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何南

2、商战版

　　(一)
　　苗茫正呆在酒店无所事事之间，突然一阵电话铃声传来，苗茫本不想接，可是电话铃却不屈不挠地一直响着，苗茫只好起身去接。电话是苗茫的一个客户吴虚打来的，邀请他参加自己的订婚酒会。一般说来，客户之间只是生意上的朋友，不会在生活上有任何的交往。但是苗茫与利物公司的吴虚之间除了生意上的沟通之外，因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便有不少一起游玩的记录。这次苗茫来S市已一周了，他与吴虚所在公司商谈了一个投资项目，谈得不很顺利，一时间也不会有大的进展，苗茫准备乘晚上的飞机返回。因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中午的酒会就难以推辞。
　　苗茫一看表，时间已不早了，便稍做收拾前往。
　　吴虚正在招呼客人，看到苗茫，吴虚快步过来。一阵寒暄之后，他十分抱歉地告诉苗茫，他女朋友正在路上，马上就到。吴虚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单位有点急事，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苗茫循声望去，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孩急匆匆走来。看着女孩的样子，苗茫觉得眼熟，待走近一看，苗茫大吃一惊，这不是“我的欢”吗？
　　苗茫正愣着神，女孩已来到近前，与每一个客人打着招呼。到了苗茫跟前，吴虚向女孩介绍：“这是阳光公司的业务主管苗茫先生，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吴虚又指着女孩向苗茫介绍：“我女朋友齐欢。”女孩边与苗茫握手边说：“你就是苗茫先生呀？！吴虚总提起你，有能力、有魄力，又有魅力！今天有幸相见，还请先生多指教。”苗茫想着心事，又不能唐突的说破，只是客气地应酬着。
　　吴虚和齐欢说得上是郎才女貌，大家很是羡慕，因此不停地起哄，订婚酒会气氛十分热烈。苗茫也同大家一起说着祝福的话。苗茫感到说什么都言不由衷，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终于熬到了结束，苗茫起身告辞。吴虚和女朋友一起送他到酒店门口，直到苗茫乘车远离，他们仍站在门口招手。
　　苗茫回到酒店，心里乱作一团。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吴虚和齐欢，他寻找多年的“欢”就是现在的齐欢。十五年那火车上的一幕还历历一目……
　　（二）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与利物公司的合同仍没有进展，阳光公司老总陈阳又派苗茫前往利物公司洽谈，并与苗茫开玩笑地说：“签不了合同就别回来了，自行了断吧！”虽说是一句玩笑话，也足以看出阳光公司对这份合同的重视。
　　苗茫对到S市出差是既想去又觉得是一种折磨，那种既想靠近又不得不远离的滋味的确是一种别样的苦痛。
　　来到S市，苗茫马上与利物公司联系，利物公司随即派人与他接洽。出乎苗茫意料的是：利物公司的吴虚已离开原职，被派往A市开拓新的市场去了，与他谈项目的是秋实。
　　苗茫第一次与秋实谈判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秋实的冷让人毛骨悚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笑意，完全是一个“中国兰勃”。在合同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寸步不让，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苗茫真想一走了之。但这个项目对阳光公司意义非同小可，苗茫只好忍了又忍。一想到还要与那个家伙谈下去，苗茫心里苦闷异常。
　　苗茫正在胡思乱想，有人打来电话，让苗茫吃惊的是，竟是齐欢打来的。齐欢在电话里说：“吴虚临行前特别交待，你来S市时，让我替他尽到地主之谊。”齐欢还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邀苗茫一起吃饭。苗茫心里说不清是惊喜、兴奋、期待，还是忧虑、失落、犹豫。苗茫心想：该来的总归要来，就随其自然吧。于是他便答应下来。
　　当齐欢出现在苗茫面前时，让苗茫眼前一亮，齐欢一身运动打扮，扎着一个马尾辫，浑身透出青春活力。这又让苗茫想起火车上的一幕，当年的“欢”也是一身运动衣，也是扎一个马尾辫。真是惊人的相似！
　　苗茫的样子一定很可笑。齐欢对他说：“是不是我穿错衣服了？不够庄重？可我就是不爱红装爱武装。”苗茫马上说：“呵，不，不，这样很好，真是英气逼人！”
　　他们边吃边聊。苗茫一直在心里盘算：是否该告诉齐欢自己十五年的相思？他拿不准说出真相后齐欢会作何感想。为了不伤彼此的面子，苗茫用讲故事的方式说了出来。齐欢听完故事后，眼睛直盯着苗茫，嘴里不住地说：“真的吗？这是真的吗？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苗茫忙问：“什么巧合？”齐欢跳起来说：“我就是你要找的欢呀！”她的行动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看得她不好意思起来，他们便匆匆买单走了出来。
　　他们在路上走着、说着，苗茫述说着为了找欢，怎么一次次去长沙，一次次在街头徘徊……
　　苗茫已说不清那天是如何与齐欢分手的，他只知道他们直谈到路上没了行人。
　　以后的一段时间，齐欢常来找苗茫，苗茫一想起她已是吴虚的女友便想拒绝，但一想起寻找十五年的艰辛和与她在一起的轻松和温情，他又一次次地赴约。他不住地在心中告诫自己：与齐欢只是普通的朋友，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有时他也审问自己：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企图和期望吗？
　　苗茫和齐欢就这样若即若离地交往着。
　　（三）
　　一天，齐欢突然打来电话，电话里齐欢带着哭腔说要马上见他。
　　一见到苗茫，齐欢便两眼含泪。苗茫刚问了一句怎么啦？齐欢什么也没说，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看着齐欢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苗茫真想拥她入怀。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旁边轻声地劝着她。路人纷纷向他们看来，苗茫只好拉起她去了他们常去的咖啡厅。
　　齐欢边哭边向苗茫诉说。原来是在外地的吴虚听到了风言风语，说她和苗茫关系暧昧，对她兴师问罪。齐欢认为吴虚不相信自己，因此她不但不解释，反而说，是又怎么样？结果，两人越说越多，谁也不让步，最后竟说出了分手的话。
　　听齐欢说到分手的词时，苗茫竟有几分窃喜。苗茫为自己的卑鄙自责。
　　终于，齐欢在苗茫的劝说下，情绪慢慢地缓和下来。他们又聊了很多。齐欢说，吴虚哪点都好，就是疑心太重。特别是他总觉得齐欢长得漂亮，自己心里不踏实。原来也有这种情况，但这一次是最厉害的。齐欢最后说：“还是和你在一起轻松，真想永远这样。”
　　经历了这一次的争吵，齐欢似乎对吴虚已失去了耐心，她来找苗茫的次数更频繁了。苗茫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祸，很是内疚，就对齐欢表现出更大的细心和温柔。
　　时间在慢慢地流过。苗茫与利物公司的谈判却进展不大，每次向陈阳汇报，都要受到他理智的批评。苗茫来回地穿梭在两个城市之间。
　　虽然苗茫与利物公司的谈判进展不大，但他与齐欢的关系却突飞猛进。在齐欢与吴虚的多次争吵之后，他们彻底断绝了朋友关系。苗茫曾向吴虚解释，吴虚表示，虽然她仍然爱着齐欢，但齐欢已不再爱他，与她谈话，她总是说起苗茫，看来苗茫在她心中正在取代自己的位置。吴虚还说，为了朋友，他可以割爱。最后，吴虚还表示，虽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他还祝福苗茫和齐欢有美满幸福的生活。
　　苗茫每想到吴虚，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一份情。但一想到自己也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便又觉得内心坦然。
　　没了吴虚这一层顾虑，苗茫与齐欢的关系明朗化了。他们尽情地享受着现在，也在享受着回忆。
　　真是好事成双，苗茫与利物公司的谈判也变得顺利起来。苗茫想起来这一段的幸福生活便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明天，阳光公司老总陈阳就要来与利物公司签合同了。苗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他便打电话与齐欢相见，想共同庆贺一番。想不到，齐欢出奇地一再推辞，说话还吞吞吐。苗茫对她的精神很是担忧，一再恳求。齐欢终于答应。
　　齐欢没有苗茫预想的那样兴奋，相反，而是闷闷不乐，总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苗茫问起原因，她只是说，最近太劳累了，精神不好。但苗茫看出并非没精神这么简单。苗茫一再关切地询问。最后，齐欢哭了。一看到齐欢流泪，苗茫变得手足无措，便一再检讨自己照顾不够，谈判很辛苦，冷落她了。想不到，齐欢听到这句话，竟然哭出声来。苗茫更加迷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然而，齐欢的一番话，把苗茫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
　　原来，齐欢并不是苗茫要找的欢，她本名齐乐，是利物公司为签成这份合同找来了的替身。利物公司与阳光公司的谈判陷入僵局，利物公司很着急，利物公司的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急需这个项目，但不能在价格上让步。正在这种骑虎难下之时，吴虚听到苗茫的故事，便想从这里突破。没想到，苗茫对此从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
　　齐乐与苗茫交往中，苗茫不知不觉中透露出许多的商业秘密。利物公司要在明天签合同时用此要挟，以便取得更大的利益。
　　齐乐的叙述，直听得苗茫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气愤地问：“那你为什么来骗我们呢？”齐乐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在苗茫的一再追问下，齐乐不得不说出了其中的原因。原来，齐乐喜爱唱歌，在许多歌厅赶场，总盼望有一天能自己出唱片。直到有一天，利物公司的人找她，答应她只要她能演好欢这个角色，利物公司会包装她，为她出唱片。最后齐乐说：“我太想成名了。因为靠我每天这样辛苦地赶场子，一辈子也混不出人样来！”
　　听完了齐乐的解释，苗茫顾不上再与她理论，马上给陈阳打电话，告诉他出现变故，合同不能签，他会马上解释这一切。
　　看到苗茫严肃的表情，齐乐知道了事态的严重，她也害怕起来，她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苗茫胡乱地收拾了一下，马上赶往机场，他要尽快见到陈阳，尽快拿出对策，他要将公司所受损失降到最低。
　　齐乐跟在苗茫的身后，不知怎么好。苗茫看到她仍跟在自己身后，冷冷地说：“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你还打什么主意？！”看到苗茫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齐乐停住了脚步。她想：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苗茫了，想到这自己竟有几分不舍和担心，不觉眼泪又流了出来。
　　（五）
　　好事多磨。苗茫见到陈阳后，把所有的情况一一向陈阳汇报。他们连夜商讨对策，决定当面指出利物公司的丑陋行径，并要召开媒体见面会，揭露利物公司一直以来所搞的商业欺诈行为。
　　因为在谈判中取得了主动，阳光公司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而利物公司因管理不善，慢慢地亏损增大，不得不宣布破产。阳光公司收购了利物公司，实力大增。
　　后来，苗茫又和齐乐走到了一起。这是陈阳从中极力撮合的结果。最重要的是，苗茫和齐乐已离不开彼此了。
　　后来，相熟的人问苗茫，他还找不找欢了，苗茫说：“我已找到了。齐乐就是我的欢！”齐乐听了满脸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