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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他都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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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杨一帆要去美国这件事情,鹿筱宁在家想了一天,没想出任何结果,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在这件事情上,她甚至都没有发表否对观点的立场,即便是茶余饭后和别人闲聊时提起,也只能跟着一起感叹:他总是出乎意料的优秀,一切发生在他身上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她唯一能够控制的不过是把自己的悲伤压在心底。
但生活总归还要继续,她不可能永远都停留在悲伤里,现实不允许她这样做。
周一到学校,她尽量向往常一样,隐藏起内心的情绪,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当她在化学办公室看到杨一帆时,整颗心微微颤动,心情有些复杂,她心里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话想问,只是到了嘴边,却都化成一声浓浓地叹息。
杨一帆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周六旱冰场的事情,他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他看向鹿筱宁时,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好像周六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或许她太执着了,放在心上的,始终只有她一人。
她的心思都在杨一帆身上,以至于都忽视了他身旁的赵志强。
和以前相比,赵志强今天的态度平静很多,连带着笑容也平和了不少,不会让她一看到就想逃跑。
鹿筱宁眼神扫到他时,才想起,这朵桃花已经被她亲手掐了,看效果,似乎还不错。
郭玲娟看着赵志强的神情有些不明白,这短短的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变化,她凑近鹿筱宁,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小声的问:“哎,他今天是怎么了?”
鹿筱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盯着的是赵志强的背影,眉头微皱,神色疑惑。看她的样子,鹿筱宁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哦,我找他说清楚了。”语气不怎么在意。
“什么?!”郭玲娟惊,音调也提高了几个度,前面两人闻声回头,有些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郭玲娟看到转过头的两人,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对两人摆摆手:“没事,没事。”
杨一帆和赵志强疑惑地转过头,倒也没有追问。
“喂,”郭玲娟压低了声音问:“你啥时候找他说清楚的?怎么说的?这就解决了?”
郭玲娟语速有些快,这一连串的问题,倒是把鹿筱宁绕的有些晕,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她想了想,顺了顺思路,小声的说:“周五下午,我让王蕊约他出来,然后和他都说明白了,具体的过程虽然不复杂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现在看来这事解决的还算顺利。”
“就是,你直接把人拒绝了呗?”
鹿筱宁想了想:“这么说,好像也可以,反正结果都一样。”
“唉!”郭玲娟叹气,那语调似乎有些惋惜:“以后没有零食了,免费的劳动力可能也会损失了一半。”
鹿筱宁满头黑线,不再理她。
走至班门口,鹿筱宁正准备跟着郭玲娟进班。
“鹿筱宁”杨一帆却叫住了她。
鹿筱宁进班的脚步顿住,心脏也猛的跳一下,转身,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神色自然的看向他,露出询问的目光。
“那个,我有事想和你说。”杨一帆看着她,脸上笑意不减。
鹿筱宁点点头,向他走了几步,在他面前一米处站定。郭玲娟已经进班,赵志强也先回二十四班了,此刻二十二班门口就剩下鹿筱宁和杨一帆两人。鹿筱宁心砰砰直跳,此时面对他,她有些紧张,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鹿筱宁看着他,小心的问:“你要说什么?”
“那个,这事说来话长,我其实是想约你中午去顶楼聊的。”杨一帆看着鹿筱宁温柔的笑容里好像带着些紧张。
鹿筱宁一愣,长吗?是旱冰场的事吗?她茫然的看着杨一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是怪罪。
“好,那就中午大概两点左右,我在顶楼等你。”
“好。”鹿筱宁轻轻回答。
整个上午,鹿筱宁都有些魂不守舍,脑海中像过电影一样,一遍一遍的回放着与杨一帆有关的种种过往,她也不明白,关于他的记忆,她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就好像舍不得忘掉,连带着听课都不认真,总是看着老师出神。
旁边的郭玲娟由于失去了赵志强的零食和劳动力,有些郁闷,并没有发现鹿筱宁的反常,老师上课时,也没有提问到鹿筱宁;这种时候,她的运气向来不错,她虽然出神了一上午,但并没被人察觉,也就没有引来不必要的追问。
越接近中午,鹿筱宁越紧张,连带着午饭时胃口都不怎么好,她就是这样,心里一旦装着事情,便有些吃不下饭。
一点五十五,鹿筱宁踩着点出现到顶楼,长长的走廊尽头杨一帆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鹿筱宁一步一步的向那个背影靠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在这里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来着?似乎是去年文理分科时,那时她不知道选什么,之后也是受他的影响,她选定了理科,想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
但此刻看来,却是有些可笑,她一直在努力的追,可是他好像,越跑越快,越来越远,她快追不上了。
鹿筱宁回忆着从前,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身后,她放慢脚步,稳定了有些慌乱的情绪,抬脚走到他身旁,站在他的左边,还是老位置,双手扶在栏杆上。
“嗨~”她轻轻地打招呼,微风拂面,带起了耳边的碎发。
杨一帆原本微微闭着的眼眸,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睁开,弯成好看的弧度,笑容里总带着一抹温柔:“来了。”
鹿筱宁点了点头,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的眼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五分的欣喜,三分的难过,还有两分的不舍,到底还是不舍得放下。
两人一时无话,便陷入沉默,鹿筱宁在等着杨一帆开口,她不知道他要和她说什么。而杨一帆此刻看向远处,似乎在思考什么,或许在想着从哪开始说起。
原本鹿筱宁还些忐忑和紧张,沉默时最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比平时快了一些。
渐渐,她适应了,反倒有些享受此时的时光,即便是两人这样站着,彼此无话,但感受到他就在身旁,她一颗心也能跟着安定,她有些贪婪的希望这一刻能再长些,因为下一次和他再站在这里,像这样吹着风,享受着阳光,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或许,没有下次。
杨一帆似乎捋清了思路,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其实,今天约你来,是想给你道歉。”
“道歉?”鹿筱宁疑惑地看着他:“你给我吗?为什么?”她仔细地思考,杨一帆似乎没有做错什么。
“对!”杨一帆语气坚定,不像是开玩笑:“我是……替小米向你道歉。”
提到佟小米,鹿筱宁面色一沉,他是为佟小米来的,果然,佟小米在他心中占着极重的位置。
杨一帆看到鹿筱宁的脸色变化,以为她生气了,赶忙开口:“我知道那天旱冰场不是你的错,你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没站稳,向后倒去的。”
这倒让鹿筱宁有些惊讶,杨一帆会相信她而不相信佟小米?她试探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那天我,看到了,”杨一帆看向鹿筱宁的眼里带着愧疚之色:“在她向后摔倒之前,她紧紧抓着你,你抽出胳膊的同时,她松了手,这个细节,其实我是我看到了。”他眼里除了愧疚还有一丝紧张,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鹿筱宁眼里的惊讶更甚,心里却泛起了酸涩:“你真的,看到了?”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仿佛猜到了她心中在想什么,杨一帆继续说:“我真的看到了,只不过,当时不知该怎么说,毕竟那天人多,这会让小米难堪的,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他眼中的愧疚更甚。
会让佟小米难堪?鹿筱宁不禁在心里嘲笑,那他有没有想过,若不说,难堪的会是她,到底佟小米在他心里是特殊的。
心里的酸涩不断蔓延,眼里有着失望和难过,她转过头,不去看他,想隐藏起眼底的情绪。
“所以,”杨一帆的语气有些急促:“我今天是来道歉的,对不起。”
“不必。”鹿筱宁的语气很轻,仿佛从远处飘来一样。
有时候道歉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求得受害者的原谅,只为了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感,可结果已经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要把已经伤过的心拿出来再伤一遍。就如同现在的鹿筱宁,就好像,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又被补了一刀,变得鲜血淋漓。
她在他心里到底是没那么重要的。
“你听我说完,还有……”杨一帆语气诚恳而殷切。
鹿筱宁转头看向他,掩下眼里的情绪:“还有?”
“对,还有,虽然时间有些远了,但我觉得还是要给你补一句抱歉。”
鹿筱宁皱着眉头看着他,时间有些远?什么事情?
“就是上学期篮球赛的时候,我欠你两句抱歉,一次,是那次和小米一起练球,最后一下,她推到了你,你们俩一起摔倒了,我当时见她的脚受伤了,就带她先走了,没来得及和你说声抱歉。”
这件事,他居然知道。
那是上学期,佟小米要参加篮球赛,非要叫她去,说是赛前训练,一起玩玩。那天最后,她们对决,最后一个投篮,她俩一起跳起,佟小米推了她的腰一下,落下时没站稳,她俩一起倒在地上,她的手和膝盖都磕破了,她也踩到了佟小米,再后来,佟小米就被杨一帆背走了。
她摊开手掌,完好无损,原本那里可怕的伤疤已经痊愈了,可若仔细看,还是能发现有一块皮肤的颜色和别处是不同的,证明那里曾经有过伤口。身上的伤口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印记,那心里的呢?要过多久才能完全除去?
“可我,当时确实踩了她。”鹿筱宁就这么看着她的手掌,淡淡的说。
“我知道,我当时都看到了,你不是故意的。”杨一帆语气急促,似乎在解释什么。
“那她当时推我,是故意的吗?”鹿筱宁语气很轻,她尽量让自己问的平和,不带情绪。
“小米,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吧。”杨一帆这话里带着些不确定,他还是偏向了佟小米。
鹿筱宁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只是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破碎。这事,后来佟小米自己承认了,她当时是故意的。但这话鹿筱宁不打算说,她怕说出口后,委屈会席卷而来,眼泪也会跟着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在他面前她不想展现脆弱的一面,至少,现在不想。
“哦,对了,”杨一帆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后来见你受伤了,往你的抽屉里放了一只药膏,不知你用没用。”
鹿筱宁眸色微闪,她想起来了,她某天早晨是收到过一只药膏,那是突然出现在她抽屉里的,她不知是谁送的,所以没敢乱用,可没想到是他送的,这让她原本快要破碎的心有了些许安慰,不过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那么,”鹿筱宁收起手掌,转头看向杨一帆:“这件事你不用给我道歉,她不小心推了我,我不小心踩了她,我们就算是扯平了,而且,你也已经给过药膏了,这事就算了。”她尽量让自己眼神坚定,掩盖其余的情绪。
杨一帆见她坚持,便轻轻点了点头:“好,那还有一件。”
“你说。”鹿筱宁面色平静,也不差这一件了。
“就是小米篮球比赛那天,那个砸向观众的篮球,是她扔出的,我看到了,这事还欠你一次道歉。”
这件事,他果然也知道。
那次篮球赛,鹿筱宁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最后还是被郭玲娟拖去了,比赛的最后,场上的篮球突然向观众席飞来,砸向鹿筱宁身旁的学妹,她当时来不及思考,便伸出受伤的手,帮那个学妹挡下了这一球,只是她的伤口也裂开了。
后来佟小米也承认,这球是她故意砸向鹿筱宁的,只不过中间被人碰到出现了偏差而已。
“那她这次是故意的吗?”鹿筱宁看着杨一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倔强,想知道他的答案。
“或许,也不是吧。”不知道为何,杨一帆看到鹿筱宁的眼睛时有些许慌乱。
鹿筱宁神色暗了下来,看来佟小米在他心中不止重要,而且似乎也是完美的。
“这样的话,其实,你不用道歉,首先和你没什么关心,其次,她也不是故意的。”他是那么耀眼的一个人,不必为了另一个女生低声下气的给她来道歉,这让她即心痛,又无法接受。
“不行,总归是欠你的。”杨一帆并不同意:“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或者问题尽管提,我只要知道或者能做到,绝不拒绝。”杨一帆看着她,眼里隐隐有着期待,但鹿筱宁此时正看向别处,并未看到,就算她看到,应该也不会多想,自然无法体会到他眼里的深意。
此刻的鹿筱宁正沉浸在悲伤中,‘欠你的’这三个字一只在她耳边回荡,只有外人才会用‘欠你’这个说法,如果是关系亲密的人,不会这样说,就像她和王蕊林帆之间,几乎不会提起。
不过此刻,她确实有个问题想问他,想听他亲口回答:“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
“你问。”杨一帆脸色带着欣喜,只要他知道,他很愿意回答。
鹿筱宁深呼一口气,轻轻的问:“你真的,要出国吗?”虽然很轻,但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