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山颂》雷三下巴

77、乱时区的修行2

　　有了火自然是好事，用火烤肉更是极好的，烤肉从古至今都是美味，能在野外吃上热乎滋油的肉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顾沌在罪人镇上吃不到肉，天天都想沾点荤腥，哪怕是用猪油刷锅，用荤油慢烘出来的炊饼片，在他眼里都是珍馐大餐。说来人也是贱，吃不上肉的时候，见到根大骨头棒子都似丢了魂，不但敲骨吸髓，还要反复吮吸才愿意作罢，可到了五界内敞开吃肉后，没吃几天却又想念起家乡那些小吃。
　　“先用猪油滑锅，再将炊饼切片，放入用锅中烘烤，期间不断翻面，待烤制炊饼两面焦黄，撒上糖，稍等片刻，以余热将糖化之，趁着烤炊饼酥脆、糖浆黏热、饼香四溢，拿起入口，细细咀嚼，面香糖甜，简直是天作之合。等口中炊饼嚼至糊状，再大口吸粥，浓稠的粟米浆回荡口中，将臼齿内的糊糊冲入腹中，最终面粥合一，暖胃暖身，别提有多么舒服快活！”顾沌摇头晃脑地描述着，说着说着，口中生津，嘴巴一颤，一滴黄豆大小的“哈喇子”落下，拖着长长的尾巴滴在了他的腿上。
　　虎头骷髅沉默了一会儿，道：“真有此般美味？郎君莫不是在骗我？”
　　顾沌听后一笑，心想虎头骷髅中计，得意洋洋地答道：“若想见识，我教你做法便是。”
　　虎头骷髅抓了抓脑袋，双手一摊，道：“罢了，罢了。我无幸品尝。”说得倒是实话，他那身子都是白骨，自然是没有味觉，任何美食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些“摆设”罢了。
　　顾腾看着虎头骷髅，真是分不清他是在耍自己，还是认真的，反正他没有表情，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所以，顾沌只能继续试探：“师傅能否在此处备上个铁锅或陶罐，做菜煮粥更是方便。”。
　　“制作陶罐不难。”虎头骷髅答道。
　　“真的？！”顾沌听后大喜过望，本来铁锅什么的他就没指望，森林里又不产铁，造铁锅之事必然没戏，倒是没想到虎头骷髅连陶罐也会制作，这炊具多一样是一样，多一样就能吃上多一种美味。
　　“不假。”虎头骷髅又说。
　　顾沌听虎头骷髅回答利索，心中更是笃定，已觉得陶罐唾手可得。如果以“能用”为前提，土陶罐的制作并不难，但加上“美观”的条件的话便非常考验手艺。顾沌眼下要求也不高，只需要有个能用的炊具而已，所以只要制作出来的陶罐不漏，便大功告成。
　　虎头骷髅对顾沌的小主意岂能不察觉，他又无法品尝食物，这炊具到头来还是得自己摆弄，但他又非顾沌请来掌勺的庖丁，没有报酬可拿，即没有义务，也没有好处，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所以，虎头骷髅准备先冷顾沌几天看看，如果他对自己不敬，便不会出手相助。顾沌这小子从小市井里混大，见风使舵的本事一点不比大人差。为了求得帮助，他这小嘴像含了蜜一样，讨好了虎头骷髅一整天，又是认他做义父，又是帮他做杂物。虎头骷髅心一软，仅仅过了一天居然就答应了顾沌所求，同意第二天教他制作陶罐。
　　顾沌早已迫不及待，当天夜睡梦中想的都是用陶罐熬成的可口汤羹。
　　第二天一早，虎头骷髅带着顾沌出发前去寻找制陶的材料——黏土。他们这次来到了森林东南角的静区，这里是一片沼泽地，地形复杂，那些误入其中的小动物深陷烂泥，最终惨死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非常危险。顾沌胆子虽大，但没有虎头骷髅的陪同，他也不敢贸然踏入这里。
　　林子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暗沼之上铺着浮萍，看似与普通草地无异，但若踏足于上，这些吃人的“杀手”便会无情地将活物吞噬，一点一点收网，将其拖入永远的黑暗之中。这些暗沼之下是一条条含恨而终的生命，他们以腐化的恶臭向来人做出警告，希望众生可以远离危险。所以，虎头骷髅并没有打算在沼林了多待，随意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指导顾沌挖了不少黏土，存入傀儡中后就匆匆回到湖边。
　　虎头骷髅和顾沌回到湖边后立忙碌起来。
　　按照虎头骷髅的指导，顾沌先用将黏土搓成小球，挑出稍大的黏土压成土饼，然后将其余的小球搓成条，绕着土饼的边缘沾上，逐渐堆高，最后一层层加高泥条，堆成瓦罐的样子。等土罐有了形状后，再在罐坯周围生火，用热度将之烤硬定型。不过，由于手艺不佳以及没有慢慢阴冷，顾沌至少烤裂了七个土坯，直到第八次才成功，但这次他却没有为此发火，反而耐心地重复工序、静静地等待，虎头骷髅全都看在眼里，对他刮目相看。可见为了吃上一口美味，能让一个人产生多大的变化。
　　虽然陶罐到手，但顾沌野狐禅的手艺实在太烂，罐子非常不经用，烧水煮羹汤已经是极限，经不起长时间的烹煮折腾。顾沌对此倒没有什么不满，能吃上汤羹他已经非常幸福，“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美哉，美哉！”这句话几乎成了他“用膳”时的口头禅。由于手上没有盐，饭菜因此淡而无味，在吃得饱后，顾沌又想吃得好，便千方百计寻找调料。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虎头骷髅的帮助下，顾沌于林中找来了麻椒、酸浆果和葛根，他们将这三样食材捣成泥状保持，每当烧汤时取稍许加入，这样本来一锅无味的“清汤”便立刻成为了酸麻浓稠的开胃汤羹。以至于在离开五界之后，顾沌对这口酸麻味念念不忘，一直在他入川上蜀山之后才找了相似的味道。在所有的汤羹中，顾沌对虎头骷髅自创的“山珍鹌子羹”情有独钟。这道菜主要以林中的菌菇和青紫鹌子作原料，把鹌子去了内脏洗净，放入陶罐中用冷水熬煮，等水开后撇去血水浮沫，再放入掰好的菌子，闷煮一个时辰后再放入特制的“酸汤料块”，继续煮上一刻后便可以出锅。用夏果壳盛上一碗品尝，鹌子嫩、菌子滑、汤水稠，麻味辅之酸味，在的口中“横行霸道”，那麻味像冲锋的骑兵，在口中横扫千军，不出一会儿便打下“城池”，占领了嘴巴的控制权，插上麻味的“大旗”，将“酸甜苦辣”全部赶出了城池。之后，进入城池的是酸味大军，他们在麻味的带领下住进了口中，两方狼狈为奸，将口中的一切归为己有，口中的部队奋起反抗，掘开“津液河”的大堤，决堤后，大量津液涌入口中，欲赶走外敌。“咕嘟”一声，顾沌喉头一动，将含在口中的汤羹咽下，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大战”，热汤入肚，他忍不住一哆嗦，感觉全身气孔被打开，身子微微发热，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之后的每一天，顾沌对山珍鹌子羹牵肠挂肚，希望虎头骷髅可以再烹制一次。虎头骷髅心中一笑，缓缓道：“那日运气尚佳，拾到刚死的鹌子，归后煮羹与君共享，甚是美味。今日却无鹌子，如何煮羹？”原来，这汤是虎头骷髅刻意烧煮，只为了让顾沌产生抓鹌子来吃的念头。全五界都知道青紫鹌子是一等一的食材，却异常难抓捕。鹌子是虎头骷髅捡到不假，但并非前日所得，而是早已存入傀儡之中，只等顾沌习技有起色才拿出。虎头骷髅早就料到顾沌会迷上这种味道，如果他还想吃到鹌子，就必须下林抓捕，只要抓捕鹌子，就能见识到它们的逃命之法，希望鹌子奇特的逃跑方式能对他习得能技有所帮助。
　　“有何难！待我抓来便是！”顾沌回答。
　　虎头骷髅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带着顾沌进了森林。寻了老半天，终于在静区和危区的边界找到了一只落单的鹌子，这鹌子见着两人撒腿就跑，一头冲进了危区之内。
　　别看青紫鹌子一身青毛，上半身就是一只肥硕的鸡子，那两双红色的长腿却是呼呼生风，顾沌出全力才勉强跟上。
　　顾沌跟着鹌子跑入危区后稍有犹豫，那些“大脾气”的树木又发作，朝他劈头盖脸地砸来。顾沌运能抵抗，没过多久便败下阵来，眼看着鹌子越逃越远。
　　说来也怪，这鹌子在危区之内来去自如，速度不减反增，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顾沌见追不上鹌子，又返回静区内找寻下一个目标。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又找到了一只肥硕的大鹌子，这次他前追后堵，还是让鹌子逃入了危区之内。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顾沌注意到了鹌子跑法。原来，鹌子在危区并不是笔直前进，当树鞭袭来时候它往往会顺着其方向后退，由于速度一致，看似同行。鹌子随后找准机会跳上树枝，以树枝作为踏脚石跳向前方，如此前前后后、来来去去，竟然躲开了树林之内的所有攻击。
　　顾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转技的奥妙也不是如此吗？！所谓转，并不是需要将能强行缠绕在物什之上，只要顺着物什所动包裹在其上，控制能的流动，那就是转！战斗之中，武器无时无刻都在变换位置，若只是强行将能转至一处，能自然会跟不上武器，所以并不能将能固化，必须要用承技将武器与能归位一体，才能自由自在操控。
　　这就是转和承的神髓。
　　这些都是那位虎头骷髅以现在这幅笨重的躯体所无法亲自教授的。
　　顾沌想通了承、转的根本，再没心思吃饭，将所有时间放在琢磨缠上，经过了进两周的失败，终于在第三周达到了危区中的那块空地。
　　闯林成功那天，只见他在森林中犹如跳舞，树木动他就动，树木不动他也不动，双手与树鞭同速同行，虚触之上却不发力，将能自然地从身体流至树木之上，树鞭霎时软下，顾沌顺势冲前，又使终技藏能让空麻子失去目标，同时脑子也没闲着，时时刻刻注意四周情况，见机行事，他且战且行，虽说磕磕盼盼，但终于达到了空地。
　　“如何！”顾沌完成修炼后高兴地对虎头骷髅说道。
　　“好！”虎头骷髅大喝一声，又道：“既然承和转已成，郎君可顺势修炼威技，此乃五界的战斗之本！”
　　“好！”顾沌也大喝一声，可由于太累，说完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虎头骷髅见状也不紧逼，让顾沌足足歇息了两天，才开始威技的修炼。
　　威技是将起、承、转、终四技技结合而成的技巧，在经过前段时间的修炼后，顾沌的起、合、终已经很不错，习得威技不难。所以，没过几天，顾沌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威，而威的衍生技巧威圈需要运用承技威能，将其缠绕于身体周围，通过修炼后顾沌的承和转成其实已经有了中等水平，放出威圈不难，最重要的是如何长时间地维持。
　　等顾沌第一次使出威圈，已经又过了一个月，奇怪的是，与他人充满着死的威圈相比，顾沌的威圈却有着“生”。更奇怪的是，他那威圈一旦与别的威圈接触，便会自动缩小直至消失，在消失后又会突然还原，还原后又开始缩小，以此往复。别人是死，他却是生，所以别人的死也无法对他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