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青玉案》展无

7、6、

　　白玉堂半睡半醒间忽然听到一阵陌生的电话铃声。声音不大，似乎是从客厅传来的。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下一秒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
　　那个铃声似乎、大概、可能、应该是展昭手机来电铃声。上午那会儿展昭接电话的时候，响起的就是这个铃声。

　　一首叫不出名字的古风纯音乐。
　　曲调轻缓柔和，听久了，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心里莫一片安宁。

　　白玉堂原本不想去理，但是铃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才会一直不停地拨打过来。
　　忍了足足一分多钟，依然没有人接起。白玉堂侧耳听了听，隔壁房没有丝毫的动静，里面的人只怕睡的极深了。

　　瞪着眼，叹了口气，白玉堂撩起被单走下床。推开房门，铃声更大了些。他走向声音的来源，就看见在沙发上震动的手机。
　　他随手拿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上写着“欧阳春”三个字。既然有备注，应该是展昭认识的人打来的，他看看手机，又看向自己隔壁的房间。

　　展昭正睡在那里。

　　至于展昭为什么睡在他的客房里，完全是因为白玉堂扭不过他，只能一边心急如焚，一边将出发的时间改到明天早上，就因为展昭晚上要“睡觉”，这么个理由。
　　定好时间，展昭便要回去了。但是白玉堂又怕晚上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想也没想地让他留下来住一晚。反正自己这儿什么都不多，就是房间多，住下一个展昭完全绰绰有余。
　　起先，展昭时拒绝的。
　　但是白玉堂说出明早可以直接出发，早点儿解决了问题，就没事儿打扰他“睡觉”之后，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点开食团，一口气点了酸菜鱼、水煮鱼、红烧鱼、糖醋鲤鱼、鲫鱼汤等等，诸如此类有关鱼的菜。

　　展昭喜欢吃鱼。By《柳青语录》

　　果然，展昭迈出的脚步又猛地缩了回去，乖乖地坐回沙发上晃着脑袋。

　　下午白玉堂做出发前的准备时，展昭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猫和老鼠”。晚上又吃了一顿全鱼宴后，展昭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看着白玉堂的时候终于变得有点耐烦了。然而天一黑下来的时候，展昭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只见他抛下一句“不要打扰我睡觉”的话后，迅速地走进客房睡觉去了。

　　白玉堂当然没有兴趣去夜袭，更没有看一个男生睡觉的癖好。只是他看着手中顽强呻/吟的手机，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展昭已经睡觉了，你方……”便的话能不能明天打电话过来。白玉堂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

　　白玉堂：“？？？”
　　铃响了这么久扰人清梦就这么挂了？人干事？

　　“真是丧病，什么人呢这是。”不悦地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白玉堂嘀咕着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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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刚过一刻，客厅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展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白玉堂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见到展昭，他开口说：“早上好。”说完打了个哈欠。昨晚接完电话之后回到床上，白玉堂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天微微亮的时候干脆就起身了。

　　“早上好。”

　　“你先去洗漱，洗完了过来吃东西。”白玉堂说着站起身走进了厨房。

　　展昭听话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白玉堂已经坐在餐桌边吃着东西了。

　　“东西都在厨房，粥在锅里，自己盛。”

　　依言走进厨房展昭看见一只十分高端大气的电饭锅，上面一排选项按钮多到令人发指，自己家里的电饭锅远远不能比的。
　　一时看的有些发怔。

　　“站着干嘛，盛粥啊。早点儿吃完，早点出发就出发。”展昭进了厨房久久没有出来。白玉堂不放心地追进去却发现他站在电饭锅的前出神。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越过他拿起台子上的碗，按开锅盖，利索地装了碗粥递到展昭地面前。

　　那是一碗白粥。
　　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白粥。
　　可能煮的时候放多了水，碗里见不到多少米粒。

　　展昭接过手，垂下地眼底恍惚漾出一抹金色，却又极快地收敛去。
　　“谢谢。”

　　白玉堂摆了摆手，“早点儿解决这事，我才是谢谢你了。哦，对了，你的手机落在茶几上了。半夜有个叫欧阳春的人给你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挺吵的，抱歉，我自作主张地接了，但是那个人一声不吭就给挂了。你有时间还是回个电话吧。”

　　听到欧阳春的名字，展昭愣了一下，摇摇头，“麻烦你了。”

　　“唔，客厅有小菜。”展昭忽然这么有礼貌还真是不习惯。白玉堂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回了客厅。

　　展昭没有回电话过去，而是点开微信给欧阳春回了句话：“欧阳学长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那晚电话里的真吵展昭还记得，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而且在他的认知里，他明明只是去见个人，跟压根儿没有提过什么相亲。欧阳春这整这么一出，在他看来，无疑就是欺骗。

　　展昭最不喜欢欺骗，也最不原谅欺骗。

　　收起手机塞回兜里，展昭已经在副驾驶座上待了一个多小时了。

　　白玉堂依旧自己开着车去。
　　因为已经去过了一次，所以没有再出现走岔路的事儿。这一回，到了那个山村的时候也才下午三点多。不过车子却开不见村子里了。只因一片白雾挡在了眼前，白雾中隐约能看见建筑物的影子矗立在那儿。

　　这个季节，远不到下雾的时候。而且这雾下的也奇怪，单单只下在一处，像是一团白纱将整个村子牢牢地包裹在里面。
　　白玉堂下车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诡异的场景。
　　他冷不丁地皱起眉，指尖下意识的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指环，一丝凉意蹿在心头，他转头问展昭：“这雾下的有些奇怪。现在怎么办？”

　　展昭微微睁大眼睛，黑如墨石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大雾，神色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听到他的话，扭头看了他一眼。
　　“进去看看再说。”说着，展昭迈开大长腿就这样向着雾团走去。
　　白玉堂抿了抿唇，脸上表情变了变，还是跟了上去。

　　一入雾中，仿佛置身云端一般。身旁皆是一片白色，仿佛无数的云朵飘在自己身侧。先前还能见到的房子影子此时却完全不见了踪影。
　　白玉堂心下更是大惊。明明跟着展昭前后脚进的雾里，面前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展昭，展昭？你在吗？”忽然不见了人，饶是白玉堂心理再强大，也免不了慌神。

　　“展昭！”

　　久久得不到回应。白玉堂咬住下唇，想要去找人，却又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去找。一直往前走却永远没有尽头一般，眼前依旧云雾缭绕。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狠狠地盯着白雾，白玉堂真的连吃了它的心都有了。

　　另一边，展昭一入雾中，令人作呕的腐烂臭味扑鼻而来，比白玉堂身上的气味浓郁了几百倍不止，险些将他臭晕过去。
　　他黑着脸，迅速地为自己捏了个封住嗅觉的术法，隔绝了这些恼人的气味。

　　定定地注视着前方，展昭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不再是平时困顿的模样，而是完全睁开了眼睛。
　　如果白玉堂在的话就能看见，展昭原本浓墨般的眸子却忽然褪色般染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瞳孔慢慢化开如天上的满月，泛着骇人的光芒。

　　白雾在他的眼中完全变了模样，成了大片萤火一般的东西漂浮在空中，倒映在他的眼球上。

　　伸手一捞，抓住几片柔软落，轻如柳絮，揉碎在指尖。

　　死气。
　　死气的尽头，山庄坐落在一片沉寂里，悄无声息。

　　目光一转，灿金的双瞳看向自己的右前方。离展昭不过两三步的距离，白玉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被迷住了。

　　展昭沉默地走了过去，一把牵起他的手。
　　“白玉堂，是我。”察觉到他的挣扎，展昭淡淡地开口道。

　　白玉堂却奇迹般的安静下来，沉默半秒，才抖着嘴唇试探性地喊出他的名字：“展昭？”

　　“嗯。”

　　下一秒白玉堂忽然火了：“你究竟去哪了？！我都叫你半天都没反应，走着走着你就不见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吓人？真是的，要你何用？！”说到最后，声音恍惚都有些哽咽了。

　　“我带你走。”展昭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闭上眼睛，我带你进村子。”想了想，又加了句：“别怕。”

　　白玉堂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十指交扣，耳边响起一道提醒：“走了。”
　　下一刻白玉堂浑身僵硬地被牵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