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亦如是》梢尾倾城

12、山北山南 一

　　师徒二人向南又行了几百里，途中遇见了一条奇怪的石头路。
　　“师父，你看这条路上的石头，全部奇形怪状，”
　　无过指着路边一块矗立的黄石，这块大石身似人形，但又明显没有经过人工雕琢的痕迹，浑然天成，他又指了指脚下的小石子，这些个小石块形状也像娃娃一般，一颗一颗凑在一起铺成路，再看前方，路的尽头弯弯曲曲伸进一片阴森的森林里。
　　“莫惊，有人玩心太重罢了，”不忧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有人？”无过问，
　　“应该说是有物，”不忧纠正道，
　　“何物，”无过又问，
　　“就是此物，”不忧又答，
　　“师父你是说石头他自己玩自己？”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无过的用词实在不雅，不忧眉头一皱又纠正到，
　　“有可以自由变换其形状之物存在，”
　　不忧停下脚步，看见前面村子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对无过说，
　　“无过，我们在此地稍作歇息吧。”
　　“好嘞，师父你等等我，我去化杯水来。”
　　不忧打坐，摊开经书诵读了几页，看见无过拿着水往这边奔过来，嘴里念着，
　　“师父，我回来了，”
　　不忧又一笑，但嘴里却还在责怪，
　　“性爆者走路才如此慌张，心无所念，走路平稳才不失风范，”
　　无过一副嬉皮笑脸，“嘿嘿知道了师父，徒弟我打听到了前面村子叫石潭村，”
　　“石潭？，石可是“右”字一横不出头的“石”，潭”是三点水西早“潭”？”，
　　“正是，师父你到过此地？”
　　“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不忧重游故地，眼神里全是熟悉，
　　“师父，你统共只比我大四岁，多年前，不会指的是还在穿尿布的时候吧哈哈，”
　　无过开玩笑的时候就喜欢看着不忧，不忧不笑那这个玩笑就开不得了，
　　“师父你莫生气，我我忘乎所以，我我足尺加二，”
　　“比这还要久远……”
　　“？？？”比这还久远的意思是指还在襁褓之中？可这连记事都记不了的年纪，他怎么能露出这样像是看旧物的眼神。无过还想再问下去，不等他多言，不忧眼眸低垂先开了口，
　　“我不生不灭，却要轮回生生世世。无过，为师就像个怪物一样。”不忧抬眼无泪，但是眼里的神色却是比泪光还要忧伤。
　　无过知道不忧一定有不想告诉任何人的事所在，
　　“够了，我知道这些就够了。”无过拍拍不忧的背，把他拥入怀中，对他说：
　　“师父，你是怪物，那我就是大怪物，我们此行就是来除我这个怪物的，所以不管你是谁，你做了什么，我都无限包容你。不就是生生世世轮回，不生不灭嘛，就跟吃了再吃，能吃很多的意思嘛，”不忧总能被无过清奇的脑洞给惊喜到，不禁笑了笑。无过听到这一声笑，就什么也放下了。把水递到不忧手上，等到不忧把水喝尽了，又收回来，放好。
　　“师父你说的很久，应该说的是前世就来过吧。”
　　“还要前两世，我的记忆能叠加，从我出生起，就能记起之前所有世的事。”
　　“原来如此，”
　　不忧看见无过如此淡然地听着这些并非常人所能理解的事情，心里头一紧，
　　“让你过分承受，为师实在……”
　　无过看见不忧这样愧疚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想起还要到此地歇脚，于是说，
　　“师父，你别想这么多了，徒弟我没有假装承受，也没有过分惊讶，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无论师父你做了什么，我都能无限包容，趁着天色还没暗，我们去寻户人家，讨要点睡觉地吧。”
　　师徒二人走进村子里，这里虽比不上向云村繁荣但也不至于煜城一样穷山恶水，这里的不管妇人还是老人全都皮肤古铜，一看就是个勤劳朴实并且……充满危险的地方，
　　随着两人走进，村里的人无一不用一双双异样的眼睛盯着他们看，有些壮年手上甚至已经握上了钝器。不忧如若不早点说明目的，怕是要被他们当做侵犯他们的山贼或是山中精怪，
　　“施主，贫僧来此宝地，想借宿一晚，不知能否赏脸。”
　　好在他们虽然戒备重，但这两人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个温和僧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应该造不成什么威胁，况且对出家人出手就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可是要折阴寿的。随即一位手持装衣物竹筐的面善老妇人开口到：
　　“大师，你若是不嫌弃，奴身鄙陋之屋可以借宿。”
　　不忧手拿禅杖单手和十鞠了一躬，
　　“福泽无量，感谢施主。”
　　老妇人领着不忧和无过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途中看见两座一大一小石像。
　　无过问那老妇人，
　　“奶奶，这一座石像和一座土像雕的是何人啊？”
　　老妇人不慌不忙给他们解释，
　　“这座大的石像是我们石潭村的大善人花将军。”
　　“那这座小的土像呢？”无过问，
　　“是战神甘将军，”老妇人答，
　　无过看着这一大一小，心生疑问，
　　“为何这战神的派头如此之小，还比不过小小村里英雄。”
　　那老妇人笑笑，说：
　　“原本只有战神一座神像，花将军死后我们村里人自发给他雕了一座石像，想着战神虽厉害，但跟我们这种粗俗小老百姓实在是不沾边。花将军虽然名不出村，但是实实在在地为我们村里的人做出了贡献，不知不觉就做得比原来那座还要大一些了。”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左不过就是实打实的是最抓的住的，神话神马的都是飘渺呗。”
　　老妇人哈哈一笑，
　　“小兄弟你说得对。这个花将军真是个大好人啊，你看看我们的房门加固得有模有样，再看看我们的武器改良得锋利无比，这些可都是花将军带领大家改造的，只可惜……”
　　“可惜什么？”无过问。
　　“都是陈年旧事了，只有像我这样的年过七十的老骨头还能记得一些细枝末节，现在年岁一天一天大了，更是记不伶清了。”
　　无过不忍再问下去，两个人被领着进了一间小破旧老屋，屋子里空无一人，应该就是老妇人一个人住的样子。她颤颤巍巍铺好床，
　　“大师要是不嫌弃，就在此屋歇息吧，”
　　两个人对老妇人感谢道：
　　“哪里，老施主也早些休息。”
　　等到两人把老妇人请出去后，
　　无过开了话匣子，
　　“师父，那个花将军和什么甘将军……”
　　“小花，就是律法寺方丈。”
　　无过没有先被方丈两个字给惊讶道，反而是这个脱口而出的小花，
　　“小~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父你叫方丈小花？？？？？不行，先让我笑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父我笑够了，你继续讲吧。”
　　“当时我以五岁孩童之躯和他第一次见面，那时他还是一脸的戾气，”
　　小花的全名为花感言，少年意气的花感言人如其名是个敢怒敢言，脾气有些火爆的军营营长，
　　“都跟你说了，贼寇会往这片山区攻来。”
　　“证据呢，你说从这边攻来就从这边攻来，你怎么不说他从天上飞过来呢！”花感言的这些自说自话早就引起了其他军营营长的不满，
　　花感言说也说不清，只能用手指指在地图上，胡乱笔画，划到最后，他气到直接把敌方地形图纸给撕了，其他军营看见自家阵地的人把目前最有利的敌方阵地的图纸给撕了，连连上报给提督，要求夺了他的营长之位。
　　提督听此大怒，直接把他当做叛军处置，拿了虎头铡想要砍他的头。没想到虎头铡还未打开，敌军果然从那块山头攻了过来。
　　其他军营的人本来想看他的笑话，最后都提着十分戒心去攻打敌军，剩下两分留给花感言做佩服和愧疚。还好敌军攻势不算太猛，大军不算太被打散，但是花感言的预言很神、非常神这件事传遍了整个军营。按理来说，花感言立了功，能够直升为游牧副尉。偏偏提督一句话咬死了不让他升。
　　花感言攥着他沙包大的拳头找他理论：
　　“提督，你为什么不升我的官？”
　　提督带领千军万马，什么大兵小将他都见过，根本不怕这个气势十足的野蛮人，
　　“你虽然判敌精准，很有谋略，可惜脾气火爆，静不下心来，属下不服你，又还算什么军营。”
　　花感言似乎理解了什么，自己又是撕图纸又是大闹军营也没有这几句话来的明白，到最后遵从了军令，返乡归农。几个同营的好友跟他说有个战神甘鹄甘将军杀敌时勇猛无敌，所向披靡，且为人品行纯良，沉着冷静，可以跟他学习一二，于是花感言便埋下了拜战神为师的种子，并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