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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算是相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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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之季,述职结束重返边关。
次此回来带的副将不过赵权和李亮两名副将,随行将士统共不过百人。走的时候又收了些亲卫兵,倒比来时多出二十来人。
明日要启程随谢君席去边关。这一去怕是三年五载不能回来。其实又怎么能说是回来呢?本就是随风飘浮的叶,早就没了根,跟了他人生之中也就算有了个寄托吧。
自从那晚后,谢君席就留了锁桐在身边和王勇一块照顾他的起居。
常年征战沙场,习惯了晚睡早起。睡梦中又异常警惕,不是亲近人近不得身。这些日子来王勇和锁桐轮流守夜,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有这么个人晚上守着自己。
“将军,早些歇了吧。”锁桐收拾好明日要带的东西看到谢君席还在案前画着什么。
有风吹进,桌案前的蜡火明灭不定,又点了支蜡烛放到案前。
上好的洛阳宣纸上一美妇人低头浅笑,目光柔和手握一卷书坐在藤椅上,面前的小凳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梳了两个丫角儿,眉头深锁歪着脑袋看向妇人,身后垂柳拂面屋舍敞开,温馨之景跃然纸上。
锁桐暗惊,不想将军竟然擅长丹青,只是明日就要启程,今夜将军怎会有心作画?
锁梧自幼家境好时父亲也请先生教过他些字画曲赋之类的,只是后来家中落没父母相继亡故,一夜之间沦为街头浪儿,后来进了戏班更是没了时间没了能力去舞文弄墨。
“你父母还安在?”谢君席其实早令人查过他的底细,知道他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要不然怎会放他在身边?
“父母故去近十年,锁桐己无亲人。”锁桐不知他为何有会问起这些。
“哦,我父母亦亡故数十年。”谢君席搁下笔,望着窗外月色皎皎。
锁桐斟酌着怎么接话,谢君席自顾自倒是说话了,“母亲本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父亲家是当朝三品大臣,那年父亲去江南游玩无意中结识了母亲。两人白日里相伴游玩,时日久了生了情愫,外婆家家教本是极严后来得知父亲家境为官,为了巴结也就任母亲和父亲在一起。后来父亲回京告知爷爷,爷爷甚是开明见儿子真心喜欢便同意了,爷爷派了管家随父亲去江南提亲,后来两人顺利完婚。母亲怀我那年父亲升做武将,就此常年在外很少回家。我七岁那年外婆家惨糟大火,生意就此落魄,八岁那年外婆外公双双去世。母亲那时己有身孕四个月,不顾家里劝说带了几个管家回了江南,来回三个月路上颠簸,到京城家里时孩子己有七月之久。”说到这里他顿住,似在回忆什么,眉间有股悲哀。
锁桐看着他遥远悲伤的神情,只想把他拥进怀里,抚平那抹哀愁,那副画应该是他母亲吧...
“母亲怀孕八个月时,边关传来父亲战死的消息。家中多生变故母亲前些日子又奔波劳累忽闻父亲战死的消息悲伤过度一口气没过来晕了过去,醒来后腹中的胎儿己经没了…母亲失去父母和丈夫,就连怀中的孩子也没保住,打击之大实难承受,两个月后随父亲去了。”
谢君席撑着桌面,低着头,压抑不住的颤抖自喉间溢出,锁桐站在身边那么自然的伸出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他的背,借此传递温暖。
“那你爷爷奶奶呢?”锁桐忍不住问道。
良久谢君席才稳定下情绪,继续说道,“父母去失后,爷爷受不了丧子痛一病不起,来年春天也去了。奶奶是前年走的。”
从他言谈间锁桐深切体会到那种亲人离去的悲哀,原来两人都是自幼失了亲人,原来小小年纪都经历了多故番变,他想安慰他,可是却无从开口,一切言词都太过黯淡。
“你怎么做了武将呢?”这是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血染黄沙征战沙场的将军。
“记得幼时母亲曾说过,希望我长大了像父亲一样做个征战沙场的好男儿。”
就为这个?锁桐挑挑眉,倒是执着,“你喜欢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