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金：我和霸总在末世的男男生活》炉子

9、是现在死还是以后死？

　　山谷里的晨雾还没散尽时，沈峻踩着露水走到晒谷场中央。二十三个女人抱着孩子站在石碾子周围，目光像沾着水汽的网，密密麻麻罩在他身上。
　　林默抱着新宇靠在祠堂的木门框上，看着沈峻被晨光镀亮的侧脸 —— 这两天男人瘦了不少，颧骨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胡茬没来得及刮，却比财经杂志封面上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更有生命力。
　　“你看他领口。”
　　林默碰了碰身旁的秦峰，沈峻那件定制衬衫的袖口磨出了毛边，却被熨烫得笔直，“昨晚肯定又没睡。”

　　秦峰刚要说话，晒谷场那边突然静下来。
　　抱着双胞胎的李嫂往前挪半步，孩子的凉鞋在青石板上蹭出细碎的声响：“沈总，您说的法子……当真能成？”

　　沈峻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张脸。
　　这些天他常在夜里看见她们围着篝火练习挥砍动作，有几个女人的虎口磨出血泡，却还是攥着消防斧不肯松手。
　　“医疗组的方案是把你们和捕获的变异者关在祠堂东屋。”他的声音被山风滤得很干净，“里面有三道隔离门，一旦情况失控，我们能立刻介入。”

　　穿碎花裙的刘娟突然抬头，怀里的婴儿正咬着她的手指。
　　这两天她手臂上的玻璃碴疤痕褪成浅粉色，却比以前更有力量 —— 昨天搬石块加固篱笆时，她一个人扛起两百斤的石板。
　　“您见过的，”她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我爆发的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住。”
　　沈峻点头。
　　陈姐的医疗报告就揣在他口袋里，纸张被反复折叠得发皱：“医疗组预测环境刺激成功率 67%，但死亡率……”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可能超过三成。”

　　人群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个十八岁的姑娘突然把怀里的婴儿往身后藏，孩子的哭声像根细针，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要是不选呢？”她的声音发颤，“像刘娟姐那样等遇到危险再……”
　　“那时候死的可能不止你们。”
　　沈峻打断她，目光落在远处山坡上的防御工事，“昨天巡逻队在谷口发现变异者聚集的痕迹，最多三天，它们就会找到这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黝黑的石头，晨光在上面折射出冷硬的光，“现在选，至少你们能自己决定生死。”

　　李嫂突然把双胞胎往旁边的张阿姨怀里一塞，转身走到沈峻面前。
　　“我选！沈总，我信您！”
　　她的手掌按在青石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 我死了，孩子们还有张阿姨照看着；要是成了，我就能自己护着他们！”

　　有三个女人跟着走到前排来，怀里的孩子吓得直哭。
　　刘娟抱着婴儿走到沈峻面前，手指轻轻抚过孩子柔软的头发：“我也选。”
　　她的目光落在沈峻磨破的袖口上，“那天在加油站，您接住宝宝的时候，我就知道您不是只会上热搜的总裁。”

　　林默看着沈峻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动一下。
　　男人弯腰扶起李嫂，动作算不上熟练，却把每个字都咬得很稳：“祠堂东屋已经收拾好了，里面有五个变异者，都是最近捕获的，攻击性中等。”他从秦峰手里接过一把钥匙，铜环在掌心晃出细碎的声响，“想清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最终站出来的有二十个女人。
　　那个十八岁的姑娘把婴儿交给张阿姨时，偷偷往孩子兜里塞块水果糖 —— 还是加油站那天林默给的。
　　“要是我没出来，”她的声音轻得像雾，“告诉宝宝，我去找他爸妈了。”

　　祠堂东屋的木门被推开时，一股铁锈味混着稻草香涌出来。
　　五个被铁链拴着的变异者蜷缩在墙角，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涎水顺着獠牙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准备好了吗？”陈姐举着注射器站在隔离门外，里面是镇定剂，“一旦情况不对，我们会立刻放药。”
　　李嫂第一个走进去，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攥着根磨尖的钢筋。这是一个和自己孩子身材相仿的布娃娃，特地在里面装上沙子变得重量和孩子相同。门在她身后关上的瞬间，最靠近的变异者突然暴起，铁链被拽得笔直，发出骇人的绷断声。

　　林默在监控屏幕前握紧拳头。
　　李嫂侧身躲过变异者的扑咬，钢筋擦着对方的肩胛骨扎进土墙，激起一片尘土。
　　“她在等！”林默突然开口，“她在等变异者靠近孩子的方向！”
　　屏幕里的李嫂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原本蜷曲的脊背猛地挺直，手臂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鼓起来。她反手抓住变异者的脖颈，竟硬生生把那两百多斤的怪物举过头顶，狠狠砸在石墙上。
　　“成了！”
　　秦峰一拳砸在桌子上，监控画面里突然腾起白雾 —— 是李嫂的异能引发的低温反应，变异者的尸体上瞬间结出一层薄冰。

　　隔离门被打开时，李嫂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发抖，怀里紧紧搂着从墙上拔下来的钢筋。陈姐刚要上前，她突然抬起头，眼里还蒙着层水雾：“我…… 我没杀人吧？”
　　沈峻递过去一条毛毯：“那是怪物，不是人。”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祠堂外的石碾子旁聚满人。
　　每当隔离门打开，要么传来压抑的哭声，要么响起压抑不住的欢呼。
　　那个十八岁的姑娘激发异能时，整个东屋都飘起了雪花，细小的冰晶落在变异者的尸体上，像撒上一把碎玻璃。

　　夕阳把山谷染成橘红色时，最后一扇隔离门打开。
　　陈姐摘下口罩，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有五个妈妈……没撑过来。”
　　她的白大褂上沾着血，“十五个成功，其中五个力大无穷，和刘娟一样；四个能操控低温，像李嫂那样；三个能凝聚空气刃，划伤变异者；还有三个……” 她顿一顿，像是在确认什么，“能让皮肤短暂硬化，像穿上一层铠甲。”

　　林默抱着新宇走到沈峻身边时，男人正盯着东屋的方向发呆。
　　地上的血迹被黄土半掩着，像块没洗干净的污渍。
　　“后悔吗？”
　　林默把孩子的小手放在沈峻手背上，新宇的体温有些微热，这是他刚服药后的表现。
　　沈峻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那只小手。

　　远处传来李嫂教其他女人控制异能的声音，冰锥刺破空气的锐响在山谷里回荡。
　　“明天让秦峰加固防御工事。”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些异能者需要练习，我们……也需要适应她们的存在。”

　　林默看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突然明白沈峻眼里的光芒为何越来越亮 —— 那不是对权力的渴望，而是在绝境里找到生路的决绝。
　　十五道新觉醒的异能像十五颗火种，在山谷的暮色里，噼啪作响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