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劫》苍穹独步

15、第 15 章

　　不只艾虎穿着男装，凌雁也穿着男装，两人一副少年公子的模样，一起来到彩蝶轩。
　　艾虎是为了寻找展昭的下落，凌雁来给艾虎做个伴，也想查一下弟弟的死因是不是与这地方有关。这种地方她们都是是第一次来，对那些热情招呼的风尘女子也是非常不习惯，但两个人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正被一群姑娘围着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看到翩翩走过，艾虎奋力推开面前的女子叫道：“等一下。”
　　翩翩回头，看到她略吃一惊：“是你？”
　　艾虎拉着凌雁的手冲出人群，说：“我认识你。”
　　翩翩向周围看了一眼说：“各位，散了吧，这两位是我朋友。”然后转对艾虎说：“跟我来。”
　　跟随翩翩来到翩翩的房间，艾虎无心寒暄，直接问：“你是前天晚上在开封府吹箫的姑娘？”
　　翩翩点头：“是我。”
　　艾虎：“听公孙先生说，你的箫声能帮助展大哥抵御控制他的笛声，如此看来，你跟那个黑蝴蝶不是一路人，你知不知道展大哥去哪里了？”
　　翩翩：“你叫他展大哥，看来你们应该很熟悉？”
　　艾虎：“没错，我们是生死兄弟。”
　　凌雁忍不住看了艾虎一眼，暗暗奇怪她用了“兄弟”这个词。
　　翩翩：“我确实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决定加入我们万灵教，此刻应该在我们教主那里。”
　　艾虎皱眉：“什么？展大哥加入了万灵教？是不是你们控制他加入的？”
　　翩翩摇头：“不是的，是他自己想加入。不过你放心，现在他不会再受人控制了。”
　　艾虎：“你什么意思？”
　　翩翩：“他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是我姐姐帮他偷到了解药。”
　　艾虎难掩喜悦：“你说的是真的？这么说展大哥没事了？太好了！”
　　翩翩却担忧的说：“他的身体确实没事了，可是他现在的处境也许更危险。”
　　艾虎吃惊：“更危险？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会更危险？”
　　翩翩：“刚刚我说了，他去了教主那里，他加入万灵教另有目的，如果教主知道了他加入的原因，他就危险了。”
　　艾虎：“你是说，他加入万灵教是为了查案？”
　　翩翩：“他没这样说，但我觉得是，所以他现在的处境更危险。”
　　艾虎：“那他现在在哪里？”
　　翩翩：“他回到开封城去了，教主的分舵就在开封城内。”
　　艾虎：“多谢姑娘，我要去找他。我们走。”她转头对凌雁说。

　　在回开封的路上，凌雁有点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说和展大侠是生死兄弟？”
　　艾虎漫不经心：“本来就是啊。”
　　凌雁：“你明明是个女孩子嘛，还说是兄弟？”
　　艾虎想了想：“在他面前，我从没当过自己是女孩子，一直像兄弟一样。他也一直当我是兄弟一样照顾我。”
　　“你确定他一直当你是兄弟？而不是妹妹？”
　　艾虎看着她，笑了一下：“偶尔会吧，他可比我睿智、细心的多，被我忽略的一些事情，他统统都记得。我这辈子，要不是遇到他，也不会跟随包大人。”
　　两个人正闲聊着，路过城门，艾虎一眼看到，展昭就在对面的书画摊前，身边还有三个人，艾虎想叫他，却发现那三人似乎跟他是一起的，想起翩翩说他现在的处境，没敢叫，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展昭也看到艾虎了，但也不能打招呼，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艾虎看在眼里，没做任何动作。
　　这时襄阳王的卫队路过，阵势不小，先是步兵卫队，然后是马队，中间是襄阳王的大轿和一些随行人员，后面又是马队和步兵。
　　易九龙和谢升假装看热闹的品评那些卫队的装备，马匹，实际只是为了让展昭相信，襄阳王出京了。
　　展昭看着敞开的大轿上身穿银白滚龙袍的王爷，觉得他应该就是昨晚看到的人，但还是无法确定。
　　展昭转身对书画摊的摊主说：“老板，那把折扇拿过来看一下。”
　　老板把折扇拿过来，折扇上画的是荆轲刺秦，展昭装做在看画，卫队过的也差不多了，艾虎继续向这边走过来，展昭打开折扇，画面的一面向着艾虎，在胸前轻摇了两下，然后把扇子还给了摊主。
　　艾虎、凌雁与展昭错身而过，艾虎当然看到了展昭特意展示给她看的扇面。
　　易九龙跟谢升招呼展昭去旁边的福满楼喝酒，展昭也没拒绝，跟他们一起去了。
　　艾虎一边走一边琢磨：“展大哥是什么意思？你看到他特意给咱们看的扇面了吗？”
　　凌雁：“看到了，你没看明白？”
　　艾虎：“我根本就不懂画，更不明白上面画的什么意思。”
　　凌雁：“扇面上画的是荆轲刺秦，就是秦朝的时候，剑客荆轲去刺杀秦始皇的故事。但展大侠为什么给咱们看这个，我也不明白。”
　　艾虎想了想：“咱们回去问问大人跟公孙先生，他们一定知道。”
　　回到开封府，艾虎把所有情况向包大人和公孙策禀告，大人和公孙策总算是放了一点心，至少不用再担心展昭会因为蛊毒发作而身亡。但是包大人接着就开始担心展昭的处境，也在心里默默感慨，展昭太急公好义，为了他心中那道正义，总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包大人与公孙策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展昭给艾虎看那扇面的意思，但凌雁在这，关于案情的事，有她在场，并不适合讨论。公孙策看了艾虎和凌雁一眼，说：“你们出去了一天，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我和大人要研商一下，展护卫到底是什么意思。”
　　艾虎和凌雁退出书房。
　　包大人看向公孙策，问：“公孙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
　　公孙策：“大人，展护卫应该是想提醒我们，有人会去刺杀皇上。”
　　包大人：“本府也是如此推断，但不知会是什么人去？”
　　公孙策：“大人，不管会是什么人去，宫里都应该提前做好防范准备。”
　　包大人：“这个不用担心，宫里已经做了准备，本府现在担心的是，到底会是谁去。”
　　公孙策：“难道大人是在担心，去的人会是......展护卫？”他觉得这不太可能。
　　包大人：“不无这个可能，虽然展护卫绝不可能这样做，但他既然打进贼人内部，为了取得信任也难免身不由己。如此一来，皇上中毒一事，势必会让皇上认为就是展护卫所为。”
　　公孙策：“大人，我们有什么办法阻止此事发生？”
　　包大人：“这只是本府的假设，具体会是什么人去，我们无从知晓。”
　　公孙策：“大人打算怎么办？”
　　包大人低头沉吟一会儿，说：“本府这就进宫去，叮嘱皇上要加倍小心防范。”

　　小陶毕恭毕敬的站在诸葛钟元面前回话。
　　诸葛钟元：“展昭今天出去了？”
　　“是的。”
　　“都去了什么地方？”
　　“回先生，也没去什么地方，有易九龙和谢升两位大侠陪着在城门那逛了一圈，看到王爷出城后，就去福满楼喝酒了，下午才回来。”
　　“他相信王爷出城回襄阳了吗？”
　　小陶摇头：“这个属下不知，他这个人不怎么爱讲话，也许是跟属下还不太熟悉，属下觉得他是在提防属下。”
　　诸葛钟元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问：“他真的哪都没去？”
　　“没有。”
　　“也没见什么人？”
　　“我和两位大侠一直与他在一起，他不可能见什么人。”
　　“那现在呢？”
　　“好像酒喝多了点，在房间休息。”
　　诸葛钟元点了点头：“好，你下去吧。”
　　“是。”

　　夜幕降临，诸葛钟元亲自来到展昭的房间，小陶跟在后面，端着晚餐。
　　诸葛钟元：“展大侠，老夫来看看你。”
　　展昭回礼：“诸葛先生客气，你应该不只是来看展某的。”他看到诸葛钟元手上拎着个包袱。
　　诸葛钟元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展大侠果然聪明，一语道破，老夫确实不是单单来看望展大侠的。”他转对小陶：“小陶，摆上。”
　　小陶把酒菜摆上桌。
　　诸葛钟元把包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先坐下来，然后拿过酒壶倒了一杯酒，说：“来，展大侠，老夫先敬你一杯，当是给你壮行。”
　　展昭看着他，问：“壮行？先生打算交给在下任务了？”
　　诸葛钟元笑着点头：“不错，所以，今晚不能贪杯，只喝这一杯。”
　　展昭冷静的出乎诸葛钟元的意料，说：“既然有任务，展某不再喝酒，诸葛先生还是说说什么任务吧。”
　　诸葛钟元满意的赞叹：“不愧是南侠，对待工作如此谨慎。”他说着把那个包袱拿过来，打开。
　　展昭发现里面是一套衣服，四品带刀护卫的红色官服。展昭看向诸葛钟元，问：“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诸葛钟元：“你今晚的任务，去把仁宗皇帝的人头取来。”
　　展昭故做为难状：“这个任务的难度也太大了，岂不是让展某去送命吗？”
　　诸葛钟元：“这是主上交代的，你如果不去，我们也有办法让你去，不过那时，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展昭知道，他是用自己身中蛊毒的事在威胁，只好点头：“好，展某去就是，不过内宫守卫森严，展某没有确切把握能完成任务。”
　　诸葛钟元很有把握的说：“所以，为你准备了这个。老夫知道，展大侠是只身来到这里，并未带随身用品，这个更不可能带在身边。”他指那套红色官服。
　　展昭轻轻瞟了一眼那套官服：“先生的意思是让我穿这个混进去？”
　　诸葛钟元：“没错，这样，进去的时候不会遇到阻拦，以你的功夫，即使不成功，要全身而退应该没问题。”
　　展昭：“先生这是让我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诸葛钟元：“既然你是真的有诚意跟我们合作，又何必要留回头路？而且，老夫可以保证，跟着主上，会比跟那个糊涂皇帝更有前程。”
　　展昭拎过那套衣服，果断的说：“好，展某今晚就去。”
　　诸葛钟元和小陶出去后，展昭开始换衣服，他从没想过，这套衣服会成为他进宫刺杀皇帝的掩护，自从穿上这套衣服，他就被框在了律法与官场规矩这个框框里，框框外面，随心所欲，快意恩仇，框框里面，无数压制，无数委屈，以他的能力，他可以随时跳出，继续他纵马江湖的逍遥，可是他不能，为了包大人，为了天下百姓，他甘愿被框在里面。
　　衣服换好后，收拾起那件蓝衫，从里面滑落两件东西，翩翩送的药瓶，蝶舞送的丝帕。药还没有用完了，但伤势已无碍。丝帕上的血迹已经被他洗干净了，他觉得这些东西应该还给两位姑娘，可是此一去生死难料，有没有机会还回去还很难说。他从地上拾起两件东西，连同衣服放在床头。

　　包大人进宫。
　　仁宗：“包卿急着见朕可是有何要事？”
　　包大人：“臣启皇上，臣只是来提醒皇上，后宫要做好防范，以防贼人来袭。”
　　仁宗：“朕记得，今早你已经提醒过朕了，为何此时又来？莫非包卿查到了什么线索？”
　　包大人犹豫了一下：“皇上，实不相埋，是微臣得到消息，今晚可能会有人来行刺皇上。”
　　仁宗好奇：“包卿消息从何而来？”
　　包大人：“是展护卫传回的消息。”
　　仁宗：“展昭？你找到他了？”
　　包大人摇头：“没有。但据微臣所知，展护卫已经潜入贼人内部，他传回的消息应该不会错。”
　　仁宗疑惑：“展护卫带着重伤潜入了贼人内部？”
　　包大人：“正是，展护卫是想查出皇上中毒案的幕后主使之人，以自己为饵进入了贼人内部。”
　　仁宗点了点头：“有臣如此，朕心甚慰。展护卫辛苦了。”
　　包大人：“臣替展护卫谢皇上。忠君谋国，乃是身为人为臣的本分，展护卫亦是如此。”
　　仁宗在心里对展昭又多了一丝敬意，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忠心为国，在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时还不忘揪出幕后真凶。仁宗似乎对将会发生的行刺事件很淡定，对包大人说：“包卿放心吧，朕已经做了防范准备，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府休息吧。”
　　包大人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不能确定的事情又不便开口，只好先退出皇宫回府。

　　仁宗一直在书房批阅奏折，书房外守卫森严，各队御林军随时巡视，书房门口还多了几名带刀护卫。一直到三更，并没有异常，内侍太监已经在旁边站着打盹。仁宗看了一眼，合上奏折，准备去休息。忽然发现展昭就站在书案前，有点吃惊：“展护卫？你是怎么进来的？”
　　展昭单膝跪地：“微臣参见皇上。”
　　仁宗：“展护卫请起。”
　　两人的谈话已经惊醒了内侍，在旁边警惕的看着。
　　仁宗：“听包卿说，展护卫身中奇毒，又打入贼人内部，为何会在此出现？朕这里守备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
　　展昭低头：“皇上应该记得，外面那些人根本发现不了臣进来。”
　　仁宗点头：“没错，你确实有这个能力。”
　　展昭向上施礼：“皇上，展昭这次是奉命来杀您的。”
　　仁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平静，他知道如果展昭真的是来杀自己，他绝不会有机会跟他对话。问：“包拯说今晚会有刺客，那个刺客就是你？”
　　展昭点头：“正是。微臣进入万灵教，是想查出幕后真凶，可他们给臣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来杀您。”
　　仁宗大怒：“大胆贼人！你可曾查出幕后真凶？”
　　展昭摇头：“还没有，他们对臣还不信任，根本不让臣去见那位主上。不过据臣观察，那位主上，应该是皇室中人。”
　　仁宗目光变的凌厉，问：“你有何证据？”
　　展昭：“臣暂时没有证据，也没见过那位主上，臣只是根据他身边的侍卫官服推断。”
　　仁宗点了点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杀了朕？”
　　展昭轻轻摇头，看了旁边的内侍一眼，拔出宝剑，内侍害怕了，问：“你想干什么？”
　　仁宗只是惊讶的看着。
　　展昭在自己左臂上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沿着手臂滑落，很快染湿了衣服。
　　仁宗大吃一惊：“展护卫，你......”
　　展昭对内侍说：“喊有刺客，快，大声喊。”他转对皇上说：“请皇上下令御林军追杀展昭。”
　　仁宗有点不忍：“这样做你会没命的。”
　　展昭回道：“皇上放心，展昭不会有事。”说完已纵身出了御书房。
　　内侍大喊：“有刺客，保护皇上！”
　　御林军一片混乱，但是乱中有序，弓箭手准备，齐齐瞄向已经在房顶上的展昭。展昭施展轻功，快速离开。
　　仁宗在御书房的窗口看着已经飞跃了几座屋顶的那道红色身影，只在心里默默希望，他能快点离开，在弓箭手放箭之前。
　　弓箭手放箭，虽然箭如雨下，但是，并没能射到展昭。
　　宫墙外，易九龙和谢升在这里接应，说是接应，其实这俩也是来监视他的。
　　两个人迎上去：“展大侠，怎么样，成功了吗？”
　　展昭单手紧握左臂受伤之处，只是摇了摇头。
　　两人一看，同问：“你受伤了？”
　　展昭说：“别问那么多，快走，追兵马上就到。”话音刚落，宫门大开，一队兵马已经追了出来。
　　两个人也不再多问，架起展昭施展陆地飞腾术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