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昙花再见》滩上一树

30、第三十章 你想见见她吗

　　第三十章你想见见她吗

　　又到周五，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郑省一拎起书包，心想回男生宿舍去拿手提电脑，晚饭前还有时间可以去图书馆，再整理一些珠宝的材料以方便给潘小云，这时电话响了。
　　“省一，唐燕燕上到桂宁了，你想见见她吗？”罗增进故作神秘地说道。
　　“啥话你这是，你肥仔一撅屁股我还不懂你要干嘛啊，想喝酒就直接说嘛，装神弄鬼的！”郑省一不以为意地说道，“那你就确定吧，在店里顺便把小云和小辉一起叫上，我看对面绿茵阁就行，就近嘛。”
　　“喂喂，我可真是吃力不讨好啊，好好，我去挑贵的点好，你就等着放血吧哈哈。”
　　没办法，郑省一只好改回去独立住处那里换衣服拿东西。

　　晚上在莱茵阁吃饭也就他们五人，潘小云显得比较大方，当然，她有十二分的底气，因为她的皮肤不知道为什么原因现在变得越来越明亮光滑，她又认为要做店长了所以故意打扮得成熟一点，看起来俨然一个妩媚的小少妇，相比起来，虽然唐燕燕一身整洁的银行职业制服把她衬得精致靓丽，却也不及潘小云整个透出的女人韵味。罗增进兴致很高，三人谈起中学时代各种趣事，倒也热闹有加，潘小云和覃小辉也知趣吃好先离开了。
　　酣到十点半左右，三人酒也喝了咖啡也品了，郑省一看这个时间点也是适合女生了，便叫罗增进送唐燕燕回去，唐燕燕却说自己没多少事情想再坐坐，反倒是让罗增进先走以免误明天装修赶工。这样一来，只剩下郑省一和唐燕燕两人了。

　　“省一，陪陪我去走走好吗？听人家说北岸大道码头再往前，那边河堤上环境挺好的，我好想去看看。”
　　“那也行，你以前不怎么来桂宁吧？那就去看看，感受感受。”
　　北岸大道开发得较早，园林绿地沿江绵延，加上公共场地开阔，在今夜静谧的冷月下，似乎透出一丝伤感的气氛。
　　郑省一与唐燕燕慢慢地、默默地走着，仿佛在努力与黑夜达成思绪的交流，此情此景，让唐燕燕的记忆回到了旧日的那时。
　　“省一，我记得那年有一次，与你去贵高后边大堤那里傻傻的等夕阳，一直等到月出交替，我还坐在那里哭。”
　　“是啊，你说你考不上贵高，但你说一定要考上大学，不然只靠你爸这个家怎么担。”
　　“后来考上大学了，现在也工作了，那又能怎么？”唐燕燕语气有点凄楚。
　　郑省一默然，人生是因为成长而带来了愁苦，谁能幸免？
　　“我有点累了，省一，我们坐一坐好吗？”
　　“你等等。”郑省一跑回车那里拿出一件外套和一个抱枕过来，他把外套披在唐燕燕身上，又把抱枕垫在石椅上，才叫她坐下。
　　“江边不比市中心，气温要低三两度的，只有十七、八度呢。”
　　唐燕燕心里涌出一阵温暖，她幽幽地轻叹一口气，说道：
　　“那时候我经常梦想，要是每个人都定格不再往前长大可以不老去那多好，到了现在这个年龄要是还能定格住了，那也还是好啊。”
　　“很小时候家里很穷，经常不够吃，但我也是像你一样这么想过，后来到高中就忘记想了，不过我很喜欢高中那个时候。”
　　“真的啊？那后来毕业这么多年你曾经想起过我吗？”
　　这个突然的问题还真让郑省一为难，不过他觉得做人没必要那么虚伪，也不怕坦诚。
　　“算是想过吧，不过我都去打工了，长大了，就懂得你我距离太远，不是一类人，慢慢地那就习惯放下了。”
　　唐燕燕眼眶有点湿润，她努力地笑笑，细声细语地说道：
　　“第一次你送我两个红透的馒头果，
　　说是打坏了我的杯子没钱赔，
　　其实我就没想过要怪你，
　　不过那古怪的野果真的挺好吃，
　　里面那一团晶亮晶亮的果糖真甜，就是甜到心里的那一种，
　　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还真吃了，吃掉了你我的隔阂。
　　有一日，你又给我一只说是自己雕刻的木兔子，
　　我说长得怪丑的，
　　那时候的你也是那样，我说就是那样的，
　　但我忘记拿了，
　　找了好几天，心里傻傻地，
　　下来那个学期你又送给我，
　　说花了一个假期改好的，
　　我说那么瘦，原来胖点多可爱，
　　你说修来修去就瘦了，它饿呗，
　　我说它耳朵怎么会是搭拢的呢，
　　你说它是好脾气兔，温顺，
　　我说为什么让它歪嘴笑，
　　你说它是农村兔有点傻，
　　我心里就笑了，
　　我知道玩不用花钱的东西，
　　没人比得过你。
　　其实你又何曾记得，
　　那一天又下雨又冷，
　　我是都在想着要考大学，
　　可是我也好想有个人靠一靠，
　　但你那胆啊，只会给我心里留下失望。”
　　郑省一有点尴尬，苦笑一下说道：
　　“你还记得那么多啊？那时候我们都还小。”
　　“不小了，你是唯一让我可以乱发脾气的对象，
　　你哪里会懂得，我就爱看你被虐，
　　你为我出头挨人家打成狗啃泥，
　　你说那叫悲壮，
　　我说你的名字叫省一是因为你爸希望你能省一点是一点，
　　你说那是念醒是反省的省，
　　我说你那破笛子不如吉他好听，
　　你就去弄了个破吉他弹给我听。
　　春天时候我硬拉你陪我去种花，
　　晚自习我骗你去给我买甘蔗，
　　到我俩轮值的时候，
　　我逼你一个人干完所有的活，
　　我就可以闲坐在桌子上摇晃双脚荡秋千。
　　可你不知道，
　　我骗得你一个人写完黑板报，
　　但是我在下面却也没有真的看得下一页书，
　　我只是在背后看你，只看你，
　　不过你转身扮笑的样子真的很傻。”
　　“哎呀唐燕燕你怎么变得那么多愁善感了，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啊。”郑省一搔一搔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省一，我上大学后一直想联络你，可是都找不到。现在我们都变了，你也有你心爱的女朋友了，我，我不想破坏你们，只是我很想知道，你觉得那时候你是喜欢我了吗？”
　　郑省一缓缓地站起身来，望着远处，平静地说道：
　　“是，那是心里一段最纯真的感情，那时候不敢说出来，因为害怕知道结果，我心里设想的结果就是没结果，我只能选择只有过程，那也足够了。以后我们的人生还会有爱情，纯洁的爱情，但是不会再有纯真，所以，已经过去的，就让它埋藏在心里吧，美好的东西往往是只需要去做什么，而不是一定要得到什么。”
　　沉默良久，唐燕燕也缓缓站起来，她轻轻地拉过郑省一的双手，两眼噙满泪水地盯着郑省一。
　　“省一，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可能是好人，也可能是坏人，同学们都在传闻你变得很神秘财产来历不明，但是我不管这些，这些都跟我无关，我也相信你。”唐燕燕平静地说了这几句，却又慢慢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郑省一，“我，我想为那一段感情给自己要一个完整的结局，今晚我不想回去，让我，陪你一个晚上好吗？”
　　郑省一吓了一跳，双手不由自主地抽了回去，脱口而出：
　　“什么疯话！说什么呢，燕燕你把我看做什么人了！”
　　唐燕燕霍地抬头盯着他，三秒，四秒，五秒，眼神十分复杂，泪水突然涌了出来，她一扭头，忽然就转身低头跑了出去。郑省一一愣，回过神来赶紧追她。
　　“燕燕，你别误会，你怎么了？我送你回去。”
　　郑省一冲得上去，一把拉住唐燕燕，唐燕燕死命地要挣脱他，但是没有用，挣扎一会儿快没力气了，她干脆停下来，回转身愤怒地盯着郑省一，恨恨地说道：
　　“郑省一，你想讥笑我下贱是吗？”
　　“燕燕你别这样，你误会了，我承认在我的心中一直珍藏着那一段感情，怎么会说到你怎么样啊！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对我说这些话？”
　　“放开我，你让我自己回去！”
　　“不行，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啊，我不能让你受伤害！”
　　“是，你不伤害我！你很想听是吗？听完以后就鄙视我是吗？”
　　郑省一不管她，只是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向座位走去，唐燕燕开头还是双手锤他，接下来却是伏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小声哭出来。
　　把唐燕燕放下坐到原位置后，郑省一两手扶住她的肩头，正视着她双眼，很坚定地说道：
　　“燕燕你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得说清楚，我非要替你管不可！”
　　唐燕燕摇摇头，只是哭，什么也不想说。
　　“唉，你不说那我怎么办？你不懂我会心痛啊。”
　　郑省一着急得坐立不安，唐燕燕抽泣了一阵，终于停下来，咬了一下小嘴唇，平静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说了你会看我很贱，反正已经贱了，我就说吧，我唯一也只能跟你说，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你都不会要我。”
　　唐燕燕抹了一下眼泪，继续小声说道：
　　“大学后期，我最终是谈了一个男朋友，我希望他骗我的心，结局是他只骗我的身，我恨他，也恨自己，我好怀念高中时候好想你，可是我也知道我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我回不去了。毕业后我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一年下来精疲力尽，帮不上家里还拖累，我好伤心。年初时候，同学帮找到韦继文介绍考麦穗银行，人事部的那个变着法子逼我跟他睡了，我才得录用，后来上面的那个副行长又找机会拉我去应酬，他又把我灌醉睡了我，今天就是他逼我上来要晚上陪他的，我真的不想回去啊！”
　　说着说着，唐燕燕眼泪又扑扑地淌下来，郑省一听着牙根都恨得咬紧了。
　　“韦继文又经常来献殷勤，我心里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我们是同学我不能那样，因此，我下决心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想找个人嫁了，但是我这个经过几个男人的身子，将来不可能有爱情了。”唐燕燕继续说道，一脸的伤心，“郑省一，我身子已经脏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东西值得给你，后悔也没有用了，可是我真的怀念我俩的高中，这种想法一直强烈地吞噬着我的心，好痛苦！这一次我上来已不再怕他了，只是下决心想见你，我好想要你陪我一次，好想给自己这一生留下一个完整的爱情。唉！可惜，悔当初没有机会给你，现在这个身子不纯洁了，好吧，我不能给你了，我没有资格，我好抱歉！爸爸，对不起！弟弟妹妹，姐对不起你们！”
　　说到最后，唐燕燕已经泣不成声。
　　郑省一不知所措，他内心也感到非常的伤痛，为什么那么多的不幸，要落到他心底里最纯真的女人身上，为什么？！一时之间，他禁不住伸出手把她轻轻地揽靠到自己肩膀上，轻声说道：
　　“燕燕，哭出来吧，在我面前你都可以哭，让一切都过去。”
　　唐燕燕伸开双手趴在他胸前，呜呜地放声痛哭出来，良久，郑省一把她扶起来，让她的手挽着自己的手臂，很轻柔地说道：
　　“燕燕，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纯洁的，永远！来，咱们哪都不去，咱们回家。”

　　第二天一早，郑省一在自己住处这里做了早餐，唐燕燕帮他一起做，她今天精神特别好，眼神明亮皮肤发光的，不过，两人才得安静地吃了几口，郑省一的手机响了。
　　“省一兄弟，疯彪回来了，几天就夺了我们几个场子，这事我跟陈总那边也刚说，你看，我们是不是马上商量对策？”李泽成在电话那头说了情况。
　　“成哥，我懂了，我马上赶回去，你召集骨干人员准备一下。”
　　“燕燕，我要马上回贵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郑省一问道。
　　“不用的省一，我在这好好呆一下，到时候再跟领导一起回，我已经不怕他了。”
　　“那也好，这里有一套备用钥匙，你喜欢就呆着，愿意呆几天就好好做几天这里的女主人，我另有地方的。”
　　唐燕燕露出少女般羞涩的笑容，她很自然地挽起郑省一的手臂，头侧靠到他的肩膀上。
　　“省一，用你的手机我们来照一张相好吗？我也不要你留在手机里时时看我，我就是想到了你将来老的那一天，你翻开相册的时候，上面有我们这一张照片，行吗？”
　　“嗯，我答应你，我也会喜欢。”
　　唐燕燕很认真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依然又像刚才一样挽靠回郑省一身上，脸上含羞地露出一点红晕，眼睛无限深情地盯着手机里面的郑省一，郑省一点下照相键，把两人经历过来的全部情缘定格到这一张照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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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初恋是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