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江南》train

2、第一章 年少轻狂一场梦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日，乖学生朱诺迟到了。可这不能怪她，怪只怪床太温暖。

　　那一天的阳光特别好，闹钟失灵的朱诺同学是被耀眼的阳光晃醒的。台风天刚过，这是久违了的太阳，因此朱诺在阳光的沐浴下享受了好久，才蓦然想起来去看时间。

　　时针毫不留情的指向了下垂直左偏三十度的方向。

　　屋子里静悄悄的，这个点，父母也早都上班去了。朱诺利索的爬起来，穿衣梳洗，一点也不显得急促。也是，第一天是不上课的，不过是介绍介绍新同学、唱唱口号、收收作业，注定迟到的朱诺显然已经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是的，你没看错，朱诺是个听话的乖学生，可显然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好学生。

　　远远看到新班级的教室，朱诺这才加快了脚步疾走几步，显出一副匆忙的样子来。

　　教室里竟然没有老师在，讲台上站着一个男生在做自我介绍。对于这种情况下还十分安静的班级，朱诺实在有一丝的忐忑，迈入教室的脚步也放慢了，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句话。

　　“我叫苏黎世，苏州的苏，黎明的黎，世界的世……”这个声音十分温润，没有少年的稚嫩，也没有变声期的粗嘎，端的是十分动人。

　　朱诺脚步一顿，‘苏黎世’三个字充斥在脑中，不知为何，让她产生一股莫名的冲动。朱诺脚步一转，往讲台的方向走了几步，一脸惊异地道：“哇，你家这么崇拜瑞士？说句德语来听听？”

　　朱诺也是两天前才听说苏黎世这个城市，她的表姐刚刚出发前往瑞士的苏黎世大学交换学习，于是家中谈论了好几天此事，让朱诺记忆犹新。

　　男生没料到有人会打断他的话，也没料到还有人会知道他这名字的来意，因此好是愣了一会儿，才呆呆地回了一句：“Guten Tag.”

　　朱诺没想到他真会接话，停了一会才回：“Guten Tag.”

　　男生这才反应过来，这算是挑刺吗？想到这儿，苏黎世微微眯了眯眼睛，再次开口：“Wie ist ihr name?”

　　“朱诺，我叫朱诺。”没想到这家伙还真会说德语，朱诺根本没听懂苏黎世的意思，不过连蒙带猜总算也被她蒙上了。这也是隐约在表姐那里听到过的几句话而已，根本没法和苏黎世继续斗法，朱诺答完这句，也不纠缠，一脸得意地走下去找座位了。

　　第四排有一个座位空着，摆着几本书，朱诺想，这应该就是苏黎世的座位了。她目不斜视地往下走，然后看见了第六排的两个空位，一个座位上有一个书包占座，她在另一边坐下来，心想旁边的位子可不会是苏黎世的吧？他再说德语，她就没办法回应他了。

　　上帝似乎听到了朱诺的祷告，苏黎世结束了他的自我介绍，回到了第四排的座位。没一会，又有男生步履闲适地走进来，他的侧脸很好看，抿着唇，恰有一股清冷的气质。

　　这是朱诺第一次见到夏延的印象。

　　她以为夏延是王子，而事实上，他不过是外表华美的盗贼。然而，她喜欢夏延，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朱诺并不认生，但她的人生似乎和一见钟情没法搭边。她不容易轻易爱上谁，总要到失去很多之后才蓦然了解自己的心。

　　班主任似乎暂时没有调整座位的意思。她也就挨着夏延坐着。班里很多女生都对朱诺的好运有一丝敌意。朱诺倒是不解，明明她是迟到了没得挑，那些自己没把握机会的人居然还觉得是她的不是，真是无奈。

　　而且和夏延同桌，也并没有她们想象的好，他们几乎不说话。倒不是朱诺矜持，实在是夏延不太喜欢搭理她，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聊得开的话题。

　　与此同时，朱诺对于苏黎世的印象更是恶劣。他爱出风头，并且自以为是。这真是不可原谅的陋习。

　　后来她明白，这是世家子弟被人默许的习惯。

　　安亭到是和苏黎世很谈得来。她并不知道那天在讲台附近，苏黎世和朱诺到底进行了怎样的对话。作为朱诺多年的同学，她总是缠着朱诺想问清楚状况。但朱诺并不想提起和德语有关的一切，那年苏黎世这个城市还不被人们所熟知，安亭不见得能理解他们剑弩拔张的对话。而且想到苏黎世，她实在没有好感。

　　朱诺也不太理解安亭对于苏黎世那异乎寻常的崇拜，突然就觉得少年时代的好朋友离得好远。
　　往后的一些年月里，朱诺总是喜欢问安亭：“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苏黎世的？” 安亭没有给过她明确的答案。又或者是有的，但她完全想不起来。

　　朱诺的学校小，整个年级不过几百人，尽管很多人在直升前并不在一个班，但基本彼此认识，好歹也已混了个脸熟。所以对于苏黎世和夏延这种突然出现的异类，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异常的热情。

　　朱诺常常沉默着，跟在安亭身后，听她笑听她闹，她很少有机会像最初遇见苏黎世那样冲动。

　　她看得出来苏黎世对着她时的欲言又止，背地里总是暗暗好笑。家境优越自信飞扬的少年第一次受挫，总是心不甘的。朱诺并不把这放在眼里，让他纠结去吧，与她何干？

　　她常常沉默，苏黎世无奈，发了狠心在学习上。以至于他在第一全年级的大测试中，竟然得了年级第一。

　　那个时候，分数还是唯一的衡量标准，异类苏黎世就这样迅速地打进了这个班级的中心。

　　然而朱诺并不觉得如何，她的成绩一向不好不坏，令人诧异或者说惊喜的是，她从未及格的英语竟然低空飞过。她不像苏黎世，在心里下定狠心要与她一决高下，却不知对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厉害，苏黎世一时有点讪讪。

　　“我帮你补英语吧。”期中考试后两天，苏黎世终于停在朱诺面前，他手里的英语书挡去了他一半的脸。

　　朱诺觉得很不可思议，苏黎世是因为终于找到了可以打击她的东西吗？然而他眼神清澈，让人觉得拒绝他的要求很残忍。

　　朱诺隐约明白苏黎世的意图。他自己战斗很没意思，他想要和朱诺一决高下，可朱诺却没有强大到可以与他匹敌，多少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