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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大修后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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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勾引”这一话题,聂如是冥思苦想的好几天,也未有什么进展,心里叹息,只怕只要见到轩文帝的时候才有的施展改进了。
这一天早上,蒲婵需得去内务府领月银,聂如是的早膳只能自己走路去拿了。
说是早上,其实已经不早了。这还是来之前蒲婵告诉她的,让她晚些时候来。膳房伙食供应整个皇宫,其准备的饭菜数量之多可见一斑,所以定然会有个“先供大妃子,再供小妃子”的不成文习俗,与其去早了,受人白眼在一旁干等,还不如晚点去。
蒲婵为聂如是穿上一件普通粉裙,再交代她路线就先行离开了。她走后不久,聂如是觉得有些饿了,就收拾收拾关上殿门也出去了。
她颜色好,走在路上免不了被人回头观望。她恐惹出事来,一路要么是沿着宫墙边走,要么沿途低着头,走了一会儿也算是清净。不知到了哪儿,人渐渐少了,她才放松下来,歪着脑袋边走边路边看看不曾看过风景。
前面绕过一个弯,聂如是陡然顿住了脚。
前面那位……身穿粉色罗裙的,好像就是她的堂姐聂彤彤,旁边那位黄黑五爪龙袍的,应该就是轩文帝萧昀了吧,长得确实……十分英俊。
然而聂如是现在没有功夫关心这个。
因为她那个堂姐……正在勾引轩文帝!
聂如是瞪大眼睛目睹了全过程,聂彤彤盈盈站在距离皇帝不远的地方,屈膝行礼,不料腿却没站稳,扑腾一声往前扑去,而她的前面正站着一个轩文帝。
聂如是站的够远,瞧的一清二楚,根本不是什么没站稳,她的右腿还在地上蹬了下,是有意往轩文帝那去的。
倒在了轩文帝……旁边的石头上。
聂如是木楞愣的呆望着,心里只来得及想,传言果然不框我,这个轩文帝果真是个“不近女色”、“视女人如粪土”的冷漠君王。
还未等她分析太久,一双鹰眸忽然对上了她的视线。阴鸷冰冷,深不见底却又神秘莫测,眸色沉沉,像含着惊涛骇浪在其中。表面平静,可谁又知道里面裹着什么旋涡,对上它,就好像人类面对大海一般压抑,本能的透不过气来。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一样。
太可怕了!
聂如是被吓得一惊,腿都是软的,微颤着移开了视线,大脑中一片空白,此时应该作甚都忘了。只有一点,不管聂彤彤事后的下场是什么,她都不敢在想那“不着调”的勾引计划了。
这皇帝,太吓人了!
萧昀旁边一年长老公公大喝,“大胆奴婢,见着皇上了还不过来行礼。”
聂如是张口呆想了半天才明白那句“奴婢”叫的是自己。她被聂彤彤打压很了,特意“吩咐”制衣局的各位“招待”些,眼下她穿的都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衣裳。
难怪被认作婢女。
头顶着轩文帝的目光简直有千斤重,聂如是前行的步子都是颤的,好不容易移动他们边上,屡直了舌头瓮声瓮气的答,“臣妾拜见皇上,拜见聂婕妤。”哪怕做了一路上的心理建设,开口说话的时候尾音还是卷着颤的。
她以为是要被盘问几句诸如“臣妾?”、或者是“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站那做什么”的刁难问题,没想到面前几人都没人理她,除了——
聂彤彤那方传来的怒火实在太过明显,她想忽视都难。
把聂如是给委屈的,若不是时候不对,聂如是真想拍着胸口大声对她说,“我不是,我没有,放过我!”
她是真的没有超过聂彤彤给画的线老老实实的没出去乱跑。虽然心里悄咪咪的想过。
但看聂彤彤这怒火中烧的样子,估计已经单方面给她判了罪行。
“婕妤?”不知何时轩文帝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听得聂如是又是一哆嗦,“那便降为婉容吧。”
婕妤是庶三品,婉容是从五品,降了快要两个品阶。
聂彤彤只觉得天崩地裂,耳朵嗡嗡的响,语无伦次的说,“不是,陛下……我,我只是跌倒了,陛下,绕过我,饶过我这一次……”说了半响,她见轩文帝毫无反应,要准备离去,再也忍不住了,膝行到轩文帝脚边,意图要保住他的腿。
轩文帝只是皱了皱眉,抬脚把人踹远了。
聂如是:“……”她眼睛要瞎了,她确定,她要活不长了。
“禁寝宫半年。”轩文帝冷漠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
是夜。
月色沉的刚刚好。暖黄的光芒给萧索的小宫殿打上了一层薄绒。
深宫的夜晚尤为安静,只是宫道上摇曳着火红的灯笼有时会随着风向而摇摆动弹一二,为这寂寥添了一丝人气。
聂如是从更沉更静的梦里惊醒。
她是个温吞的性子,做噩梦也不像旁人那样大喊大叫,只是额间间或几滴汗珠,嘴巴无意识的张开蠕动两口,是个说话的意思,却一句也说不出。
然后,她就醒了。
在安静、昏暗,还有些潮湿土腥味的小宫殿里独自醒来,是一件有点恐怖的事情。聂如是有些害怕的蜷缩在床里边,默默凝神,渴望能再次睡去。
耐心准备了好久也毫无睡意,神思不受自己控制的飞到那位帝王身上。
作为终年只能仰望帝威的小人物,轩文帝留给聂如是的印象实在太过单一。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阿爹顺嘴对她说过一二件关于轩文帝的事件,无一不是夸耀那真是一个伟大的、天生的帝王,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而无论是阿爹口中的少年天子,还是羞涩宫女口中的英俊帝王,都抵不上今日他一个眼神在自己心里来的深刻猛烈。
聂如是恍惚觉得,之前有传言说轩文帝是个“身高九尺,力大无穷,眼睛一瞪就能瞪死小宫女的残暴君王”,此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其他的她不知道,但是“眼睛一瞪就能瞪死小宫女”大概不是空穴来风,他那双眼睛,当真是有迥异的恐吓力。
瞧,她晚上都做噩梦了不是吗。
越想越发憷,她不禁想,让轩文帝爱上自己,是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别说是去勾引他的,估计走到他边上,聂如是就该腿哆嗦了。
……………………
朝堂上。
金碧座椅,雕花台柱,偌大宫殿,上提“建极绥猷”四个大字,笔道风炯。
今天的早朝不同以往,台阶下,乌压压的跪了一大片的人。
轩文帝闲靠在龙椅上,瞳孔深幽的注视着台下出列的一位老臣,目光漆黑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他气势迫人,哪怕一言不发也让人忌惮。
被他盯着的老臣竟生生逼出了几滴流汗,从额角滴下来,流湿了衣襟。
其余人也不好过,被帝王的威势压着,不敢抬头,不敢说话,更不敢乱动,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不敢大声。
良久,台上那位才低沉着声音开口,“行了,下朝吧。”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台下诸臣都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般的,一瞬间大殿里的呼吸声都陡然加重不少。
摸了摸额角,手心皆是一片水光。
这轩文帝,除了刚上位几年稚嫩点,如今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帝王心,海底针啊!
他们明明提的都是合理的为国家着想的建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倒这么心虚呢。
不应该啊!
萧昀背着手走进御书房,海公公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最后止于萧昀望过来的眼神中,无奈从心里叹出了口气。
御书房的巨大檀木书桌上,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奏折。
大夏国民百万之众,一切最重大的,最紧急的,都摆在这桌子上了。
帝王萧昀作为轩文帝的忙碌一天,才刚刚开始。
……
聂婕妤,不,现在应该叫聂婉容的宫殿名叫含香殿。
含香殿内,一干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
“贱人!贱人!聂如是就是一个贱人!”聂彤彤睚眦欲裂的将茶几上的一小个装饰用的花瓶恨恨的提起来摔碎在地板上,“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唰啦——”
又一声,一只做工精细的长口瓶摔碎在地上,因为用力过度,瓷器散在地上碎的稀巴烂,足见甩瓶子的人含着有多大的怒气。
“你们,啊!你们是不是看见了聂如是?她在那里你为什么不说,啊?”聂彤彤甩完了面上的花瓶,找到随行宫女来兴师问罪。
凭什么?她明明比聂如是才华出众,就单单因为一张脸,凭什么交到的人都更喜欢她,不公平!聂四遭难,她明明已经赢过聂如是了,她是婕妤,聂如是是美人,怎么会。聂彤彤抱着脑袋宛若癫狂。
“娘娘,娘娘!”她的大宫女红烛急忙扶住她,防止她不小心跌落在碎瓷片地上,眼里晦涩不明,她扭头对后面战战兢兢的缩在一块的宫女递了个眼神。
后宫几个小宫女本就在潺潺发抖,一有大宫女命令,忙不迭出去了。
见众人走后,红烛才凑到聂彤彤耳边低声说,“娘娘若是想要除掉聂美人,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