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中枢》淡胖

27、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的过程中，费司奇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电话那头的女人一直在说话，要是换个完全不知情的人来听他们的通话，说不定会以为这完全是那个女人唱的独角戏。
　　女人早就知道了费司奇会是这样的态度，也没抱多大希望他会真的老老实实听自己的话，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接我的电话，但是听妈妈一次劝，回家来一次吧，下个星期，二十一号你回来一次，阿罗宾也很想你，你知道他年纪大了，你能多陪陪他总是好的……”
　　说到这里，费司奇终于忍不住，带着嫌恶说：“既然这么关心他，那你晚上就不要在不同的男人床上乱跑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死不了这么早。”
　　这样的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女人再迁就他，听到这话也不免得怒从心起“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就开始乱说！”
　　“我乱不乱说你还不知道，或者说谁不知道这些事。”
　　面对来自于母亲的怒火，费司奇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在认真思考要不要吃掉冰箱里里昂藏起来的红壤火龙果。这要是换了里昂来，斯雯小姐一句稍微带点生气的抱怨都能让他乖乖的主动献上荆条负荆请罪。
　　“行了，那天我会回来的。”在女人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先一步说了结束语“别再派那些白痴来跟踪我了，我的警察证可不是花钱买的，也别想在我的工作上动手脚。”
　　“你……”那头的女人只来得及说出这样一个词，费司奇就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果断拉黑号码并且关机，他可是一秒都不再想听到那个声音了，否则他坚持不到卫生间就会把晚都吐出来的。
　　等等，晚餐。费司奇眼前一亮，一扫之前嫌恶的心情，跑向了厨房的冰箱，嘿嘿，里昂的红壤火龙果，既然他回来不了，就用水果来顶罪好了。
　　·
　　里昂觉得自己要完，而他也确实要完了，面前的扎蒙已经喋喋不休站在原地批判了他快十五分钟了，而且还没有丝毫结束的意向。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病人，实在是从来没有，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把酒精当饮料喝，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不珍惜身体，当你身体衰弱步入老年期，一切症状反噬，你就会后悔年轻时候吃了这么多垃圾食品，早在上次医院的时候我就给你说过了，而你却当成转瞬的风不过耳朵。”
　　“是是是，很抱歉医生我不该喝酒的，不过你这句话是病句啊……没事没事医生什么都没有您继续说继续说。”
　　扎蒙要气炸了，他感觉眼前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警官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分别似乎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自己的叮嘱抛到脑后，说着不喝酒却在酒吧意外碰面，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过了。
　　“不要光是口头承认，这是你的身体，我再管着你我也没有好，这么大一个人了，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里昂知道是自己做错事，被医生抓了个当面，只能乖乖的背着手受训，像个幼稚园犯了错的孩子，不过他们之间的氛围还真和幼儿园的老师孩子差不多。
　　不过今天也太是倒霉，被费司奇要结婚的这个消息刺激到了，去了几百年都不会光临的酒吧，结果却碰见了医生，他是不是要回去查一查那个叫做黄历还是蓝历的东西，今天不宜出门，或者不宜在家。
　　最后医生好歹说完了，瞪着里昂哼了一下，问他说“你怎么跑出来了，现在很晚，你明天还要来医院找我，应该已经在家睡觉才对。”
　　说是该睡觉，其实现在才九点出头，这不知道医生的时间钟是怎么调节的，里昂换了个姿势，把声音调小了一点说“扎蒙医生不也没睡觉，还不是在酒吧来了。”
　　他之前就想说了，凭什么只说他，医生自己还不是那样，吐舌头.jpg。
　　“我可没有生病住院，身上还有缝线，而且我是为了赴约才来。”扎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很晚了，来吧，我送你回去。”
　　里昂原本还在为医生跑出来说他生了闷气，一听到他说要送他回家，马上就把嘴巴撅起来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我不想回去。”
　　他和费司奇还没有说好，起码今晚是不会回去了，那个讨人厌的臭屁家伙，他是宁愿在酒吧挨医生一晚上的骂也不想回去。
　　扎蒙皱起了眉，也察觉到了他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对，想了想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坐到他对面，问他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是斯雯小姐吗？”
　　里昂抿了抿嘴：“不是……”费司奇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特别是对象是医生的时候。
　　扎蒙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再追问，而是问他说“那你今晚打算去哪儿，在外面住吗？我可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再碰一滴酒精。”
　　这话说的，就像是他没有酒精就过不了这个夜晚一样，里昂有点忍不住想吐舌头，但想了想曾经有人说过他这样很幼稚，于是强行压下了这样的念头。
　　“不知道，到时候看吧，去住外面的旅馆吧，随便找一间。”说着拿起手机，想找找附近有没有好点的旅店，结果拿起手机，怎么按开机键都是黑屏，最后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
　　“噗嗤——”扎蒙还是那副优雅风度的样子端坐在高脚凳上，但脸上却能明显看出在强忍笑意，还是不小心漏出来了一声。
　　“……医生，想笑就笑吧。”里昂面无表情。
　　扎蒙瑶瑶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把最后一点笑意收了回去，“好了我不笑了，但是你怎么办，你身上带现钱了吗。”
　　“没有。”他身上就带了二十块，还付了一大半给那杯只喝了两口就送人的伏特加，至于剩下的钱……倒是可以去睡公园，那里是免费的。
　　这个时候，身边有个熟人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虽然他们关系还没好到那种地步，扎蒙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他的想法“那你要不要来我家，我那里倒是有一间干净的客房，你可以睡那里。”
　　里昂一愣“可以吗？”
　　事实证明，当然可以。
　　扎蒙不愧是效率与质量集于一身的完美男人，十多分钟之后他的车就停在了他的公寓楼外。
　　“你先去电梯那边稍微等我会儿，我先去停一下车。”他让里昂先下去，把车开到了车库。
　　而里昂站在公寓大楼外，看着眼前这栋复式的奢华公寓楼，开始认真思考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只有他一个穷人。
　　医生的公寓位于贝尔大街上，没错，就是上次赛璐璐案件她别墅所在地的那条街，这里是完完全全的富人区，甚至再往某个方向看几眼，还能看见赛璐璐的那栋别墅。
　　感觉到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他有种马上拔腿就跑的想法，不过最后还是硬生生压住了，毕竟就他现在身上的钱，只能出去睡公园。
　　扎蒙带他进电梯到了顶楼，这里的电梯刷卡才能进，一梯一户，高级配置，屋子里面很干净，不知道是不是医生都有洁癖，屋子里面一尘不染。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但客房每个星期都会收拾，床单被子都很干净，客房也有卫生间。你要不要一杯牛奶？”
　　他还在震惊这房子的大小，陡然听到医生叫他，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诶不用，不用麻烦了。”
　　他从小就内敛，人际交往就不是他擅长的东西，更别说在别人家住了，很拘谨，感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里昂先在医生的客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他穿着自己的裤子坐在床上，扎蒙在旁边的柜子里给他找衣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是和费司奇先生吵架了吗，一个人这么晚跑出来。”
　　聊着聊着，话题一下子转到这个方向上来了，里昂表情不是很好看，最后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也不算吵架吧，只是他说他要和希娜结婚，就是今天坐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但是我觉得他们之间并不合适。”
　　“为什么这么觉得呢？”扎蒙还在衣柜里奋斗“但我觉得他们之间的气质倒是十分相配。”
　　“你不懂的医生，我和他从大学起都是一起念的，我们相处这么久，我能看得出来，他真正爱一个人会是什么眼神，他看希娜的眼神，和看我是一样的，谁喜欢谁，我能看得出来。”里昂在床上抱着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扎蒙站起身，手上拿着衣服笑着问他说“真的吗，你能看出来谁喜欢谁。”
　　里昂下意识想要说当然如此，但是看着医生笑盈盈的眼睛，顿时有点心虚，于是默默地把头底下去了“起码，费司奇我是知道的。”
　　扎蒙示意了一下“要浴袍还是要睡衣，都是干净的哦。”
　　里昂要了睡衣，丝质的睡衣穿在身上确实是舒服，但这衣服似乎有点小，穿在身上箍的紧。
　　“那你觉得他有喜欢过谁吗，就你和他认识以来。”
　　“这个嘛还是有的。”里昂挠了挠脸“不过那都是大学的事情了，那姑娘我现在都还记得叫小安娜，她的头发是很深很深的蓝紫色，不是染的，天生就是那个样子。”
　　小安娜那时候是整个学院最受欢迎的姑娘，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当然不包括里昂，他的心里只有学习，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费司奇也成了追求她的一员，虽说追求也不过是在路过她的时候朝她吹口哨。
　　当时的里昂沉浸在学习的氛围里，完全没有留意外面的事情，直到有一天费司奇兴致勃勃的跟他说，他和小安娜开始谈起了恋爱，说实话当时他并不惊讶，因为大学时代的费司奇几乎和半个校园里的女性谈过了恋爱，这次也不过是把这件事当成新进展听听而已。
　　不过自那天之后费司奇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每天早上从出租屋里走的极早，里昂还在床上的时候明明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结果起来之后却发现早餐只有黑面包，牛奶都没有，费司奇人也不明去向；去教室他也不跟他一起坐，甚至连他最讨厌的微积分课程都不来抄他的，而是好好听认真做作业，给小安娜讲课，甚至他还有一次见到他和小安娜坐在校园的草坪上，谈论着星际争霸和魔兽世界到底哪一个是暴雪的最完美的游戏。
　　（暴雪：美国著名游戏公司，旗下的每一款游戏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甚至可以说他家的游戏开创造了游戏新时代。）
　　不过这个讨论话题一点都不正能量啊，难道不该坐在草坪上商讨学习一起进步吗。
　　那一段时间，他几乎很少见到费司奇的身影，但每次遇见他，那家伙眼睛里都是有光的，每次都精神奕奕，像只拧足了发条的欢乐鳄鱼，里昂惊叹他的改变，但也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好日子知道一次大学的长假期，里昂回了家在妈妈的悉心照顾下胖了好几斤，心满意足的回去出租屋，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和尼古丁味道给熏了出去，而永远英俊潇洒的费司奇却像个落魄的中年人一样，瘫倒在沙发上人事不醒。
　　当时的他还以为费司奇出了什么毛病或者被人打劫了，吓得差点就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在最后时刻他却醒了，不过懵懵懂懂萎靡不振的。
　　“他那天晚上跟我说他和小安娜分手了，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没告诉我，假期之后小安娜就再也没出现过，据说是去剑桥的学校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就恢复了，之后继续找漂亮的姑娘谈恋爱，但我再也没看见过他眼睛里有和小安娜一起时的那种光了。”
　　扎蒙坐在床边静静的听完了整个故事，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令人唏嘘，虽然听起来很像他从科室护士小姐那里听来的，当下流行的小说剧情，但还是表示了下自己的叹息。
　　“所以你认为他并不是爱希娜，这就是理由。”
　　“没错，我认为这样不公平，希娜全心全意喜欢费司奇，但他却没有回报对等爱意给她，虽说婚姻不必分的太过，可我却觉得这并不好。”
　　“爱情可是没有对错的，警察先生，说不定他们之间或许会合适这样的相处模式，当然只是假设。”
　　虽然扎蒙没有谈过恋爱，但常年在医院接触人面百态，很多东西他也明了于心“爱情就像选择题，没看到答案之前你永远都不知道是哪个，只能盲猜，你在A和E之间徘徊了很久，最后决定选E……”
　　“然后一看答案，选C是不是。”里昂笑着接下了这个段子“这个过时了，医生。”
　　扎蒙笑着摇头“不，你发现答案选C，最后才发现原来对错答案了，正确答案是A。”
　　里昂愣了一下，真的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顿时绷不住了，两个人哈哈大笑，笑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