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7、 ...
-
展昭得的手掌很大,十指相交的时候握的十分有力,让人难以挣脱。而且他的体温似乎偏高一些,掌心灼热,令人很有安全感。
这样的亲昵一定特别招女孩儿的喜欢。
只是此时跟他做这个动作的人是白玉堂,一个正儿八经的男生,甚至他的掌心里还有着刚刚因为心慌而出的汗水,交叠在一起的时候,总不会舒服到哪儿去的。
白玉堂直到被拉的走出去很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跟个男人手拉手了???
而且“别怕”是什么鬼?展昭这是哄小孩呢?
白玉堂梗着脖子想要反驳一句,手忽然被松开了。骤然失去的温度令他下意识地追了过去,却又在动手的刹那停顿住了。
“到了。可以睁眼了。”展昭说。
一句话一个动作似的,白玉堂冷不丁地睁开眼,惊讶万分地瞪着眼前。只见一幢幢略显眼熟的房屋矗立在眼前,浓雾依旧没有散去,却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就……到了?”声音缥缈,有些失真。白玉堂面无表情地搓了搓自己的掌心。
“嗯。”展昭闷哼一声,半垂下眼,眼底最后一缕金芒在白玉堂侧目而来的刹那迅速地消散而去,恢复成了平日里的瞳纹黝黑。
眸光暗淡,眯缝着,仿佛打着瞌睡一般失神的厉害。
白玉堂:“……”
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白玉堂扭开脑袋,重新看向村口,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当时就是从这里进去的。”说着就当着展昭的面走在了前头。
展昭晃着身子,跟个丧失似的一步不落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村子。
一入村子,白玉堂才发现村子里居然没有下雾。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不久之前来的时候差不多,几乎没有起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村子里安静极了,别说鸟兽虫鸣了,就是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
可是参加婚宴的那天,村子里分明挺热闹的。小道儿上或多或少的聚集一些人。然而现在,每家每户都关门闭窗,没有一个人在外面。
这情况明显不寻常!
白玉堂的脸色陡然垮了下来。抵住下唇,他加快脚步走到村子的深处,林善的家就在那里。
他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林善。
展昭却像是饭后散步一般,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也没见他怎么迈动大长腿,却始终离着白玉堂不远不近的距离。
四五分钟后,白玉堂来到一座两层的小楼前,停了下来。小楼刷着白漆,造型简单古朴,却是村子里数一数二惹眼的存在。
此时小楼的大门紧闭,却没有落锁,想来家里人应该在里面。
思及此白玉堂走到大门前,想也没想敲了门。
“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有些发闷,不过没多久就有人来开门。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不赖,十分清秀,只是不知怎么的,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满脸憔悴。
虽然女人卸了妆,但是白玉堂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的女人正是林善前些日子娶的妻子。
女人看到杵在自己门前的两个高个子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多看了白玉堂几眼,认出了他。只是话语中依旧有些错愕:“……白先生?你怎么能进来这里?难道雾已经散了?!”
脸色一变,女人猛地冲到屋外,焦急地四下张望,目光中隐约透露中某些欣喜。然而下一瞬,目光触及到村外的那一团犹如薄纱般的白色时,女人脸上的欣喜若狂忽然僵住了。
眼中的喜悦瞬间沉寂为一片死寂。
女人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最后苦笑一声退回到大门口,嘴里失神地呢喃着:“这雾怎么还不散呢,怎么还不散呢……”
神情凄哀,令人动容。
白玉堂看在眼里。
“听我哥说,林哥病了。我哥没时间来,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上下嘴皮一翻,白玉堂丝毫不心痛地将自家兄长牵扯出来。
下一秒,女人忽然转头盯着白玉堂看。眼中爬满血丝眼底两团青痕尤为清晰。只是那眼神极为古怪,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好一会儿女人麻木地转动着眼珠子,叹了口气,向旁边让了让,有气无力地说道:“白先生有心了。你们先进来吧。”
这一次,展昭出人意料地率先跨出步子走了进去。
一进门,展昭的余光就扫到了远处的一处套着乳白色沙发垫的沙发,于是自顾自地走了过去,一屁股陷了进去。
一连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赘余的地方可以指摘。展昭自觉地就像坐的是自己家里的沙发一样。
白玉堂甚至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他占了别人的沙发。
白玉堂:“???”
好在女人并没有在意,而是转身进了厨房端出两杯温水出来。
“最近事情多,只有用开水招待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白玉堂自然不会介意这些有的没的。微笑着接下两杯水,随手放在面前的矮桌上,抽手问道:“嫂子不必麻烦。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见见林哥,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没想到女人却再次叹了口气,目光颤了颤。
“不是我不让你们看他,只是我老公现在实在是昏迷不醒,就是让你们见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处的。”
女人的话不啻于第二道惊雷劈在头顶,白玉堂蓦地瞪大了眼睛。
白金堂在电话里只说林善生了重病,却居然是昏迷不醒?
女人看了他一眼,又问道:“倒是你们是怎么走进来的?村子外面的雾那么大,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试过想要走出那雾,却没一个人走出去过。”
白玉堂没回答,倒是沙发上的展昭忽然开了金口:“碰巧而已。”
女人这才拿正眼去看他。
沙发上的男人正耷拉着脑袋,除了个子高点儿也看不出什么。
展昭直截了当地问道:“这大雾究竟怎么回事?”
声音压得极地,略微有些沙哑,语气却是平淡的很,没有丝毫的威逼利诱之意。
女人却鬼使神差地回答起来:“这雾是前些时候下的,下的莫名其妙。明明头一天晚上还是好好的,可是第二天早上,村里人起床之后却发现村子外面下了好大的雾,将整个村子都遮住了。一开始人们只是觉得奇怪,明明没有入秋,怎么会下雾呢?不过现在这样的气候,阴晴不定,能连着一个多月下雨,下雾却也有可能的。于是大家都没怎么放在心里。可是后来村里有人试图走进那雾里才发现,他们无论向着哪个方向走,最后还是会回到村里。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村里人都走不出去,只能留在村子里。这一个多月来,村里人出不去,村外人走不进来。这么久了,能进来的只有你们……”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女人微微喘着气,目光有些发愣。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地将埋在心里的事讲了出来。
她猛地看向沙发。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刚,男人问的话让她无法拒绝。于是竹筒倒豆子将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心里没来由的害怕。
展昭却淡然地再问:“具体是哪天下雾的?”
女人依然迅速地报出一个日期。话音未落,女人一脸后怕地捂住自己的嘴。
展昭习惯性地摸了摸左手食指,声音忽然扬了半度,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反问道:“下雾的那天,是不是就是林善出事的时候?”
“什么?!”闻言,白玉堂猛地盯过去,就见他慢慢地站起了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看向了女人。
下一秒,女人满脸惊恐地瞪着他。
“你怎么知道?!”
展昭:“带我去见他。”
女人:“……”
白玉堂:“……”
半分钟后,三个人一前二后的出现在二楼中间的一间房间前。冲在最前头的人就是展昭。
“我老公就在这里养病……”女人的声音里隐约带上了恐惧。面前的男人她看不透,更没办法拒绝他说出的话。展昭说出带他去见林善的时候,女人心里是拒绝的,身体却不熟控制地带着他走到了二楼。
期间展昭没有和她对视过一眼,女人却觉得无比的恐惧。只是这么一会儿,女人的后背就流出了一些冷汗。
展昭站在门口,半掩的眼睛里隐约掠过一丝金缕色,只是又极快的散了去。半晌,展昭终于伸开手推开了房门。
“吱呀——”
木门擦着木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展昭跟没有听见似的,大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也很昏暗。右前方的墙上是一块老式的窗框。窗户关得严丝合缝,连个透气儿的地方都没有见到,所以一进来,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再加上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微弱的薄光透过玻璃落了进来,昏黄一片,房间里又没有开灯,简直压抑极了。
白玉堂刚踏入房间的时候,呼吸忍不住一顿,差点儿没有喘过气来。
“这房间里这么闷,人待久了不好吧?”
女人跟在身后,听到他的嘀咕,轻声地说道:“公公说生病的人不能见风,于是吩咐下来,屋子里的窗户不能开。”
白玉堂张了张嘴:“……”
“生病不能见风”,这样的陋习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相信。
暗暗叹了口气,白玉堂的目光又追随展昭而去。只见他站在林善的床前,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于是绕到对面想要看看展昭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白玉堂却发现,他竟然只是那么站着,聚精会神地盯着林善的脸看,仿佛他的脸上开出朵花似的。
“你在看什么呢?”
展昭突然抬了眼。
这一刹那,白玉堂呆住了。因为就在展昭的目光对上的时候,白玉堂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绚烂的金色,灿若烟火。
白玉堂:“……”
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白玉堂再看过去时,对上了一双黑如墨釉的双眼。眼神中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白玉堂甚至觉得展昭是有什么话想告诉自己。
下一瞬,展昭果然开了口。
他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