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劫》苍穹独步

14、第 14 章

　　艾虎经过一整天的休息，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她原本伤的就不是很重。听说展昭带伤离开了，她也开始担心，请求包大人让她也出去寻找，包大人本就担心展昭，属下那些衙役官兵，找人的能力绝对比不上艾虎，也就同意了。
　　包大人这边有所收获，查到了彩蝶轩的房契归属何人，在房契没到黑蝴蝶名下之前，原本属于一个叫赵洪的人，这赵洪，是襄阳王府副总管，查到这个结果，包大人也立刻联想到了皇上中毒案，难道展昭也是发现了其中的联系？包大人与公孙策立刻派人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
　　皇上再次召见包大人询问案情，案情未明之前，包大人不便多说什么，但是展昭身中蛊毒被人控制，即将不久于人世这件事禀报了皇上。
　　仁宗大惊：“爱卿是说，展护卫已经回到开封府，但是却身中奇毒，无药可解？”
　　包大人：“回皇上，展护卫昨夜却曾回到开封府，但是却神智不清，已经被下蛊之人控制，是来刺杀微臣的。”
　　仁宗更是吃惊，也不免担心：“包卿没事吧？以展昭的武功若行刺你，何人能救？”
　　包大人：“谢皇上关心，微臣没事。以展护卫的武功若行刺微臣，确实没人能救，是展护卫自己，用意志与蛊毒对抗，不愿对臣下手，也是微臣命大，那控制他的幕后之人，不知是何原因中途停止了控制他的笛声，给了展护卫恢复神智的机会，但是......”包大人回想到展昭当时痛苦的样子，不免心痛叹息。
　　仁宗见包拯的神情，询问：“后来如何？”
　　包大人：“回皇上，展护卫因为对抗蛊毒，导致毒性蔓延，吐血昏迷。”
　　仁宗也有点担心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包大人：“回皇上，展护卫清醒后，担心那幕后主使之人再次以笛声控制，会伤及微臣，一个人离开了开封府。”
　　仁宗：“什么？他离开了？他身中奇毒会去何处？ ”
　　包大人：“回皇上，公孙先生说，展护卫只要毒发七次，必死无疑，他此次离开，也许不会回来了。”说完递上展昭的辞别信。
　　仁宗看着上面的字迹，不禁皱起了眉，一来惋惜，如此人才，国之栋梁，就这样失去了，二来有点敬佩，在这样生死难料的情况下，还指引了包大人查案的方向。仁宗看完抬头：“包卿，对展护卫信中所提之事可做了调查？”
　　包大人收起所有担忧：“回皇上，已经做了调查，正在做进一步详查，很快会有结果。”
　　仁宗点头，命太监把信还给包拯，又说：“朕日前还说，很久没见过展护卫了，没想到会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包卿可曾派人寻找？”
　　包大人：“回皇上，已经派人寻找，尚未有消息。不知皇上说要召见展护卫是......？”
　　仁宗摇头：“朕只是不相信襄阳王所说，他会是下毒谋害朕之人，朕想当面问问。他也很久没来宫里当值了，如今看来，下毒的人不可能是他。”
　　包大人：“皇上圣明。公孙先生说，皇上所中之毒来自苗疆，如今展护卫自己也中了来自苗疆的蛊毒，下毒之人很可能是同一人或同一伙人。”
　　仁宗：“依包卿看，是否展护卫已经掌握了下毒之人的证据，才会遭此毒手？”
　　包大人：“回皇上，有这可能。另外，下毒之人很可能想坐实展护卫谋害皇上的罪证，所以控制他来刺杀微臣。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有下一步行动。”
　　仁宗：“包卿认为他们下一步会作何行动？”
　　包大人：“臣不敢妄加臆测。但请皇上加强后宫守卫，以免贼人来犯有所疏失。”
　　仁宗点头，又问：“举报展护卫下毒的人是襄阳王，莫非控制展护卫来行刺包卿的人也是他？”
　　包大人：“回皇上，臣不敢妄下定论，此事正在调查之中，不日就会有结果。”
　　仁宗点头：“包卿，朕命你详查此案，并找回展护卫尽力救治。”
　　包大人：“臣遵旨。”

　　回到开封城，第一个涌入展昭脑海的念头是通知包大人，他已经没事了，以免他老人家担心，但是现在分身乏术，先跟黑蝴蝶去见万灵教主要紧。
　　随黑蝴蝶来到一条巷道，在开封府当值多年，开封城内的大小街道也了解的差不多，这里还是第一次来，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暗影中走出一个黑衣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展昭看出，那是周林。
　　周林走上前：“蝴蝶，教主让我来迎接你们。”
　　黑蝴蝶点头。
　　周林拿出一条黑巾，对展昭说：“展大侠，先委屈你了。”说着拿黑巾去蒙展昭的双眼。
　　展昭也没反抗，问：“是不是也要收了展某的剑？”
　　黑蝴蝶：“那倒不用，你既然是主动跟我们合作，剑跟你的人就是一体的。”
　　展昭没再说话，开始跟着两个人走。开始是向东，走了很长一段路，左转向北，又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左转向西，又是很长一段路，左转向南，依然一盏茶的时间，继续左转向东，展昭忽然明白，他们带他兜了个圈子。又走了差不多百来步，停下，右转向南，进了一座院子，院子里似乎有很多人，但都很安静，展昭看不到他们，只是练武之人的敏锐感觉，觉察出院子里有很多人在呼吸，每隔一段路程就会有人呼吸，展昭判断，那些人是这院子里的守卫。
　　似乎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扇门前，停住，推门进入，周林说话：“启禀教主，展大侠到了。”
　　那个冷漠的没有人味的声音：“好。”
　　黑蝴蝶解去展昭眼睛上的黑巾，展昭适应了一下室内的光线，这是一座大厅，屋顶上吊着八盏宫灯，室内的光线却不是很亮，房间太大了。灯影下一人，一身蓝衫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
　　那人转过身来，展昭立刻明白了一件事，那个被误认是自己在皇宫出现的人就是他，他也很可能是故意在冒充自己，他的服饰，身材，形貌真的跟自己十分相像。
　　那人高傲的看了展昭一眼：“展大侠，久仰。”
　　展昭抱拳：“阁下就是玉面飞猫詹玉威？”
　　詹玉威挑眉：“你知道本座？”
　　展昭：“三十年前，玉面飞猫詹玉威以用毒和剑术独步江湖，江湖上谁人不知？只是没想到，阁下消声灭迹三十年，竟然做了苗疆万灵教的教主。”
　　詹玉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三十年前，三十年前你大概还没出生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知道本座的过往。”
　　展昭不卑不亢：“阁下好功夫，三十年后风采依旧。只是不知教主何以如此驻颜有术，竟然比在下还要年轻？”
　　詹玉威自知，那见不得人的长生术不能对人言，只好转个话题：“展昭，闲话少说，你既然要与本教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
　　展昭微笑：“但凭教主吩咐，展某必尽全力。”
　　詹玉威点头：“好。周林，先带他下去，安排住处。待本座去请示主上下一步行动。”
　　周林：“是。”

　　展昭被带出房间，这次没有蒙眼，直接走出房间，展昭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他判断的没错，果然有一条长廊，长廊外有很多岗哨。周林带他穿过长廊，在尽头，有一排房间，就安排他住进了第一个房间。相邻的房间似乎是空的，另外在大厅正对面有一间偏小一点的中厅，里面亮着灯，传出人声笑语。
　　展昭也不多言，进入第一个房间。
　　周林说：“展大侠，夜已深，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听教主吩咐。”
　　展昭：“多谢□□主。”
　　周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很奇怪，短短几天，你掌握了多少线索？竟然把万灵教的人际关系摸的如此清楚？”
　　展昭微笑：“在下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要多多请教□□主。”
　　周林不想被他套话，赶紧：“不敢，展大侠先休息吧，在下告辞。”说完转身出了门。
　　展昭关上门，躺在床上假寐，他现在根本无心睡觉，脑海里首先想查清楚的是这位主上是谁，詹玉威说会去请教下一步的行动，或许此时会去见那位主上。
　　他起身，隔窗向外看了看，不远处有人在站岗，房间周围并没人监视。展昭打开后窗，穿窗而出，以最快的速度飞身上房，侧卧在屋脊后，向下观看，守卫们并没发现他的身影，以他的速度，也不可能被那些普通守卫发现。潜行到有人声笑语的房顶上，悄悄掀起一片瓦，向屋内观察，里面灯火通明，摆着几桌酒席，里面的人在高谈阔论，饮酒作乐。那些人有人穿着武官服，有人穿着江湖人的衣服。展昭觉得那官服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像是某些王府的侍卫穿的，这更确定了他心中的推断，这位朝中的权贵，是位王爷，现在要确定的，就是那位王爷具体是哪一位。
　　观察了一下刚刚出来的大厅，那里依然亮着灯，悄悄潜过去，十分小心，詹玉威也是高手，能听出夜行人的动静。却见詹玉威走出大厅，直接去了后面的内宅。展昭不敢跟的太近，又要躲避院内的守卫，直到詹玉威从内宅出来，他也没能看到与詹玉威见面的是什么人，更没听到他们谈了些什么。
　　詹玉威去了前面之后，展昭飞身上了刚刚他出来的屋顶，使了个珍珠倒卷帘向屋内观看，里面的人背对着他的方向，看不到脸，但那人头戴紫金冠，身穿莽龙袍，应该是位王爷没错。
　　只听那位王爷说：“明天，你代本王去见展昭，吩咐一下本王的命令，如果他真心与本王合作，应该不会有异议就会去做，他若完成，本王就亲自召见他。”
　　旁边走过一人：“王爷，若宫内把守森严，他没有机会下手呢？”
　　王爷：“宫内的侍卫，除非以人多取胜。赵祯养的那些饭桶，没人是他的对手，除非他不想做，只要他想，没人拦得住他。”
　　那人：“王爷对他如此了解？詹玉威的功夫可不在他之下，詹玉威做不到的事，他就能做到？王爷也说了，宫内还能以人多取胜。”
　　“詹玉威不是做不到，他是不肯做，詹玉威与本王合作是有条件的，他不愿去冒这个险。展昭现在不一样，他要想活命，就必须去做。不过诸葛先生提醒的也对，宫内毕竟人多，那也无妨，除非宫内事先得到消息，提前做了防范，不然现集合那么多人也不是易事。”
　　诸葛钟元：“万一他不成功，王爷是否还要召见他？”
　　王爷：“他成功的机会有七成，别忘了，他还有个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官职，可以随意带刀在内宫行走。即使不成功，只要他没有任何异议就去，也说明他是真的有诚意跟我们合作，适当的时候，本王会召见他。”
　　诸葛钟元点头。
　　王爷：“你先下去休息吧。夜已深，本王也该睡了。”
　　“是。”诸葛钟元退出房间。
　　一直到最后，那位王爷也没转过身来，诸葛钟元走后，他直接转过屏风后，掀起床上的帷帐上床了。
　　展昭回身重新卧在房顶上，回想着刚才他们的谈话，立刻明白他们明天会让他做什么，他已无心在这里再刺探什么，赶紧回到自己房中，想着下一步该怎样做才能不引起怀疑。
　　一夜无眠，近五更才勉强睡了一会儿，天没亮展昭就起床了，梳洗已毕，提了宝剑去院中练功，实际是想打探一些消息。
　　起的早的可不只他一个人，偌大的庭院中已经有人在练功。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没和任何人搭讪。他主要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座庄园，在心里判定这地方处在哪个位置。他现在所处的院子应该属于后院，昨晚看到的王爷寝室，应该处在西院，那座大厅属于院子的中央，再往前，应该就是正门了。他们昨晚带他兜了个大圈子，无非是想他无法判断自己身处何处，但这种小把戏根本难不倒他，他已经知道这庄园在什么位置，不禁心里疑惑，他一直推测，那位王爷有可能是襄阳王，特别是看到詹玉威之后，因为是襄阳王向皇上举报说是他入宫下毒，而詹玉威跟自己又十分相像，詹玉威跟襄阳王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地方，并不是襄阳王行馆，他开始推翻自己原来的推测，看来还是需要面见那位王爷才能确定他到底是谁。
　　周林带了个人来到展昭房间：“展大侠早。”
　　展昭回礼：“□□主早。”顺便观察了一下他身后那位，手上端着净面水，毛巾等东西。
　　周林：“这位是给你派的随从，以后，你的生活起居由他照顾。”
　　展昭仔细看了一眼，那人虽是仆从打扮，但眼神中透着精明杀气，绝不是仆从那么简单。
　　展昭：“有劳。怎么称呼？”
　　那人：“小的叫陶成，您叫我小陶就行。”
　　“小陶。日后有劳你多关照。”他转看向周林：“□□主来此可是有什么交代？”
　　周林：“不敢。在下是来向展大侠说明一下教主的交代，教主说，展大侠既然加入了万灵教，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如果展大侠喜欢，以后可以跟兄弟们一起用餐，如果不喜欢，也可以让小陶送过来。”
　　展昭：“在下正要多熟悉一下教中的规矩与教务，理当与兄弟们多多沟通，跟大家一起用餐最好不过。”
　　周林点头：“你随意。”
　　所谓的与兄弟们一起用餐，展昭也看出来了，那些人并不是万灵教的人，真正万灵教的人只有詹玉威和周林，以及周林身边带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是江湖上的各路人马，那些人统一由诸葛钟元统领，人并不多，也就二十几人。
　　与诸葛钟元见过礼，经过詹玉威和诸葛钟元的介绍，展昭正式加入这群人，诸葛钟元可没说他加入的是万灵教，展昭暗想，他们可能并不想让他归詹玉威统领。诸葛钟元也确实这样想的，他奉襄阳王之命，想把展昭收归己用，不可能让他归到詹玉威属下。
　　一整天都没再看到那位王爷，也没人提到这个人，那些穿侍卫官服的武官也不见了，甚至詹玉威和诸葛钟元除了早上露个面也再没出现过。
　　一直坐在房间喝茶实在不是办法，得想办法出去，最好能给包大人送个消息。展昭拿起宝剑走出房间，小陶跟过来，问：“展大侠，你要去哪？”
　　展昭回头，问：“我加入万灵教，应该没有失去自由吧？我不能出去走走？”
　　小陶陪笑脸：“当然能，怎么会失去自由呢？小的只是随口问问，诸葛先生问起的时候也好回话。”
　　展昭没再说话，直接向后门方向走去。小陶跟出来：“展大侠，请走正门。”
　　展昭：“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他指向后门。
　　小陶：“是诸葛先生交代，平时不准走后门。”
　　展昭点了点头，没多做争辩，向正门走去，小陶在后面跟着，展昭已经确定，这小陶，表面上是给他派的跟班，实际就是来监视他的，所以也没拒绝他跟着。
　　展昭一边闲庭信步的走着，一边问：“小陶，你在万灵教多久了？”
　　小陶：“我？不是很久。”
　　“为什么你每次都说诸葛先生吩咐？你不听命于詹教主吗？”
　　小陶：“实话跟您说吧，我是听命于诸葛先生的，诸葛先生直接听命于王......主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
　　展昭微笑了一下，走出大门，回头看了一眼大门上的匾额，上书“桐雨阁”看来这是座别院。
　　大门内又走出两人，都是在早餐时见过的人，一个叫飞毛腿易九龙，一个叫燕子飞谢升，这俩，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都是飞贼，各地方官府也通缉在案，但没人抓得到他们，没想到他们就在这京城之中。
　　两个人见到展昭，打招呼：“哟，这不是展大侠吗？”
　　展昭还礼：“见过二位。”
　　易九龙：“展大侠准备去哪？”
　　展昭：“随处走走。”
　　谢升：“一起去看看热闹吧？”
　　展昭问：“有什么热闹看？”
　　谢升：“听说今天襄阳王出京，去见识一下这位王爷的阵仗。”
　　易九龙：“也就你没见识过什么王爷，人家展大侠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什么王爷没见过？”
　　谢升：“也对啊，人家展大侠可是能带刀在皇宫大内行走的，什么王爷没见过。”
　　展昭：“二位说笑了。展某不妨陪二位走一趟去看看。”做此决定，一是想确定襄阳王与昨晚见到那个背影是不是同一个人，另外是想给包大人送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