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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抵达罪人镇 ...

  •   雨越下越大,将顾腾焦黑的表皮冲刷干净,黑色的硬痂像老树皮一般出现裂纹,随后一片一片剥落,露出红嫩的粉肉。冰凉的水珠落在顾腾新肤之上,温烫的嫩肉随之紧绷,一丝刺骨的凉意渗入顾腾的体内,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起身走进茅草屋寻衣裳穿上。黑色的毛发以极快的速度从顾腾脑袋上生出,待他走入茅屋之时已经披肩。如果从背后看去,洁白的肌肤、匀称的身材、挺翘的臀部、略带肌肉的大腿,怎么看都像是一位身形美好的女儿家。顾腾看着满屋子倒下的大汉们,搙嘴吼道:“死,全得死!”
      洪亥听后一言不发,心领神会地帮助顾腾将大汉们一一抬出屋外,堆成一座肉山,然后一把三昧真火将他们点燃。可怜的贼寇们只是被顾沌之气震晕,却还是有着痛感,被火焰灼烧的他们纷纷疼醒,在黑烟之中发出绝望的嘶吼。顾腾看着这些在火焰中挣扎的贼寇似乎非常享受,心情大好的他甚至哼起小曲来。贼寇们起初还能“救命!救命!”地叫喊几声,随着火势渐旺,他们开始变得无力出声,几个想要求援的贼寇没走几步就因为伤势过重倒地不起。那个身强体壮的独眼大汉还算厉害,他强撑着身子走到顾腾面前,想出手掐死这个妖魔,而顾腾不躲不闪,只是轻蔑地看着独眼大汉并放声大笑,独眼大汉的双手每靠进顾腾一厘,他的笑声就更大,直到大汉的双手正好掐住其脖子时,他起手挥掌,击碎了这个已经烧成黑炭的死人。其实,以三昧真火的热度完全能使贼人们瞬间灰飞烟灭,但按顾腾的个性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些见过第四沌的人兽们。所以,他才特意让洪亥控制邪火的大小,慢慢折磨他们,让他们品尝品尝炼狱火刑的滋味。
      等到贼寇全部化作灰烬后,意犹未尽的顾腾还想玩弄他们的魂魄,还是洪亥好意提醒他切不可再分出暗魂,他才想起其中利害,放弃了进一步折磨这群可怜可恶的两脚羊。
      稍稍恢复理智的顾腾又叫来洪亥商讨今后的计划,毕竟顾霜绫唤出无头剑客之事完全在意料之外,他是识得大千忆歌的,而洪亥也是见过森罗万象,两人一合计却还是无法理解其中蹊跷,只能商定静观其变。之后,顾腾穿上了从贼寇身上扒下的粗布衣,尽管又破又臭,但也比没有衣服掩体的好。洪亥在整理好李蝶和顾霜绫的衣物后便同顾腾一起睡去,直到第二天清晨起床,按照顾腾的吩咐烧了客栈之后便驾车上路。等李蝶和顾霜绫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沿着路来到了菖县,醒来的李蝶惊恐地问起来福客栈之事,洪亥和顾腾两人缄口不言,把事情给搪塞了过去。好在李蝶不是个实心眼,双目失明的顾霜绫更是没精力追问什么,所以来福客栈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一行人到了菖县后的路途还算是顺畅,一路上再没遇到过什么贼寇。过了淮州、连州,最后顺利的到了青州附近。
      由于罪人村在深山老林之中,并没有直通的车道。等到马车实在无法通行时,一行人只能靠着双腿前往村子。由于带着两位行动不便的小娘子,本该走上五天的山路,他们一共走了十天。刚进山时,顾腾还觉得新鲜,可在千转百绕的山岩间走了整整一天,看着到哪里都一样的风景时,便觉得腻味起来。这些小山头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一眼望不到头,冬日枯败之景处处像似,让顾腾觉得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景色也只存在诗词之中。因为风餐露宿了十天,等一行人走到罪人村附近之时,已经全身酸臭且饥肠辘辘,没人再有心思欣赏风景。李蝶吩咐顾腾准备的干粮在第四天时就被全部吃完,后六天只能靠着洪亥打来的野味苦苦支撑,顾腾和洪亥两个大男人还好说,但李蝶和顾霜绫无法接受烤山鼠之类的野味,最后只好吃点野果子充饥,等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很久没有吃上一顿热饭菜。
      李蝶一路上再三强调,一旦进入罪人村后就很难离开,顾腾如果想回,要尽快。然而顾腾把李蝶的好心提醒全当耳边风,以履行朋友之间的诺言为由,一路跟到底。
      走到第十天时,顾腾甚至开始怀疑罪人村的真假,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片荒山野岭之中能有什么村子,而他派出探路的鸟儿也没有发现山中有村子的迹象。要不是途中遇上了村内的飞禽守卫,要不是他翻过七巧锋、穿过结界,看到一片开阔的盆地,盆地中心各式房屋鳞次栉比,否则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个破地方居然还会有智兽居住。
      也难怪顾腾没发现罪人村的所在。原来,这里被一层巨大的结界的包围,从结界外部看去,罪人村所在之处是一片荒郊野岭,顾腾自然不知结界内的乾坤。而这结界最神奇的地方在于难进难出,若非有专门的法器“开路”,外来者将会被结界直接传至村外。从实际的感觉来说的话,“传送”的过程类似于走入了一片充满浓雾的森林,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鬼打墙”后,误打误撞地闯出了“迷雾阵”。村内之人如果私自从结界内部外逃,也会遇上“鬼打墙”,最终被结界传送回村内。
      顾腾施法于眼,用明目远望罪人村,他惊喜地发现,这村子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看上去还不错。与湖州城横七竖八的排列不同,村子是按蛛网壮分布。罪人村的中心是一座寺庙,这座寺庙修得金碧辉煌,庙中有一座站立的金尊佛像,佛像奇高无比,比村子上的建筑都高出不少,它手呈法印、盘坐于地,至于是哪路神仙,恕顾腾眼拙,实在是不认得。村子的房子也是飞檐翘角,同汴京城里的建筑也没有差多少,却有着前朝遗风,看来村上有不少能工巧匠。顾腾粗粗扫过村子,看到这里应该有的基础设施都有,甚至还存在供人娱乐之所,顿时心生一个问题:“罪人村何以交通。”李蝶听后噗嗤一笑,告诉他说,这得感谢村上的飞禽族,他们会定期飞出村子和猎户换些生活上的必需品,所以时至今日,小村虽然没有完全与外界切断往来,而真正认识村子来路之人却并不多。
      别看村子似乎离开顾家一行不远,实际走走还是花上了半日时间。等一行人走到其外围已经时至晌午。村子周边布满了小木楼,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有点像是潜火楼。楼上有一至二人看守山中情况,一有情况便会鸣号警告。楼下则有不少闲散的农户四处游荡,而楼上却是最高警戒。加之这里全民皆兵,下地是农民提枪就是战士,他们根本就不怕有人侵入。
      不过,一行人还未走近木楼,便遇上了当地农民。农民一见有外人进入,突然紧张起来,亮出拳头朝着顾腾挑衅,要不是李蝶上用方言前与他们攀谈,顾腾很可能就要与之拳脚相向。李蝶和农民谈话时,顾腾虽说插不上嘴,但也不能说不能理解。虽然李蝶所说的方言同湖州话区别很大,但和大梁官话却很相似,顾腾竟然也能听懂五成。另外,让人比较意外的是,村内的兽族和人族说得是同种方言,看来经过多朝融合,这里的智兽们已经成为了同一族群。
      谈话间,李蝶向农民亮出肩上的梅花纹身,几个农民打量了纹身许久,再看看李蝶,异口同声道:“李蝶姐儿!李相公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村民说是的李相公自然不可能是朝中大官,这位李相公便是李蝶是叔父,因为祖上当过大官,所以被村民称为相公。李相公在罪人村也算是个土豪,在李蝶父亲死后,有接济过李蝶一家。之后,李蝶因为带母求医一直没回乡,便与之断了联系。
      在知道李蝶回乡之后,经过族老的同意,李相公第一时间将他们一行人请回家中招待。一伙儿人时隔多日终于洗了澡,吃上了热腾的饭菜。饭桌上,李蝶将顾霜绫的难处全部告诉了李相公,李相公这人也是大气,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忙安置顾霜绫等人。顾霜绫听后赶忙谢过,拿出了颗极其珍贵的夜明珠欲酬谢李相公,没想到李相公摆摆手婉拒了她的好意,并将夜明珠还了回去,当作她的傍身钱。
      没过几日,一切安排妥当,顾腾见已无事要办,便谢过李相公,准备启程回湖州。哪知村上族老听后当场翻脸,威胁顾腾不准他踏出罪人村半步,否则将他碎尸万段。无奈之下,顾腾施法控制了村民,这才得以脱身。不过,洪亥并没有随他归去,而是被顾腾“扔”在了罪人村“守着”顾霜绫,顾霜绫起初并不答应,后来觉得自己一个女儿家落户他乡,的确需要个汉子帮忙,才同意让洪亥跟着她。而李蝶也未在罪人村久留,她恳求李相公再放她离乡几月,在办完要事之后立刻回来。这罪人村想来容易想走难,按村上的规矩来说,本不可以放走李蝶,但花魁也有可以让她离乡的杀手锏。不过,李蝶这次算是撞大运,连压箱底的“法宝”都没用上,就在顾腾的“好心”帮助下,再度离开了乡里。
      李蝶在离开村子之后一路去到了汴京,找她那情郎王鸢“报喜”。
      ......
      ......
      王鸢经过何木穗的调理总算是恢复如初,王家也在春闱前将考试的必需品送到他手上,虽然因为找不到青竹庐耽搁了几天,好在未影响大局,还是让王家郎君顺利参加上了当年的科考。学富五车的王鸢尽管有几个月没有温习功课,但在考场上却依然“大杀四方”,以春闱头名进入殿试,最终在殿试上成为了皇帝钦点的状元,连中三元,一时风光无限。大梁一直有着榜下抢婿的传统,而王鸢也难逃此劫,朝中几位大相公便相中了他,非要将嫡女嫁给他做大娘子,哪知王鸢一一回绝,因为他心中的大娘子已经有人——就是顾霜绫。
      等到李蝶上京时,已经放榜,金榜题名的王鸢也参加好了鹿鸣宴,完成了披红游城,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据汴京城的小贩所说,王鸢游城时,以“肃静”、“回避”两排牌子开道,他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周围数人前呼后拥,并以旗鼓开路,气派非凡。李蝶听着甜在心里,简直比吃了糖果还要甜蜜。
      李蝶虽不知王鸢的住处,但汴京城内又有谁不知状元的住所,她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王鸢暂住的客栈。说来也巧,李蝶刚到“鸿鹄楼”,就撞上了准备出门的王鸢。
      王鸢见到李蝶很是吃惊,问道:“李姐儿来东京作甚?”
      “我把顾小娘子安置好了。”李蝶泪中带笑,手拿顾霜绫的亲笔书信给王鸢看。
      “不能!这才四月!”王鸢说话时神色有些慌张。
      “总之,我已安置妥当!顾郎娶我后,过几年咱就去接他们。”李蝶本想抓王鸢的手,但客栈外这时站满了前来求亲的人家,她也不敢放肆,只好将已经抬起的手放下,捏住自己的裙角。
      “那顾娘子身在何处!”王鸢焦急地问道。
      “我嫁入王家之事?”李蝶低下头红着脸,娇羞地问道。
      王鸢约李蝶去个清静的地方详谈,怎料他体内被施下的诅咒突然有了反应,逼迫他改口道:“不能!”
      李蝶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没想到王鸢的回答依然只有俩字“不能!”
      被王鸢拒绝了婚约,李蝶身子一颤,似被晴天霹雳打中,她只感觉又羞又恼,哭喊着冲出了客栈门口求亲的人群,嘴里大喊着:“见鬼去罢!”消失在了东京城的茫茫人海之中。
      酒楼门口,周家的轿子已经等候多时,王鸢不敢怠慢,匆匆上轿,直接去了周家。等他在周家办完事儿回到客栈,再想找李蝶解释时,她已经没有了踪影,并从此绝迹。往后多年,王鸢苦苦找寻,却一直无法得到李蝶消息,更不要说她那个满是恶徒、与世隔绝的家乡!
      王鸢不是没有想起顾腾也是他托妻的对象之一,他派人回到湖州找过顾腾询问起此事,早有准备的顾腾虽承认他的确护送过顾霜绫离开湖州,但顾霜绫母子路上被贼人掳走,之后不知去向,也不知死活。那李蝶则被贼人吓疯,见人便说她将要与王鸢成亲,“郎君切莫相信她的鬼话”顾腾对来者说道。这样一来,王鸢最后的寻人线索也被掐断,最终不得不暂时放弃寻找妻儿。
      在何木穗的安排之下,王鸢不久后娶了周家二女,三年后喜得贵子,并官至太常寺少卿,可谓双喜临门。
      被情郎抛弃的李蝶回到罪人村后信了佛,每日吃斋念经,与世无争。她有时也会抽空管管顾沌,不过总得来说也不爱管什么闲事儿。
      要知道,李蝶虽然信了佛,但骨子里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之徒。她原计划和王鸢成亲后,依然将顾家母子扔在村里,让他们与王鸢永世不得见面。若王鸢实在想见顾家母子,她也会想方设法阻止,直到无法拖延,再谎称自己当年撒了谎,顾家母子已经无法离村,让他知难而退。届时,生米煮成熟饭,她和王鸢的孩子说不定都有了,只要王郎君没有为了这件事儿休了她,让他忘记顾家母子的办法可多得是。
      李蝶千算万全,却没有算到王鸢会当场拒绝履行婚约,使得她的美梦破碎。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李蝶对于王鸢的爱渐渐转化为了仇恨,并转移到了他的“妻儿”身上。
      得知王鸢要另娶他人为正妻后,顾霜绫同样也不好受。她有托村内的飞禽族往老家寄信询问王鸢的情况,但由于李蝶的介入皆没了音讯。之后,李蝶恶人先告状,编造了许多攻击王鸢的谎言,并找来许多村民一同做戏在顾霜绫耳边吹风,向来刚烈的她不知这是圈套,一气之下决定再不见王鸢,干脆在罪人村住了下来,安心抚养顾沌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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