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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三 鬼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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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平遥镇之前换身衣服吧,这身行头可不成。”当他们准备离开破庙的时候,墨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一样的对燕阳明说,“我的道袍和你的正装都拿出来吧,可得穿的正式一点,一会儿得要迎接大场面了。”
身边的人没有应允的声音,但是墨言听见了随身的包袱被翻动的声音,而他则安静的坐在那,等待着燕阳明将衣服找给他。
他们的行装本身就不多,所以墨言的道袍很快的就被递到了他的手中,细细的抚摸着道袍布料的质感有些还念的道,“我好像很久都没有穿过这身衣服了,有点怀念啊。”话罢就脱掉自己平时赶路的便衣,换上了那身看起来比较庄重的衣衫。
熟练的穿戴着衣物的同时耳边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穿得这么正式,你这次又打算做好人?
“…………”
不管你救下多少人,你都算不上好人。
“…………”
你做不来好人。
“…………”
妖人更适合你。
“…………”
这声音从那时候开始就跟着他,无休止的对他说着这样的话,墨言很清楚自己确实不是善类,但是有些事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也还是会找上门来,与其被动的等待麻烦找上门倒不如主动的应对。
因为——活着,就总要为明天做准备。
“……!”就在墨言出神的想着其他事情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发带被人解开了,松散的发丝轻抚着他的脸,痒痒的让人稍有不适,但是很快的一双手就将这几缕遗留的发丝拢到了一起,那力道有些粗鲁但是却很小心的避免扯到他的头发,不到片刻功夫墨言的头发已经束好了。
而后墨言耳边又传来了盔甲摩擦的声音,他知道那是阳明在打理自己的衣装。
乍一看你这身还真像个脱俗纤尘不染的仙人,但是有几个人知道本质你恶劣肮脏呢,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两个都给我陪葬。
“……你若如此我必报复。”
突然地燕阳明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看着眼睛被白绫遮住的人,他看不到那个人的情绪,但是他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因为他知道在墨言的身边还有一个鬼存在,而且墨言默许了这个存在,也默许了他的报复,甚至也默许了他可以夺走墨言的性命。
因为那个鬼的关系,他已经习惯了看似自言自语的墨言。
怎么?你还真是喜新厌旧的人啊,有了这哑巴你就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
“……”
沉默?看来你是承认了?真是善变的人,但是你觉得他会领你的好吗?他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你觉得他不会恨你吗?你觉得他不会找机会杀你吗?就算你紧张他又能如何?他会回应你吗?他会全心全意护你周全吗?
“无论他要做什么,我认。”墨言轻轻的说出这几个字。
听到这里燕阳明知道那个东西又在激怒他仇恨的对象了。
他不喜欢听墨言说这种话,他不知道那鬼魂对墨言说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墨言说出这些话的含义,但是这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虽然墨言也确实做到了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承诺,可就是这样他依旧不喜欢,各种意义上的不喜欢。
哈哈哈,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痴情,怎么?别人给你点好处你就这么义无反顾吗?
“…………!”就在墨言听着那魂灵的讽刺的时候,他突然被人拽着站起了身,那人毫无疑问的是燕阳明,因为他知道这个世上还会照顾他的人已经不多了,会照顾他的师父早已驾鹤西去和他年龄相仿的朋友都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
“要走了么?”
“……”
没有人回答只是扶正了墨言还没有站稳的身体。
突然墨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阳明,符带好,那个不能离身,切记。”
“…………”
片刻墨言的手被攥紧了一个粗糙的掌心,而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按在了阳明的胸口,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按了按,像是在要他安心一样的轻拍着墨言的手背。
这是属于阳明的回答,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语言”。
“嗯,我知道了,那么……走吧。”
平遥镇。
“听说了么!昨天又死了一个!!”
“别说了,可别说了,这都第几个了!!咱们这这是犯了什么风水忌讳怎么最近这么多怪事!”
“县老爷也头疼着呢,这地界有钱的全搬走了,就剩下咱们这帮一穷二白的,你说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听人说这鬼都在晚上活动,大白天的不敢出来,咱们只要晚上别出门就行了吧?”
“你可收声吧,你忘了李家那个才三岁的孩子了?没出家门心都被掏了,出不出门有什么用!”
平遥镇到处都是恶鬼索命的流言蜚语,听不到平和的街头巷尾的声音,墨言知道他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但凡是经常有事件频发的镇子,镇民都是人心惶惶的很难听到集市应该有的声音的热闹声音,似乎这突然出现的恶鬼将这个镇子原有的氛围全都抹去了,留给人的只有恐惧和无尽的揣测。
“老板,要两间房。”
“好嘞,嘶……两位不是本地人吧?”客栈老板看着来投宿的两个人问,这两个人说来也奇怪,一个有眼疾眼睛上覆着白绫看起来干瘦干瘦的像是个道士;另一个看起来比较健壮好像是官兵出身,而且这个官爷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切全是那个瞎眼的道士在张罗。
听到店老板发问墨言赞叹道,“确实不是本地人,老板你这看人的功夫可了得啊。”
“哪儿的话,这本地人没几个敢在这投宿的,都恨不得连夜离开平遥镇,也就只有外地人才敢来投宿,不过我也劝两位还是尽早离开的好,我们这个地方啊大概是招惹了什么,最近特别不太平。”
“不太平?店家,这话怎么讲?”
“你们不知道,我们这里好像冲到什么了,接连死了三四个人,而且一个比一个要惨啊,从四五岁的孩童到七老八十的老人都遭到毒手了,我们县太爷都查了好长时间了就是找不出是谁干的。”
“这人是连续犯案想必还在镇上,应该很好找吧?”墨言继续问。
“哎……哪有这么轻松啊,那李家的孩子,张家的老太太,孙家的汉子……老太太和大男人得罪个人遭人记恨被杀也可以理解,李家的孩子才几岁你说能得罪什么人还不是一样死的那么惨?何况张家老太太跟孙家的男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别说得罪人了就连跟人吵嘴都没有。”
“也就是不是寻仇不是情杀完全没有可以查的头绪?也难怪县太爷为难啊。”
“可不是!客官我看你人还不错,您要是在这地界没什么事您还是尽快离开吧,这地方现在可说不准谁会横死啊。”
“多谢老板提醒,在那之前老板能不能给我们上些早点,我们今早从驿馆外的破庙赶过来的一路没吃什么东西,想吃点垫垫肚子。”
“看您这行头怕是大地方来的吧,咱这小店的吃喝可能……”
“店家说笑了,这在外行走的哪有那么多锦衣玉食,我们不嫌弃的。”
“有您这话,小的也放心了,二位坐在那边等等我这就让伙计端些粥饼和小菜出来,您先等会儿可好?”
“那就麻烦您了,这是房钱跟餐点钱,如果有剩的就先存柜上吧。”
店老板发现那道士只负责交流,其他的事全是交给身边的那个看起来个子挺高的人来做的,只是他跟这道士打扮的人说了那么多身旁的那个大个子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这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
就在墨言和燕阳明坐在客栈里等着店小二将早点端上来的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突然就被身旁的阳明攥紧了,这是阳明提醒他周围有异常的举动。
“……”而墨言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他的手就表示阳明只是在警惕,这说明周围有让他提高惊觉的异动,这样的举动往往就代表着无事发生,但是这次……
铿——
是阳明的刀摩擦桌面的声音。
这是阳明再告诉他周围的状况比较麻烦可能会动武。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墨言轻叹一声摸索的伸出手覆上了阳明抓着他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阳明,若是镇上的居民,不要理会随他们去;若是官兵或者衙役,不要动武任他们抓,不然就说不清了。”
回应他的是抓着他的手的力道变松了,这细微的动作在告诉墨言,周围的异常就是他所说的两者之一,只不过他并不希望后者来找他,但凡是官府的人知道他多半都是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那件改变他人生的事。
“冒昧的问一句,您是方士还是道士?”身旁有个打官腔的人的声音在问墨言。
“在下师承纯阳宫,不知这位官爷……”
“本人是这平遥镇官府衙役,这位道士我们老爷要问你话,请你跟我们去衙门一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好,我随你们去。”墨言听到了锁链叮当响的声音,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问话,便对来人说,“我会跟你们去衙门但是这抓人的锁能不能就免了?”
“你只要老老实实的,没人会对你怎么样。”
“能让我带上我的朋友吗?在下患有眼疾实在不便,很多时候还需要我这位朋友帮衬,请问可以吗?”
“班头这……老爷只让带这个道士去……”
“罢了罢了,带上就带上吧,就两个人还能把咱们衙门拆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