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花□□

3、暗潮涌动

　　“我自然...”小二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妹妹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咳咳咳...”
　　一旁的林辞树这时忽然侧身掩口咳嗽起来，她的脸色由苍白转变成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看样子很是让人担心。
　　“阿姐，你没事吧，来人！快把随行的大夫叫过来。”姜未晞见状一下子心提起来了半截，连忙吩咐人下去叫大夫过来，她看了一眼林小二爷，心里面的不满一下子升了上来，明知道阿姐身体不好，还带着她四处奔波，什么人变的。
　　小二爷不知道姜未晞已经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遍，他看见妹妹这幅样子，脸色也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他急忙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凑到林辞树的身旁，“阿树可要服药？”
　　“无事，我歇一阵子就好了，你们忙去吧，不必在我身上耽搁时间。”林辞树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她摆了摆手推开林小二爷递过来的药，声音仍然带着几分颤抖。
　　“你的身体要紧，你坐这儿，哥陪着你。”小二爷不由分说地提了一把椅子在林辞树身旁坐下。
　　“老奴见过小姐，小姐...”
　　大夫总算赶了过来，姜未晞挥了挥手止住了大夫的那套繁琐的见礼，将他引至林辞树的身旁。
　　“行了，不必多礼，快给阿姐看看怎么回事？”
　　“是。”
　　“小姐，外面的人还在等着了。”
　　姜未晞正紧张地站在大夫身旁，一旁的阿琴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面露难色。
　　“可是....”
　　“阿晞去忙吧，阿姐无事的，这有这么多人了，别耽搁了要紧事，快去吧。”
　　姜未晞虽然心里担心不愿离去，但听了林辞树的话，心里面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当下应做什么的，她吩咐下阿琴留在这里悉心照顾，又交代了几句后，自己带着姜忠一同走了出去，
　　“小姐缘何要对这等人如此客气，林家手伸的这么长，实在是坏了规矩，咱们动手就算让他们家家主知道了，他们也是站不了什么道理的。”
　　“在眼前总比在身后来的好，再说林辞镜好歹是林家小二爷，明处还不会做太跌面的事。最主要的是还有阿姐在，多少咱们得顾及着点。”
　　姜未晞说着就看见之前在村中遇见的那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慢步向她走过来，几个拿着锄头农具的壮汉紧跟在其后。
　　“那个白发老头是这里的村老，听说在这十里八乡颇具威望。”
　　村老走到姜未晞面前，停住了身子，他紧握拐杖，面色红润，声音洪亮。
　　“贵人来到此地游玩，实属这十里八乡的福气，老朽本不该前来打扰。只是今日走离到贵人之处的女子是我们过几日祭祀的不可或缺之人，此场祭祀关乎此地一年的风水吉凶，不敢有一丝耽搁，还请贵人行个方便。”
　　“老人家所言极是，一地风水收成关乎民生之计，是再不敢马虎过的。方才那女子跑过来之时，底下的人不知道其中厉害，只当是一般的村民误闯进来的，也没怎么管，任由那女子跑到后面的山里去了，还请老人家见谅。”
　　姜未晞话音刚落，村老后面的壮汉一下子面露凶色，大声吼叫起来。
　　“你们欺负我眼神不好吗？我刚刚明明看见那个妖女跑到你们那个里面的，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外乡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来我们这儿不知道打什么心思了！”壮汉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就要举起农具冲向姜未晞。
　　“来人！”姜忠见状脸色大变，姜家的护卫见此情形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冲到那壮汉的面前。
　　“无礼，还不快退下！”村老怒目望向那个就要冲过来的壮汉，壮汉看到老者的眼神又看见抽出佩剑的护卫一时的胆气瞬间消散，立马低着头放下农具满脸惊惧地退到了人群最后。
　　“退下。”姜未晞屏退那几个已经拔出刀剑的护卫，“底下的人性子急，还望没有惊扰老人家。”
　　“贵人言重了，倒是老朽要多谢贵人不计较乡野之人不识礼。”
　　“那女子走离我等也有错处。”姜未晞回首望向随立在后的侍卫，“等会儿带些人帮着找下，千万仔细，莫要懈怠。”
　　“贵人如此，老朽当真感激不尽。”村老顿了一下，“那女子与常人有异，乃是天生祸端，祭祀一为告慰山神，二为消除此等祸端，还望贵人仁慈之心莫要被人所利用，最后招致祸端。”
　　“老人家的话言之有理，我自当谨记。”
　　村老听完姜未晞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带着身后的一大群村民浩荡离去。
　　“小姐，那村老所说...”姜忠脸上透出几分忧虑。
　　“回去看看便知了，走吧。”
　　姜未晞刚一回到营地，便见着阿琴远远跑过来。
　　“怎么跑的这样急，不是让你照看阿姐的吗？阿姐现在如何？”
　　“大夫说了林二小姐身体是有不足之症，旅途奔波累着了身子了，已经开下药方，服下药再好好将养几日就无大碍了。”
　　姜未晞听了阿琴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她想到那不知在卖什么药的林小二爷还在此地不免有些头疼，“林小二爷在什么地方？派人看紧点儿他，别让他出什么乱子。”
　　“小姐，小二爷方才突然说是有急事走了。”
　　“走这么快，阿姐的身子这么差，都不顾一下的吗？”
　　“小二爷心疼人，说是赶时间，路上紧，不愿意让林家小姐受奔波之苦，委托咱们先行照料着。”
　　姜未晞一听这话，心底一下子感觉不对，这林家小二爷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方才还死命想要跟着下地赶都赶不走，这怎么突然就肯离开了。
　　林家，那个奇怪的祭祀，想到几天后的下地，姜未晞心中升起几分不安，她习惯性摩挲着腰间玉佩，试图平复自己的心绪。
　　“专门抽调了一队人在穆姑娘外面来守着，那些个粗使的人都被打发开了，伺候安排的人都是这回家里跟着来的...”
　　姜未晞跟着阿琴朝安置穆唯安的地方走去，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旁阿琴的话，嘴上敷衍得应着。
　　不知为何，这时她突然想起那位戴着白玉面具的司辰姑娘，她为何要戴着面具了？姜未晞想起幼时见过的那个沈家哥哥，他也总是戴着面具，所有人都不愿靠近他，若有愿意与他亲近的人，长辈们也会很快大声斥骂将其带离。面容有损和糟糕的出身，与那位哥哥站在一起即为大错。
　　姜未晞心里想着那个女人面具之下究竟是何等的面容了？她若是和那沈家哥哥一般，她定然会好好护着她免得引来那无礼之人烦扰。
　　想到这里姜未晞骤然回过神来，她连忙打断自己这可笑的思绪，她感觉自己有可能现在脑子出问题了，现在有一堆的事还等着她，对她至关重要的首次下地，不知在打算什么算盘的林家，抱有敌意的村民...种种一切都已向她压来，而她现在居然还在想和那个素昧平生的女人。
　　理智试图将这可笑的想法驱逐出去，可感性却张牙舞爪地冒了出来站了上风，她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出身，亦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甚至于她连那个女人的面容也未曾得知，但姜未晞却发现自己竟然本能想接近这个女人。
　　姜未晞想着自己可能是病了。
　　“会好起来的，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刚一走到门口，林辞树低声的安慰便伴随着女孩的抽泣声传了出来。
　　“二小姐，林家小姐在里面。”阿琴低下头凑到姜未晞身边，“属下失职，这次回去后便带着人去领罚。”
　　“下去！摸一遍人看怎么回事？看看那些人的心思活泛起来了。”姜未晞想了一下又叫住阿琴，“动作小点，不要让阿姐烦心。”
　　姜未晞推开房门，只见林辞树半蹲在地上将跪坐在地的穆唯安轻轻搂住，少女趴在她的肩头不住抽泣，她伸出手在少女的后背轻抚安慰，神情透露出几分心疼。
　　“阿姐还是如同当年在林家大比一般宅心仁厚，看不得别人受委屈。”
　　姜未晞走到二人身侧，她蹲下身子，温柔地看向穆唯安，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关切之意。
　　“穆姑娘一路想必受了不少罪，阿琴，你带穆姑娘去找随行的大夫来瞧瞧，莫要落下什么病根了。”
　　一旁的阿琴拍了拍手，几个侍女低头走了进来。
　　“楞在那儿干吗？没听见小姐的话吗？还不快扶穆姑娘去大夫那里。”
　　侍女们闻言恭顺地走到穆唯安面前，想要将她搀扶起来带离此地。穆唯安见到侍女们围了上来，本能反应般的后退到林辞树的身后，她缩着半个身子，一只手紧紧攥着林辞树的袖口的一角，浑身不住的颤抖。
　　“别怕，她们不会伤害你的，听话，你跟着她们去吧。”林辞树将手轻轻覆在少女的手背上，“我有时间就去看你，你现在听话好吗？”
　　穆唯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慢慢将衣角松开，抬头望了一眼林辞树后，便顺从地任由着侍女搀扶着离开了这间房子。
　　“方才听见这里有哭声，误闯了进来，给你添麻烦了。”
　　林辞树见着穆唯安走出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向姜未晞，微微低头以示歉意。
　　“阿姐言重了，何来添麻烦一说。”姜未晞走到林辞树身边轻轻扶住她，“阿姐还是和当年一般好，见不得别人受委屈。劳累伤身，我只是有些担心阿姐的身子，阿姐若是有什么事尽可以交于我来办。阿姐当年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阿晞，林家此次前来阿姐无能为力，阿姐只能跟着前来。尽量为你少些麻烦，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林辞树看着姜未晞，眼前浮现起是数年前她抱着哭个不停的姜未晞躲在那个山洞的那个夜晚，她想要说些更多的，但兄长和父亲的叮嘱此时却在耳畔响起，林辞树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阿姐，我会听话的，我长大了，我会照顾好自己，而且也可以保护阿姐的。”
　　林辞树看着这个紧紧抱着自己信誓旦旦许诺的姜未晞，她恍惚之间感觉如同当年一般，但回过神来又觉着似乎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