脸。

　　“就几棵破树！”他一拍桌子，被带偏了话题。

　　“我儿子在意的东西，老子还真就计较上了！”苟平生毫不客气拍回去，气势还更甚。

　　魏虎被震慑住了：“你个莽人粗人，流氓！”

　　赵哥左右看看，自个站起来走人：“都不听我的，要不你们自己按江湖规矩哦不，是私下调解？”

　　苟平生把他按下：“可别，我从良了，赵哥。你该怎么判怎么判，我打伤了他赔医药费，他吓着了我孩子怎么算！”

　　苟平生说做就做，站起来就摸兜准备掏钱，然后就发现没带钱。

　　魏虎不屑地切了一声：“穷酸鬼。”

　　李君柯不服：“大哥，我带了，给你。”

　　身后的众人也纷纷掏钱。
　　“我有！”
　　“我也带了！”
　　“我身上也有点钱！”
　　……

　　李君柯将收齐的钱交到苟平生手上，苟平生径直拍在魏虎脸上。

　　“给你治脸，够吗？”

　　魏虎是娇生惯养的暴发户富二代，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拿钱打发。

　　恼羞成怒之下，他指着首位骂：“你们都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一伙的！！”

　　“吁——”“呿——”
　　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倒竖大拇指嘘他。

　　几个长辈也看不过他了，这魏虎就是好面子，本质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看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

　　要不是他们魏家要在这里开厂，哪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赵哥觉得调解好了要走人，魏虎没脸待下去也要离开。

　　“慢着，”苟平生叫住人，“我不要赔款，把后山那片桑树林给我留着。”

　　魏虎叫嚣着：“艹！你想要片破林子，我偏回去就让人砍掉！”他宁愿赔钱。

　　赵哥却道：“也行，双方各退一步，都不用破费了，挺好。”

　　苟平生凉飕飕地笑：“你试试，我就爱要片破林子，养几只蚕给我家蛋蛋玩，管得着吗你。”

　　魏虎再度傻眼，想走不敢抬脚。

　　苟平生冷着脸一字一顿道：“魏虎，记着，别、再、给、我、砍了。”

　　他眼神凶狠，魏虎又怕又忌惮，气急败坏跑了。

　　他再气不过，也只能按苟平生的话照做。

　　幸好苟平生说的那片桑树林在马蹄山的向阳面，他们造纸厂建在背阴面，砍伐范围还没扩张过去。
　　现在砍不砍都不碍事，绝对不是他怕了苟平生！

　　没了小丑，祠堂前的人散了，各回各家。

　　家里，苟平生他们在祠堂的时候，李君梅被请过来照顾蛋蛋。
　　她人耐心又会说话，总算把一直哭哭啼啼的蛋蛋劝住了。

　　“我去给你们洗水果吃，蛋蛋乖乖在床上玩小汽车好吗？还有子休和滚滚，在这陪着蛋蛋，不要吵架哦。”

　　蛋蛋乖乖应了，滚滚也“嘤咛”一声，子休没反应。

　　他怎么可能会跟别人吵架，他只是会毒舌而已……

　　子休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盯着蛋蛋瞧，用一种没有起伏的平缓语调絮絮叨叨。

　　“你为什么要哭，那些人没伤到你不是吗，不是感官的疼痛刺.激到了你的应激反应，是因为害怕吗……可是为什么呢，那些人有什么好怕的，哦，你是感受到了外界的恶意，你总是受到所有人喜爱，第一次直观面对这些东西，接受不了吗……”

　　纯黑和纯灰的异瞳一眨不眨，死气沉沉。

　　“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就是被恶意环绕的啊！坏的、丑陋的，到处都是。你迟早要离开他的保护，到时候，你怎么办。”

　　“啊！”蛋蛋惊呼一声扁嘴，泪水顷刻盈满了眼眶。
　　他终于想起来，他在造纸厂外面时为什么要哭。

　　在他心里，就没有坏人这个概念，谁都是好人，谁都喜欢他。

　　造纸厂那群凶巴巴的大人，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伤害。

　　蛋蛋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呜呜哇——！不要说不要说，子休坏人呜呜……”

　　李君梅闻声跑进来：“不是，我刚哄好，你这孩子，怎么又把蛋蛋给弄哭了！”

　　子休面无表情，大眼睛透着无辜的神色。

　　趁着苟平生他们还没回来，李君梅哄蛋蛋的时候，他招招手，把熊猫滚滚带了出去。

　　屋后芭蕉树下，子休伸出手，露出手腕上手表样的的腕带，轻轻按了两下。

　　空中亮起，腕带放光投影出可视频的屏幕。

　　是那个金发男人，模样一贯的冰冷俊美，态度一贯的优雅高傲。

　　“Ares，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子休睁着一双无机质大眼睛，情绪毫无波动。

　　“理由。”金发开口。

　　“无聊，我还要做研究。”

　　“驳回。”

　　“我要向云姬申请，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回去。”小孩比平常抬高了点音量。

　　金发垂眸正眼看他：“Coco，留在这个地方不会让你失望，预言中的梦境，你一定会看到。”

　　“还能看到他是吗。”子休沉思低吟：“星空的光芒照亮黑暗，英雄的王者……”

　　只是个代称而已，金发轻抿唇角，冷酷的面容竟缓和了几分：“good luck，Coco。”

　　投影“唰”的消失了。

　　子休不满地撇嘴。

　　“说什么是大家的提议，让我体验地面生活，待在实验室里没有和外面的接触，就会缺乏理论和实践的联系。无论Ares给出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我还是觉得，他是在以公谋私，趁机让我保护他的人。”

　　小孩踢踢脚边的熊猫，“呐，十四，你说对不对？”

　　滚滚：“嘤～”

　　大白天的，小孩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阴森森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