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灾]我错了，下次还敢》叁味糖

12、chapter 12

　　班上对于体育祭勇夺第一的热烈讨论终止于下一个话题的兴起——
　　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神秘“占卜屋”。

　　“呐呐你听说了新开的占卜屋吗，我算了恋爱哦，真的很准呢，占卜师说我一定会摆脱前男友展开新的生活！”
　　梦原知予晃了晃手中的手链，双眼放光地对身边的女生说道。
　　“啊，新开的占卜屋真的很准哦，占卜师说我马上就可以和知予复合了。”
　　与此同时，梦原知予的前男友阿健也信心满满地和自己的同班同学说道。

　　【一上来就风马牛不相及啊。】
　　两个处在不同楼层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齐木楠雄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整理课本。

　　“占卜屋的巫师还说我未来可以和山崎贤人在一起呢！”
　　“她也对我这么说了诶！”
　　【所以一听就是假的吧。】

　　“哈，占卜吗，都是假的吧。我的话当然不需要，我自己就有预测未来的强大力量。”海藤瞬一边表示不屑，一边举起缠满绷带的手。
　　【前半句话赞同，后半句话容我驳回。】

　　总之还没上课的时候，“占卜屋”这个名词几乎是占据了95%的同学的心神。
　　心灵感应得到的信息十分令人不在状态，齐木楠雄撑着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看去。
　　——这是他近日养成的习惯。

　　坐在后面的，正是人缘超好又总是让人不忍打扰、偏偏一点心声都听不到所以会让人非常好奇的北川同学。

　　她身边的女生正兴奋地问道：“北川同学有想去占卜吗？”
　　“我吗，”美貌的少女愣了愣，温和地笑了，“我大概不会去吧，因为如果占卜出不好的结果，我肯定会很伤心的。”
　　“诶～不过大家好像都在占卜屋里得到了比较好的结果呢，”女生有些遗憾地说，“我觉得北川同学这么优秀，那一定会得到大吉签这样……本来还想叫北川同学一起去的。”
　　“尽人事就好了，我怕知道未来后会不自觉松懈，觉得‘既然结果是这样那就不必努力了吧’，这样哪怕是大吉也会变成大凶的。”
　　“北川同学真的三观很正呢，总是这样认真又努力，我都不自觉想跟着北川同学一起上进了！”女生顿时面露崇拜。

　　“太夸张了。”
　　北川林谦逊地笑了笑，水润的眼眸习惯性往前一移，在望见超能力者的那一刻微微发亮，像是盛满了迢迢星河。
　　她无声地笑了，以女生听不到的音量说道：“齐木同学刚刚在听我们讲话吗？还是也对占卜屋很感兴趣？”

　　假装听不到或者没听就太假了。
　　完全来不及反应的齐木楠雄僵着脸，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不感兴趣。”】

　　然而下午放学后，当齐木楠雄站在街边看着那家占卜屋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曾经说过的不感兴趣，反倒是驻足观察起来。
　　常见的场景是一个个少女一边奔跑一边尖叫着冲出占卜屋：“大师说我可以和山崎贤人在一起！”
　　【你们都和他在一起，山崎贤人难道是会分身术吗。】

　　齐木楠雄正面无表情地在心底吐槽，一双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顿了顿，很快就将这种温凉柔软的触感与记忆中的某人对应起来——
　　说起来还要归功于那次和做给梦原同学看的牵手。

　　确定对方的身份后，他就没有再动，淡定地站在原地，任由身后的少女自由发挥：“齐木同学，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猜对了我就松手。”
　　北川林的嗓音甜丝丝的，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她笑容柔软的样子。
　　虽然这个游戏是国小就该过时的幼稚类型，但貌似很少看见北川同学这么孩子气的样子，所以今天这是怎么了？
　　齐木还在进行无意义的思考，就听见北川林口吻轻快地说：“请问站在你身后的是非常喜欢你的北川林，很喜欢你的北川林，还是特别喜欢你的北川林？”

　　哪怕是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齐木楠雄也不由自主呛到了。
　　【……不要随意纂改传统故事，河神听到会哭的。还有这三个选项的区别到底在哪，怎么看都是同一个人吧。】

　　幸亏仅仅停顿了几秒，北川林就拿下手，仰起头看着齐木楠雄，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说着不感兴趣，结果还是出现在了这里呢。”

　　【“我看到了海藤。”】
　　【呀嘞呀嘞，明明说过“不相信”这种话吧，结果还是跑来了，所以北川同学该有疑问的是海藤才对。】
　　超能力者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道包裹得严实又诡异的银蓝发少年身上，没有正面回应北川林的调侃。

　　“海藤同学？”虽然不至于被带偏话题，但齐木同学一开口，北川林还是善解人意地顺着他的话走，“大概是想来问问‘和齐木同学的友情走向’之类的吧？”
　　齐木楠雄没说话，表情里却透露出了疑惑。
　　“齐木同学不知道吗，你身上就是有闪闪发光的特质啊，因为太想靠近了，才会患得患失。”
　　她微微笑着，轻声说道：
　　“海藤同学很在意你呢。”

　　【去掉“闪闪发光”这种奇怪的形容词，我敢肯定我在海藤心中不是灯泡精。】
　　不过——
　　【嘛，既然都发现了，还是进去看看好了。】

　　“我忽然也有点感兴趣了，”北川林看着包裹得像阿拉伯妇女的海藤瞬，歪着头笑了，“齐木同学先进去吧，我排在后面等等好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吧，又是怎么肯定我要进去的……算了，和北川同学计较这个毫无意义，理由估计又是我无法招架的类型。】

　　*

　　幽暗的环境里遍布着不知所云的咒文图腾，光怪陆离的微弱光源仅能照明占卜师露在面纱外的深黑眼眸。
　　像模像样的古旧木桌与小巧水晶球，这精心装潢的环境无时无刻不为进来的客人灌输着“我很神秘哦”的暗示。
　　北川林打量着周遭环境，下了判断——
　　是不是占卜师还不知道，但这的确是一个很会把握人心的商人。

　　海藤同学刚握着一条看上去较为平庸的挂饰兴高采烈出了占卜屋，头顶黑纱的占卜师就忽然满脸惊慌就追了上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齐木同学做了什么。
　　齐木同学真的是非常温柔的人啊。
　　虽然总是嘴硬不肯承认，但行为又忠诚地彰显他对万事万物的宽容和喜爱。

　　这样下去的话，她真的会越来越喜欢齐木同学的。
　　要是最后不满足于“只要自己喜欢就够了”的情绪，贪婪到无法克制怎么办？
　　北川林这么想着，叹了口气。

　　她无法解答这个问题，也无法放弃。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人事无法尽”了。为什么忽然感兴趣，是因为知道面前的占卜师会给出最令人高兴的“占卜结果”，但倘若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最令自己高兴呢？

　　等占卜师跑回来的时候，北川林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望着面前画浓妆，语调刻意压低，一身吉卜赛女郎风格的占卜师，她微笑着说：“你好，我想占卜一下恋爱方面的运势。”

　　“这位小姐，”占卜师的目光在面前温和有礼的美貌少女身上扫过，实在无法看出她会有什么恋爱烦恼，只好硬着头皮说，“要不要先把自己苦恼的事情说一说？”

　　白皙纤秀的女孩偏了偏头，沉默几秒，才开口说道。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她的笑容温柔却苦恼，“近期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越来越深，本来就控制不住，现在大概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徘徊了。”

　　“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占卜师神秘莫测地叉起十指，“难道是他不喜欢你？”
　　［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品味啊，这种女孩子也会有单恋的烦恼吗？］
　　［嘛，算了，估计不需要多说什么，被喜欢的男生迟早有一天会醒悟的吧。］

　　被断定为“迟早醒悟”的齐木楠雄正以透明化状态站在占卜屋一角，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是为什么要走进来来着……难道是担心北川同学被骗吗？而且现在出去总觉得像是心虚了，有点不爽。】

　　“不，不是烦恼这种问题，”北川林眨了眨眼睛，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只是很害怕，恋爱是未知的领域，我不知道感情一次次加深后会变成什么样……”
　　她叹了口气：“事实上现在有些时候，我就已经不熟悉自己了。”

　　［哈？这是什么问题？不管了，总之先把刚刚白送出去的五百元骗回来。］
　　【给我负责任一点。】
　　“这不是好事么？”占卜师前倾着身子，“由理论到实践，人们最着迷的就是这种探寻的过程啊。你的感情变得深刻的话，我想你会体验到不曾体验的东西，也算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了。”
　　【原来偶尔也会说点正经的话啊。】

　　“也许吧……”女孩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会忍不住对他‘索取’怎么办？”
　　“索、索取？”
　　［天，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刚刚就有人问该怎么给山崎贤人生孩子，这个女孩的意思难道是？！］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奔放啊，那我要怎么样，介绍情趣用品吗？］

　　【……】
　　面无表情的齐木楠雄决定，如果这个占卜师真的敢把“情趣用品”这种东西说出来的话，他就立马把这个占卜屋夷为平地。
　　立刻，马上，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