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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人格(4) ...

  •   空姐提醒关机已经到了第二遍,钟诀还在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的手机。尤其是点开微信又回主页,再点开再回到主页,动作往返频率高到目不暇接的程度。钟诀叹了口气,还是点了关机,向后靠在椅背上。
      旁边的杭沐冷眼看了许久,掏出香氛,在自己和钟诀之间上下刷地喷出了一道雾墙。钟诀猛地打了个喷嚏,觉得今天又是要开除秘书的一天。
      “诶呀boss,不好意思,”杭沐掏出了一张餐巾纸递过去,“恋爱的酸臭味太浓了,我觉得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你……”钟诀捂着鼻子声音有些闷,“你自己在出差的时候还不是时不时瞄手机屏幕,当我瞎吗?”
      “那不一样,革命起步阶段和修成正果的状态能一样吗?”杭沐用血滴滴的指头点住了他,“boss,你现在是露出一丝微笑都能引出我谋杀冲动的定时炸弹。”
      “你这个人心胸狭隘,”钟诀试探性地闻了一下,发现鼻子已经没有知觉了,他恼怒地看着目不斜视的秘书,“你是恋情进展不顺还是怎么样?干嘛来打扰我的美好生活?”
      “你跟一个特定恐惧症患者交流过吗?”杭沐捂住额头,“他们都这么……闷人吗?”
      “提醒你,我就是个特定恐惧症患者,我还有个进食障碍的男朋友,”钟诀摇摇头,“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找不到共同话题是很正常的事,别怪到精神障碍头上去。”
      “诶呀呀,”杭沐沉思了一会儿,“你是不是也觉得他配不上我。”
      “只要人品没有问题,当事人觉得快乐,世界上不存在般配不般配的问题,”钟诀严肃地说,“你这自恋得跟我有的一拼,其实我主要是怕人家的社恐好不容易痊愈了,结果被你这么一折腾,又折腾出心理阴影来,那不就是罪过了。”
      杭沐突然觉得握着皮包的手痒,想往旁边甩一甩,想起自己的年终奖还是忍住了。
      “他在网上很风趣,但是一到现实生活里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那很正常,他在你面前没有自信,”钟诀突然正经起来,“你可想好了,这么相处下去可能会很累。不过说起来也怪,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杭沐沉思了一会儿:“符合我的审美。”
      钟诀惊悚地回想了一下,是吗,原来尹杰居然长得帅吗?!
      “你这个表情,”杭沐冷笑着说,“好像是在鄙夷我的择偶标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逻辑是冷峻类型里没有比你更帅的了,然后没有你帅就算不上帅,所以……”
      “谁说我有这么自恋,”钟诀对着冷笑,“我只是觉得我家里那位才是真正符合大众审美标准的……”
      杭沐又掏出香氛划了一线,整个飞行旅途中的谈话内容到此结束。
      虽然钟诀之前就觉得舒望吃垃圾食品会被他抓个正着,但是买了个脸盆那么大的食盒自己是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拎着出去吃了顿晚餐,结果就碰上了凶杀事件。
      整个餐厅的人都在尖叫,钟诀定了定神,悄悄伸进口袋摸索到手机想按下报警电话。对面舒望喃喃自语了一句“黎深怎么会在这儿”,旁边的人也正想夺路而逃。
      黎深在座位上笑了一会儿,优雅地带着枪站起来,往空中鸣了一枪:“所有人把手机放在桌上,双手抱头到收银台前面排队蹲好,如果我发现任何一个人报警了,我就先从最近的人杀起。你们要是在新闻里看到过我,应该知道我干得出来。”
      钟诀和舒望对视了一眼,把手机关掉放在了桌上。
      “舒医生,这么快又见面了啊,”黎深半坐在桌上看着他,“还有旁边这是谁?不是那个跑来作伪证陷害我的小员工吗?”
      钟诀看了看旁边正瑟瑟发抖的人,刚刚高谈阔论的口气完全消失了,整个脸色苍白地近乎病态。
      “我……”那个人咽了口口水,“我没有作伪证,我当时看到你了,你就在那个公园里……”
      “撒谎!”黎深大吼一声,那个人完全快被吓晕了,“你根本什么都没看到!你就是诬陷我的!你就是陶荆那个骗子找来诬陷我的!”
      “陶荆是……是谁……那个……那个……医生……哦……”那个人呼吸急促起来,“我什么都没干!是他告诉我的,是他告诉我那个连环杀人犯是你!我才会去警署告发你的!我那天晚上在公园看到你了,所以他说是你,我就没怀疑……我……”
      钟诀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新仇旧恨,他看了看舒望,对方好像又陷入了沉思。
      “无所谓,反正今天我都杀了一个人了,在多添几条也一样,”黎深笑着跳下桌子,轻快地走过来,“你可以选个死法。”
      “我……我我我……”那个人眼看就要休克了。
      “黎先生,”舒望突然开了口,钟诀使劲对他使的眼色都视而不见,“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在气什么,这整件事都是陶荆设的局。他利用了一个表演型人格企图获得公众关注的心理,诱使他作了伪证。这位先生也就是一个牺牲品,是陶荆的一个棋子而已,你没必要朝他撒气吧。”
      “哦?”黎深慢慢抚摸着枪把,“我为什么不能朝他撒气?我因为他想出名就背了个杀人的罪名,还不能发泄一下自己的心情?”
      “你还不明白吗?陶荆诱导他去作伪证陷害你,然后出面帮你作证救你一命,之后又帮你逃跑……”舒望又好像陷入了自我讲解模式,“你能从那幢楼逃出来一定不是花了一天的工夫,是陶荆帮你设计的逃脱路线是不是?他跟你说他可以帮你是吗?你那把枪也是他给你的?他只是想看戏而已,如果你现在杀了人,就是按照他给你预定的路线走,这不是你想要的吧。”
      “他料到自己会死了吗?既然没料到,我演出的就不是他的剧本吧,”黎深慢慢走近,“他以为自己是个掌控全局的人,其实也不过就是一颗棋子而已,真可悲。”
      钟诀终于忍不住把舒望拉到自己身后:“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黎深挑了挑眉:“不过我从医院逃出来他们也肯定通知警局了吧,你们谁打个电话,告诉警察我的条件。”
      舒望摇摇头:“我可不是没有劝过你,你自己也说了,不要以为自己是个掌控全局的人。”
      黎深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道高压电光闪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倒下了,身后是童解溪冷冷的目光。
      在警笛声逐渐走远的时候,童解溪把手往口袋里一插,在寒风中捂紧了大衣。
      “女士,”舒望在后面叫了一声,“刚刚谢谢你出手救人,我只是想说一句,其实陶荆也只不过在利用你而已。反社会人格是很难对人产生感情的,他们根本没有同理心和负疚感。”
      “如果是这样,”童解溪回头瞟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我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感情。”
      舒望耸了耸肩:“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指证你,目前为止你很安全,但是制止一个人并不是只有法律手段,你以后还是小心为好。”
      童解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发一言地大步离开。
      “你刚才说那个杀人狂的逃脱线路是陶荆告诉他的?枪也是陶荆给他的?”钟诀问他,“你怎么知道?”
      舒望沉闷半晌,说了一句:“这只是我猜的。”
      钟诀好像被噎住一样:“这也能猜?”
      “线路当然有可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但是没有陶荆,他不可能知道那幢楼外面的逃生路线应该怎么走。他的随身物品都经过严格检查,枪只有可能是在外面给他,或者藏在外面哪个地方,他自己去拿的,那当然也只能是陶荆告诉他的。毕竟关在里面那么久,他最经常见的也就是自己的心理医生了,”舒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以上都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法庭上是不足为据的。就算黎深本人说了这些都是陶荆教唆的,但是他也没有证据,陶荆完全可以否认,虽然陶荆否不否认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但是枪那么危险的东西,陶荆就不怕给了他之后出什么意外?”
      “这个一会儿警察回去问的,就看他自己怎么说了,毕竟陶荆一死,所有事都死无对证。”
      “心理医生和病人的爱恨情仇真是复杂,”钟诀叹了口气,“那个女店长,我会找人盯着她的。”
      “陶荆不在,她很难再翻出什么风浪来,”舒望有些沮丧,“不过就算这样,那两个无辜的女孩也已经过世了。”
      “还有个问题,”钟诀有些疑惑,“那个杀人狂是怎么知道陶荆在这家餐厅里的?镇子虽然不大,但是要找一个人还不至于这么容易。”
      舒望本来正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确实是。”
      钟诀颇为自豪地说了一句:“是吧。”
      “还有枪,枪是怎么给他的呢?如果是陶荆当面给他,那黎深当时就会杀了他,不至于跑到餐厅里,所以枪应该是藏在某个地方黎深自己去拿的。”
      “他为什么要给他枪?”钟诀一脸的难以置信。
      舒望看起来难得的沮丧:“明天警察估计就会传讯我和院长了,我们是最后和他谈话的人,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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