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扉）镇魂歌》令舌

2、【中】

　　“就像我们现在一样啊。”少年一脸理所当然，湛净的墨瞳光彩流转，细长的眉向中间蹙了蹙，“千手扉间，你话好多，是更年期吗？”
　　“好吧，假如你这么认为的话，我们是什么关系？”无视了中二少年最后一句带刺的挑衅，扉间决定循循善诱，从泉奈那里找到答案。
　　“装什么沉稳。”
　　泉奈捡了一块石头，向前方丢去，低声念叨。
　　“明明是像只猫似的一踩就炸的傲娇，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让这家伙无趣得和南贺川上两石头似的。”
　　扁平的石块在水面弹起，点开一串荡漾的波纹，搅碎了一江绯红的雾月。
　　“……我全听到了，泉奈。”扉间小小地黑线了一会，不久，还比不上大哥又双叒叕输到裸奔给他带来的阴影大，正经了神色，试图感染眼前这个一直都不正经的人，“我小时候是怎么样，并不能套到我身上，既然我没有你期待的反应，那么你可不可以礼貌一点了？”
　　此时泉奈魔怔一般盯着扉间看了几秒，移开视线。
　　“好吧，你是不一样的。”泉奈将手揣回袖管，宽大的衣袍交叠在身前，墨色的瞳仁看似毫无焦点地远望着江面，“和我遇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你也和我遇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千手扉间试着和他看同一个方向，江那端却只有浩渺的烟云，“是因为你的思维方式总是太狡猾了吧？”
　　“但是你懂我，你明白的。”泉奈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的江云，好像那里能突然冒出来个宇智波斑。
　　“第一次有人能听得进我的话，第一次有人能和我对打那么久，第一次在我擅长的方式中有了敌手，第一次感到所谓对战的快乐。”泉奈的语速越来越快，声线却逐渐嘶哑，“这难道还不够吗？”
　　“……快乐？”那些沉默于灰尘过往的记忆，被轻柔地翻出水面。
　　“我觉得是快乐。”泉奈握紧了手指，布料的褶皱在袖子上拉出放射的纹痕，“难道不是吗？”
　　泉奈抬起头，眼神还带着少年稚气和这个时候独有的单纯，下定决心般开了口。
　　“因为看到你生气的表情，我就很开心。”
　　“有多开心？”千手扉间借助身高优势一手按住泉奈的肩膀，拿出了教导主任的威严，“不许说假话。”
　　“比看到斑哥笑还开心。”泉奈不情愿地抿了抿唇。
　　真受宠若惊了，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老哥作对比的。千手扉间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坟头蹦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如何和一个宇智波分手：我和你哥掉水里之问】。
　　“所以我喜欢惹你生气。一开始见到你，你总是冷着脸。后来，终于会因我而波动了，一想到你是因为我而这样的，我心里真的很开心。”
　　一串水声，泉奈又扔了块石头，跳了跳，落入水底。
　　“你的快乐点比我大哥的笑点还奇怪。”
　　搭在泉奈肩膀上的手食指和中指搓了搓，泉奈似有所觉地低下头笑了笑。
　　“看到你在大家面前不苟言笑，因为我而什么表情都显露出来的样子，我会为此而快乐。”歪了歪头，泉奈扬起嘴角，“确实挺奇怪的。”
　　河川一片沉默。
　　“嗯，你不说话了吗，千手扉间。”泉奈换了个更舒服的方式坐着，那双依旧光彩熠然的墨瞳此时却涣散地盯着空中某一个方向，没有神采般枯槁，“那我就随便说了哦。”
　　“我喜欢和平，不要笑，是真的。至少我愿意让同族多活下来一点，安逸的日子久一点。但是，只要看到这样的战场有你，我会超出常理地感到兴奋，以十倍的认真来对待你。”
　　宇智波泉奈停下，就像讲故事时特意留白一样，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无奈他面对的是功力精进了数倍的面瘫，得到的结果也是一片面无表情的空白。叹了一口气，泉奈不再吊人胃口，平淡地说。
　　“我也曾因杀戮而惶恐过，我告诉我自己写轮眼下无冤魂，可还总是控制不住地多情，除了你，我是真的想杀你。在这单纯的快乐中，我可以忘记我所有的仁慈，忘记所有羁绊着刀锋的东西。我想，这就是所谓战斗的快乐吧，原来不论家族，不论国界，不论阵营，真正的战斗可以给予我超出以上一切的极乐。”
　　“你还相信我吗？我说的是现在的你。”
　　千手扉间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一片水花中完美沉底，溅起一片黄昏。
　　“是的，我仍相信。”
　　泉奈勾着唇角笑了起来，像只成精的雪白狐狸，狡黠而又挑衅得盛气凌人，理直气壮。
　　“对啊。”他歪了歪头，黑亮的狐狸眼睛惑人地勾起，烟视媚行得像某只毛围脖生前的样子，“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简直就是宇智波这个种族的天赋技能，骨子里不是透着傲气就是妖氛，剥成皮筒子也断不了那身华丽皮毛下的尖牙利爪。
　　“比亲情更坚定，比友情更单纯，却值得永恒坚信的一种感情。”
　　“就算我们不再对话，不再接触也一样，因为这是此刻的你和我之间的认定，我相信你的本质，因为我们的本质把我们带向了敌对，这还不够吗？”
　　此刻狐/狸/精先生正勾着唇一副冷冷清清的笑容，露出一点尖尖的犬齿，在唇上点开一抹红，扉间的目光几乎都被少年张张合合的那一抹红吸引了——
　　“你仍然相信着我，千手扉间。”
　　妖精。
　　宇智波都是妖精。
　　宇智波泉奈是个千年狐/狸/精。
　　妈蛋，这狐/狸/精道行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