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恶龙漫游记》胖发

3、赌城夜未眠

　　给托尼·斯塔克当保镖显然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松的工作之一，起码对奈特来说，一个只要给台电脑就能几个小时不挪窝的老板，简直太让人省心。
　　——但同样的，奈特发现，这个老板也很难搞。
　　鉴于奈特暂时和他的新老板达成了统一战线的共识，为了深入了解追在他身后的那串“尾巴”，在托尼玩模型的时候，奈特抱着电脑把所有允许开放给他浏览的九头蛇资料都细细地看了一遍，他很久没有一次性坐过这么长时间了，在站起身的时候，奈特甚至都能听到他的脊椎骨在劈啪作响：“贾维斯？”
　　“奈特先生，有什么吩咐？”AI管家的声音从电脑音频器里传了出来。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奈特有着几近强迫症般的标准饮食习惯，到了中午十二点整，他的生物钟就开始默默地提醒他该吃饭了，但很显然，他的老板正沉迷建模游戏无法自拔：“斯塔克先生的午饭计划是什么？”
　　“恐怕我得说‘没有’了，奈特先生，”AI管家的声音有点微妙，奈特觉得他听出了对方正在心塞：“Sir工作起来总是如此，而鉴于您的工作性质，我可以为您提供外一份卖清单。”
　　意思就是老板不挪窝你也别想挪，吃外卖呗。
　　奈特顿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而这份预感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得到了验证——他的老板“工作”了整整十个小时，不吃饭不上厕所，连口水都没喝，要不是贾维斯提醒他明天上午还有会议并将小辣椒女士的留言大声循环播放，奈特百分之百敢肯定，他的老板就奔着玩一整夜模型的目标而去了。
　　“别催了我这不是站起来了吗？”看了眼时间，托尼冲进卫生间胡乱地洗了把脸：“顺便问一句，保镖先生，你会飞吗？”
　　奈特挑起眉毛：“为什么这么问？”
　　“晚上七点半，黄金时间，”托尼脱掉自己的工装背心，胸前的反应堆散发出沉静而稳定的光芒：“也是堵车的黄金时段。”
　　“如果你是指直升机，我会开，但我并没有在你家的院子里看到相关载具。”奈特双手插兜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蓝色光晕：“还是说——”
　　“开什么直升机，”托尼正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胸前反应堆的边缘，闻言打了个响指：“当然是用我的战甲飞回洛杉矶，我可以拎着你。”
　　……不，我谢谢你啊！奈特嘴角一抽。
　　这理所当然的是一个试探，而且光明正大。奈特在和托尼·斯塔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身手和能力，后来的几个月，托尼同样收集到了不少关于奈特的资料，他对这个神秘流浪汉的出身有一整张清单的猜测，而现在，他需要一一验证它们。
　　可奈特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就像他并不在意让托尼知道自己会开直升机：“我可以自己飞过去，斯塔克先生。”
　　手底一顿，托尼抬起头，透过镜面，对上奈特那双罕见的金黄色眼睛：“哦？”
　　奈特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托尼挑起一边眉毛，饶有兴趣地问：“你会飞？怎么飞？”
　　“只是简单的科技运用，斯塔克先生，喷气背包了解一下？”
　　托尼露出了个微妙的表情，奈特等着他追问自己哪里来的高科技，没想到对方一撇嘴，越过他的身侧，到地下室穿战甲去了。
　　奈特被托尼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模式搞得有点懵：“……我说错话了？”
　　“无须在意，奈特先生，”贾维斯出声安慰道：“Sir只是……不擅长交朋友。”
　　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奈特看了眼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思索片刻之后，他明白了。
　　如果好感度能以满分为一百的数值来计算的话，曾救过托尼、并在各种渠道见过其几个月来所作所为的奈特，对托尼的好感度差不多在三十左右，虽然比普通人高，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接受一些更进一步的信任；相反的是，托尼曾被奈特救过，又经过耐心的深入调查了解，他对奈特的好感度差不多已经将近五十，这个数值代表他已经付出了相当一部分的信任。
　　可托尼·斯塔克并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
　　先天的成长因素加上后天被背叛和绑架所产生的严重隔阂感，都让托尼成为了一个无法正确表达出善意的人，他并不是在故意试探奈特，而奈特的话中无意间透出的不信任感伤害了他。
　　——宁愿相信一个过时的喷气背包，都不愿相信斯塔克的战甲？！
　　重点完全放错的托尼有点生气，手底下检修装甲的动作都重了不少。
　　“斯塔克先生？”奈特隔着玻璃敲了敲，托尼瞥了他一眼：“干什么？”
　　“只是想来参观一下钢铁侠的工作室，”奈特耸耸肩：“顺便提醒您一下注意时间——不不，不用放我进去，我站在这里看看就好，您请继续。”
　　托尼哼了一声，收回放在密码锁上的手，低头继续校准装甲胸口用来装载反应堆的插槽：“能亲眼看到钢铁侠工作是你的荣幸，保镖先生。”
　　“谁说不是呢？”奈特靠在玻璃墙上：“您走在这个世界的科技前沿。”
　　“我超越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托尼起身走到玻璃墙边，他眯起眼：“可你见到这一切，似乎并不惊讶？”
　　无论奈特是个佣兵，叛徒，还是出逃的实验体或变种人，他的眼界都未免太高了些。
　　托尼知道自己的工作室代表着什么，他自负且自信的源头便是他科技之子的天赋和创造力，可是，哪怕是对科技一无所知的人，在看到他的工作室和战甲的时候，都不会像奈特这样平淡，似乎只是在看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房间——这只代表一件事，奈特见过更好的，且他觉得钢铁侠的工作室和战甲，水平只能算得上是平常。
　　这次倒是真的在试探，然而奈特一无所觉，亦或是他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你的战甲非常漂亮，先生，它确实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它比我见过的一些同时代的老式装甲好太多，那些老装甲消耗太大，而且使用的核融合核心也没有反应堆稳定——核融合核心就是一种压缩的核能供应装置，跟你的反应堆原理差不多，如果仅仅用于供电，一颗能维持一个大型工厂至少两百年的持续稳定运转。”
　　他包里现在还有一百多颗呢，天知道为什么都过了两百多年，那些核融合核心还没被波士顿的废土居民抠完。
　　奈特随口一说，托尼却来了兴致，他打开工作室的大门示意奈特进来：“啊哈？不是我的独家发明？你在哪看到的？知道运作原理吗？”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无论在哪，奈特一直都不是科研人员那一挂的，虽然核能在废土是最常用的一种能源，但他还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应用的。于是奈特掏了掏兜，直接抽了一颗核融合核心出来扔到托尼怀里：“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自己研究。”
　　托尼愣住了，他捏起那颗造型朴素又复古的核心看了看，又看了看奈特的裤子，一脸懵逼：“等等！这个玩意儿你从哪儿掏出来的？！”
　　奈特的西装裤子可是贴身款！这么个巴掌长的圆柱体他之前在哪放着的？？
　　奈特还没说话，托尼咕哝着这不科学就要掏他的裤兜，在把奈特全身的衣兜都掏了个遍之后，托尼终于确认那颗核心是被凭空变出来的，有点不高兴：“你到底什么人？变种人？外星人？你带了个子空间？还是说这是你的变种能力？”
　　“为什么你认定我一定是科技侧的？”奈特叹气：“据我所知，神秘侧的理论应该更贴合‘无中生有’？”
　　托尼盯着他看了一会，坚决道：“魔法只不过是未被证实的科学，伙计，要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起源于规律——而你根本不像个魔法师。”
　　至今为止，托尼也没听过谁家的法师又是近战徒手掰枪管又会用喷气背包的。
　　……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得到一颗核融合核心的托尼像个被父母买来的礼物成功安抚的小男孩，他不再追究喷气背包和信任问题，半小时后，在贾维斯的连声催促下，托尼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刚到手的新玩具，在佩珀关于“安全问题”的留言的循环洗脑下，不情不愿地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坐飞机。
　　贾维斯悄悄地腾出来一小部分代码，给自己做了个“谢天谢地感谢斯塔克历代先祖先生的这个决定终于让我松了一口气”的可爱小程序。

　　半小时后，私人飞机落在了斯塔克家老宅的停机坪上，在贾维斯的提醒下，奈特把他家老板的一套便携式编程组合用具扛上了飞机，这让显得有些焦躁的托尼稍稍安静了点，他再次投入了0与1的浩瀚世界——但他选择性地无视了跟着电脑一起放在手边的外卖沙拉套餐。
　　飞机平稳地飞离市区，朝着美国的西海岸前进。
　　突然，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随后，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托尼惊了一下：“怎么回事？”
　　“没事，先生，只是突发的天气变化。”不一会，广播里传来了驾驶员的声音：“夏季常有的事情，我们会联系地面商量改变航线，避开暴雨云，恐怕您的航班要晚点了。”
　　托尼巴不得明年都见不到董事会的人们，对此自然毫无异议，他从椅子下面又抓了一大袋子蓝莓干出来，拆开一包倒进嘴里，撇头看奈特，鼓着腮帮子问：“嘿，朋友，你在看暴雨云吗？”
　　“……不，”奈特正盯着舷窗外的夜空出神，听到托尼的问题，他慢吞吞地回答：“只是在看一个倒霉的神。”
　　托尼茫然地露出一个“喵喵喵？？”的表情，嘴里还嚼着蓝莓干，像只仓鼠似的，可爱极了，奈特收回目光，好心地为他解答：“看他放出的力量，应该是雷霆之神，不过下界的时候可能是脚滑了，我看到他头朝下正在往大地上栽，武器也脱手了，估计要砸个不小的坑。”
　　托尼换了一副“完了我新招募的队友似乎脑子有病”的表情。
　　此时，广播又响了响，驾驶员歉意的声音再度传来：“斯塔克先生，恐怕我还要告诉您一个遗憾的消息，整个科洛拉州中部和犹他州上空都有不稳定的暴雨团，刚刚地面通知了新的航线，我们现在正在向科罗拉南部行进。”
　　“哦……”托尼眨眨眼，悄声跟奈特说：“你来作证，我不是不想去参加会议。”
　　奈特遗憾地耸肩，托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拍：“很好，朋友，听说过拉斯维加斯吗？”

　　被任性的老板强制在赌城拉着下飞机，奈特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不！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惹毛波茨小姐！
　　但是托尼听劝吗？
　　不。
　　所以奈特现在身处五星酒店里，撑着脸站在阳台上，呆滞地看着朝阳缓缓地爬上天空。
　　拉斯维加斯距离洛杉矶只有四个小时的车程，统一用的西海岸时间，而现在是上午十点整，奈特百分之百确定，托尼已经错过了他的加急董事会——心疼那些坐了一整夜等着托尼给他们一个解释的老董事们。
　　但是关他屁事哦，给他发钱跟他组队的是托尼斯塔克，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奈特没有任何立场左右老板的决定，事情已经发生了，波茨小姐生气的话也不是冲着他来的，奈特一点都不担心。
　　而托尼呢？
　　奈特伸了个懒腰，回身进屋，顺手打开电视。
　　他老板花花公子本色不改，没到半个小时就在赌场约到了妹子，半夜翻云覆雨，妹子似乎酒还没醒，一早就晕头晕脑地自己爬起来走掉了，奈特估计她连自己昨晚睡了谁都不知道。
　　好在定的是总统房，自带三个房间，奈特才没落到个睡走廊的凄惨下场。
　　“……我们目前无法确认是否还有幸存者，现在宣布进入防御状况四……”突然，一条插播的紧急新闻吸引了奈特的注意力：“……我们面对着一个前所未见的、非常强大的防御系统……”
　　“防御备案四，危险等级一级，全球戒严。”托尼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不屑：“总是这么紧张哈？看来我们的政府总是不愿意承认，他们的信息防御系统并不是世界最强。”
　　奈特回过头瞄了托尼一眼，起身在流理台上倒了杯果汁塞进他手里，拿起电话叫了一份餐：“听起来你很熟悉这些？”
　　托尼喝了一口果汁，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酸的？”
　　“给你醒酒用，空腹喝咖啡不好。”
　　瞥了瞥嘴，托尼把杯子放在一边，打定主意不要再去碰它：“我在阿富汗失踪那会，在国防部的备案也是一级，中东的这些把戏……啧。”
　　很明确地表示出了对美军紧张程度的嗤之以鼻。
　　奈特并不打算多问，托尼也不多说，他打着哈欠晃到阳台上，打算看看自己现在在哪：“我昨晚有点断片儿，这是哪来着——哦，□□国际饭店，我还是很有品味的……等等？”
　　托尼揉揉眼，扒着阳台的边缘，眯眼看着隔壁的窗户：“奈特？我是不是看到了个……玩具在那边挂着？手办？电动的？”
　　奈特快步走到阳台，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银光闪过，没入隔壁半开的气窗中。
　　“好像是个金属做的玩具……算了不管了。”托尼苦着脸捏了捏眉心，回身扑进沙发里一通翻滚，睡袍的衣领被蹭开，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反应堆露了出来。
　　奈特瞄了一眼，随即便挪开视线：“该说你心大好呢？还是说你没有警惕心？”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奈特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不同之处，而托尼监控了他几个月，知道他在北区流浪时发生的一切，却如此轻易地将他放在了身边。
　　“你当流浪汉的时候人还不错，”托尼把玩着奈特给他的核融合核心，随意地说：“我不觉得从□□手里救雏妓和小孩的人会坏到哪里去。”
　　“也许我是装的——你总是这么轻信于人？”
　　“这是斯塔克的直觉——要知道它可救了我不少次。”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托尼嫌弃地挥挥手，示意奈特去开门。
　　门外是个一身西装的男人，颇为面善，带着满身的新鲜血腥味，他见到奈特有些惊讶，但却很快反应过来，有礼地问：“请问斯塔克在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托尼马上跳起来，暴怒道：“草！寇森！”
　　怎么哪都有你啊？真是阴魂不散！
　　“你也午好，斯塔克。”被称作寇森的男人一点也不生气，他笑着跟托尼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奈特：“不知你是……？”
　　“不许说！”
　　“……你可以叫我奈特。”果断决定无视托尼，奈特说：“斯塔克先生的保镖。”
　　寇森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我可以进去吗？我有些话想跟斯塔克说。”
　　顿了顿，他补充道：“关于他的那些‘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