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少年》易水无岸

19、第 19 章

　　此时，秦楚懿刚登机不久，他戴着墨镜坐在头等舱发呆，这两天的节目录制让他回想起了很多。
　　“你认识那导演小孩？”杨茵在现场看到林夏倒地的那一幕，好奇地开口。
　　“嗯，校友，他是我弟的同班同学。”秦楚懿坦白直言，他知道他不说，杨茵也会背着他想方设法调查林夏的资料。
　　“喔？这么巧？”杨茵眼睛亮的发光，“别说，今天看到你弟弟，长得还真不错，真不考虑让他进圈。”
　　秦楚懿转头笑着说，“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把我我弟往火坑里送。”
　　“你这话说的真是……”
　　“茵姐，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我弟他个直性子不适合这个圈子，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是我比较擅长。”秦楚懿眉间都染上了笑意，就是有点凉。
　　“你可是明星，有你这么形容自己的吗？”
　　“那你要我怎么说我自个儿？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花。”他自嘲地笑出声，“说出来我自个儿也得信呀！”
　　“得了得了！你也甭在这给我演戏了！”这人百副面孔，杨茵是拿捏不出他几时真几时假，“你和何瑾之后打算怎么办？你说你明明知道他在这，你还答应向文胜，你到底是哪里想不开了！”
　　“对，我想不开，开始自闭了。”秦楚懿没个正经的回复，闭上双眼，仿佛一座大神一样，七荤八素油盐不进，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
　　他想起在篮球场和林夏的初次相遇，那的确是一次不怎么开心的别开生面，第一次见面，林夏给秦楚懿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没有礼貌，性情古怪的学生。
　　哪知道第二次相遇，也是始料未及的局面。
　　那天他正在上晚自习，接到了秦默的电话，他那弟弟被家里惯的嚣张的不可一世，整日在外打架闹事，天不怕地不怕，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哥，我现在在第一医院，我同学出了点事，你身上有钱没？过来帮帮我，千万别和爸妈说。”
　　秦默在外面惹是生非，他已见怪不怪了，但还是第一次进医院那种地方，秦楚懿着急的问，“你呢？身上没出什么事儿吧？”
　　“我没什么……就我同学，替我受了伤……哎……总之你快过来，带点钱。”
　　“好的，你在那等我。”
　　“怎么了？秦默怎么进医院了？”坐在秦楚懿前面的季子宸听到了他的对话，转过身压低声音问道。
　　“他没什么，说他同学替他受伤了，哎，这小子成天尽给我闯祸！”
　　“那你现在要过去？你打算怎么请假？”
　　“请不了，就逃呗。”
　　“这样，我装胃病犯了，你送我去医院。”季子宸身体不好，经常因为身体原因请假，因为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老师们总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优待政策。
　　“季少爷，太够朋友了吧。”
　　季子宸闻言，镜片底下的杏眼一眯，调戏道，“也没见你以身相许。”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秦楚懿丝毫不惧他的的调侃，三言两语就占了上风。
　　于是，季子宸假借胃疼之名，秦楚懿送他去医院，两人轻而易举地逃了剩下的晚自习。
　　秦楚懿和季子宸赶到医院时，就看到秦默一脸丧气地坐在坐椅上，校服上沾着血和泥，脸上也是几道擦伤，难得看到他弟弟这么颓废的样子，他一下子不忍责骂。
　　“怎么回事？”
　　“哥。”秦默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了他身边的季子宸，也礼貌地喊了声，“子宸哥。”
　　季子宸弯腰轻声询问，“没事吧？你同学怎么样了？”
　　秦默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指着边上关着的病房，“疼晕过去了，刚缝完针，在吊水消炎。”
　　秦默低着头，闷闷地把事情的经过，以及林夏怎么为了自己受的伤一五一十地说完。
　　“看你干得这事！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让我们少操点心！”秦楚懿语重心长地说着，作为兄长，秦默从小闯祸他一直替他擦屁股，盼望着他有一天能成熟起来，哪知道变本加厉地折腾他。
　　“……”秦默低着头没出声。
　　“去卫生间把衣服上的血洗干净，脸上也洗洗，这么一副摆明了犯事的德性，我替你圆谎，都瞒不过爸妈！”
　　“嗯。”
　　“我进去看看你同学，你同学叫什么？”
　　“林夏。”
　　秦楚懿进了病房，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林夏，也是一惊。
　　秦楚懿百感交集地看着这小孩，虚弱的脸没有血色，哪有在篮球场上第一眼见到时那股张牙舞爪的叛逆样子。
　　他消瘦的身体，脸色发白，还沾了些凝固的血点子，校服上衣也被血染红了一半，右上上那道刚刚缝针的疤，正触目惊心地露着，当时该有多疼呀，秦楚懿想。
　　季子宸随后跟了进来，看到病床上的脸也是惊讶开口，“怎么是他？”
　　秦楚懿不由叹气，“秦默这小子真会挑人让我赔礼道歉。”
　　林夏听到声音，睫毛微颤，迷茫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右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左手反射性地想摸右手的伤处，被秦楚懿的手按下了。
　　“你左手还在打针呢，别把针弄掉了。”
　　林夏整个人笼罩在秦楚懿的影子下，抬头才发现秦楚懿和后面站着的季子宸，一时迷茫，不知是什么状况。
　　秦楚懿看到林夏眼里的无措，在心里痛心疾首地骂他弟弟，诚恳解释道，“你叫林夏是吧，我是秦默的哥哥，他刚刚给我说了事情的经过，我替我弟弟向你道歉，也很谢谢你非常勇敢的出手相助，你的医药费由我们出，你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向秦默提，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林夏恍恍惚惚听完秦楚懿的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虚弱地笑了一下，“我没什么事儿，秦默呢？他还好吗？”
　　“他没什么，只是些擦伤。”
　　“那就好。”林夏浅笑，又犹豫了一会才迟迟开口，“学长，那个……上次篮球场的事，我当时，也没给你道歉，趁这机会，也向你道个歉，希望你能原谅当时我的很不礼貌的行为。”
　　林夏突如其来的道歉，让秦楚懿措手不及，他之前觉得这孩子性情古怪，看到他说不定会仗理刁难，没想到他态度如此乖巧，还记着上次的事要道歉，一下子解除了偏见，他笑得像一个大哥哥 ，“ 好的，那我们扯平了好吗？”
　　“嗯。”林夏躺在病床上，笑着点头，像一个受了欺负的乖孩子。
　　缴费处，秦楚懿一瞥医药单，气得想把秦默那小子吊着鞭打三天三夜，他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大张小张全凑一起还差300块，一脸囊中羞涩，季子宸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大钞，塞给了秦楚懿手里，大有一副为秦楚懿赎身的富家公子样。
　　“拿去赎身了。”
　　“谢谢季少爷救济，除了以身相许，无以为报。”
　　“口头上就免了。”他看着秦楚懿，笑着说，“明天的早餐，我要“茶颜”家的饭团和“原味”家的拿铁。”
　　“我的小祖宗诶！这两家店隔得有点距离呀。”这两家店一家在校门口，一家在市中心，骑自行车要多花个20分钟的时间。
　　“秦同学，你感谢的诚意让我很是‘感动’。”
　　“开玩笑，你半夜要吃，我都去老板家把他喊醒了了给你做去！”
　　季子宸看着眼前这满嘴花言巧语刻意讨好他的人，不由一笑。
　　缴费完后，秦楚懿嘱咐秦默陪着林夏吊水后，安全护送他回家，秦楚懿安排好所有后，才和放心季子宸离开。
　　市第一医院的院子的路灯好几盏都坏了，个别区域黑灯瞎火的，暗得啥都看不见，还能听到几声野猫发情的叫声。
　　秦楚懿把季子宸拉到漆黑的角落，粗暴地把他按在墙上，不由分说地就吻上了他，季子宸没有料到秦楚懿胆子这么大。
　　这是一个阴暗的角落，能看到外面有灯光的路上还有走动的人，也能听到其他病房里传来的电视声和谈话声，冒着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风险，两个穿着校服的同性少年在拥吻，这种刺激感仿佛是心跳的催化剂。
　　季子宸紧张地心脏快跳出胸膛，他不敢出声，默默地承受着眼前这位青春期少年难以自控的情愫。
　　一个长吻在黑暗中结束，两人喘息声有点大，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对方，贴近的胸口都感受到彼此的起伏，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季子宸喘息地小声呢喃，“秦公子，你真是色胆包天。”
　　“季少爷，美色当前，我只能却之不恭了。”
　　秦楚懿看着季子宸含笑的眼睛，在夜里有几分明目张胆的媚色，他喉头一紧，手从季子宸的衣角里探了进去，季子宸冷不丁地浑身一颤，紧张从笑眼里溜了出来。
　　“别怕。”秦楚懿和他对视，轻声蛊惑道，“没人看见。”季子宸咬了下唇，强装镇定。
　　秦楚懿的手一边温柔地抚上他的脊背，他能感受到手下柔滑的皮肤在细微发抖，他凑过头贴着季子宸的耳朵说，“季少爷真的不考虑在下的以身相许？嗯？”说完轻咬了一下季子宸敏感的耳垂，惹着怀中人娇嗔一哼，秦楚懿被这声惹得浑身火热，急切地把两人身体贴得更近，不清不白的欲望叫嚣着。
　　“谁上谁下说清楚？”
　　秦楚懿轻笑一声，“其他的都好说，主权问题上，没有讨论的余地。”
　　“你休想！”季子宸说着要挣开秦楚懿的怀抱，被秦楚懿一把搂得更紧。
　　“让我抱抱……”他埋在季子宸的肩头，嘴唇贴着脖颈轻轻蹭着，有些撒娇的语气，“难得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就这么一会独处的时间都不给我，你也太心狠了吧。”
　　“秦楚懿，你怎么这么粘人。”
　　“糟糕，你这么快就开始嫌弃我了。”
　　……
　　最忌回忆青春往事，没个屁用，还容易乱了心。
　　秦楚懿看着万里高空，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原是成双成对，怎就成了伶仃一人。
　　作孽呀……

　　凌晨的时候，秦默把莫文轩和林夏送回酒店后，准备回家，临走前还对莫文轩嘱咐了一句。
　　“莫文轩，记得答应我的事。”
　　“嗯。”莫文轩心有灵犀地一点头。
　　林夏望着两人，好奇地问，“什么事什么事？”
　　秦默用力揉了两下林夏的头，轻笑道，“少儿不宜的事！小孩别插嘴！”
　　“滚蛋！”
　　“早点回去休息，等我工作稳定有空了，找时间去湘市看你，记得好好招待我。”
　　“嗯，萝卜白菜还是请得起的。”
　　三人在酒店门口告别，林夏回到房间，钱进躺在床上在等他，一见他进门就冲上来问东问西的，解释没来得及去医院看他的原因，钱进之前发了很多条微信消息询问，他简单安抚后就没过多的回应。
　　钱进原地来回东走走西走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夏被他转的眼花直截了当的说。
　　“你想问什么？”
　　“啊？哦，那个……林夏哥……你是不是认识秦楚懿呀……”
　　“嗯？”
　　“你晕倒的时候，他直接跑过来，一直喊你小夏……”
　　“钱进。”林夏坐着长叹一口气，缓缓说，“我和他是认识，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也不想骗你，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果然……我说你怎么这么了解他呢。”钱进不出所料的表情，闻到点八卦的风吹草动眼里又燃起了熊熊烈火，“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呀？”
　　“我也是在一中念的书，他是我学长。”
　　“……啊？……那你们……”
　　“我们俩发生了一些状况，不好说……总之，我有不能说的苦衷，其他的你就别好奇，早点睡吧！最后，再提醒一次，今晚说的记得保密！切记外传！”
　　林夏飞快地一句堵住了钱进的嘴，他心知依钱进这八卦的性子，照他这样一句句地问下去，他和秦楚懿的种种过往都会被他滴水不漏地挖祖坟似的刨出来，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隔天，大部队早班机飞回湘市，大发善心的统治阶级决定让员工先休息个半天恢复体力，好继续再接再厉压榨精力和剩余劳动价值。
　　林夏回到家时，正好从楼下的快递柜取了刚到的快递。
　　他一进门，放下行李箱，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打开了这封快递，拿出了一叠纸，那是林夏那份落在学校的台本，他拖廖主任找到后寄给他的。
　　林夏翻了几页，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大脑一清醒，心里一凉，像是当众被人掴了一大耳刮子，震得一阵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