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山颂》雷三下巴

43、无头剑客

　　洪亥本可袖手旁观不救顾腾，但他的魂魄有一半在顾腾手上，如果顾腾殁了，失去一半魂魄的他同样也会魂飞魄散，所以顾腾的命一定要救。
　　只要是火，洪亥就能操控，确切的说是洪亥的神器“圣火金刚杵”就能操控。
　　只见洪亥从腰间掏出金刚杵，旋腰甩手，把金刚杵扔向“流水火”之中的顾腾。“嘭”得一声巨响，滚烫的金刚杵插入地面后在顾腾脚边炸裂，伴随着蒸腾的白烟，只听得洪亥大喊一声“收！”，覆盖顾腾全身的流水火便尽数被神器收去。
　　“哧、哧、哧。”倾泻的暴雨打在顾腾身上化作雾气。
　　全身焦黑的顾腾喉结上下而动，发出着嘶哑的气声，似乎想说些什么。无奈流水火烧损了他的发声之器，顾腾用尽力气也只能瞎叫唤。
　　顾腾稍作尝试，便明白出声无望，转而收回魂魄进行自愈。
　　当然，除了替死鬼的魂魄之外，他还准备将顾霜绫的魂魄收回部分，看看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收回魂魄后，充盈着大量魂魄之力的顾腾身体开始愈合，但他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因为他发现根本无法收回顾霜绫的魂魄！
　　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件事，顾霜绫的魂魄之中竟然混杂着第四沌的光魂！
　　与光魂相接的魂魄深深地扎根在顾霜绫体内，让顾腾的暗魂不能完整扯下！眼看就要将顾霜绫的魂魄撕碎，顾腾不得不放弃尝试，让自己的暗魂暂留在顾霜绫体内以便日后控制。
　　为什么第四沌的光魂会一分为二，这还得从其降生那天说起。
　　话说，在第四沌魂魄成型即将诞生之后，顾腾与孙文辉同时从表里两世界出手夺取其魂魄，皆因为光暗两魂无法相合从而失手。但要知道，孙文辉是阴阳人，他所化作的异鬼是阴阳妖兽，体内固然有暗魂，但可以行走于阴阳两界的他亦有光魂。因此他的“勾魂手”并非毫无效果，也不是无法进入第四沌的体内，虽然他讲虚弱的光魂拉出一部分，却无法将光魂完全拉出，而拉出的光魂无法自行逆回第四沌体内，只能留在了本就与之联结甚密的顾霜绫体内。在第四沌出身之前，顾霜绫的魂魄就与光魂有所融合，所以光魂对她并未排斥，反而安定地留在母胎之内。
　　所以，顾沌并不是完整的第四沌，同时也失去了顾腾最忌惮最垂涎的两种能力，此时，这两种能力惟有与母体共鸣才能使用。当然，顾腾也不可能通过染黑顾霜绫控制第四沌，因为光魂和暗魂相斥，染黑顾霜绫体内的光魂后，自然无法与第四沌的光魂发生共鸣，因此想得到第四沌的唯一办法只有将其完全染黑。
　　顾腾对此并不知晓。
　　但顾腾对有件事情很是疑惑。在发现顾霜绫体内也拥有少许光魂之后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以顾沌刚出生的魂魄之力没可能使用“大千忆歌”，这是在宫、商、角、徵、羽五阶完全觉醒之后才能演奏的“魂曲”，没想到顾霜绫却是“魂律”的上佳乐器，竟可以在无意中使用这等神力，可她毕竟只是凡胎肉骨，唤出一人已经是极限。可奇怪的是，顾腾自小同顾霜绫一起长大，所见之人所遇之事皆相同，在他记忆之中却不曾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再者，对于顾霜绫的魂魄顾腾不是没有检查过，的确没有任何异样。由此唯一可以推出的理由只有顾霜绫体内被人植入了别的记忆，记忆被封存在顾霜绫脑中，如果本人也不知晓，魂魄自然也不会反映。可到底是谁在何时何地植入了这些还是迷雾重重，但顾沌知道来者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因为面前的无头剑客所用正是那“乾坤归一”才可对抗恐怖的力量——森罗万象。
　　而当顾腾怔住不动，陷入沉思之时，洪亥已经与无头剑客过招了十来回。
　　在将金刚杵扔出屋外之后，洪亥也随之冲出了屋子，无头剑客紧随其后，只见他抬手空握，一把长剑凭空出现。黑袍剑客起手一剑劈向洪亥，洪亥为了不殃及屋内的小娘子们，只能以火刃相抵。剑客一击下劈，洪亥用火剑从下往上相拼，虽说火剑的热度不及三昧真火，但瞬间将铁剑熔断还是绰绰有余。但洪亥想错了，剑客用的哪是黑金之剑，那怪异的长剑轻易地穿过了火剑，然后砍向洪亥的身体。洪亥却不慌不忙，他双眼一瞪，炙热的火焰立刻将他全身包围，雨水还未落地就被窜天的火柱烧干。剑客见到火柱同样也不慌忙，长剑还是按着原有的方向砍向洪亥。这长剑依然轻易地穿过了洪亥的火焰直接砍入洪亥体内，“唰”的一下，长剑在雨中划出一道彩虹般的轨迹，从洪亥头顶一直砍至大腿，奇怪的是，被砍中的洪亥没有受到一丝外伤，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流出。随着长剑穿过洪亥身体落至地面，顺着劈力在雨中划出一圈水环后，洪亥忽然口吐鲜血，倒在地面不住地颤抖。虽然洪亥没有受到外伤，却因车裂般的疼痛一时无法动弹，这疼痛犹如害虫蛀树，折磨着洪亥身上的每一寸□□。那把长剑好似痛的化身，给洪亥带来永无止境的痛苦。
　　幸运的是，顾霜绫召出的无头剑客并不完整，最多称得上是按本能行动的野兽，他在打伤洪亥之后并没有继续下手，反而在客栈大院之内胡乱挥剑。
　　洪亥见状便想拿回神器，哪知他刚跨出一步，那剑客又换了把新剑奔腾而来。
　　洪亥则伸出左手食指，将暴烈的火焰聚集手指之上，只见狂暴的火球就像一个的小太阳有无数的焰火在火球外翻腾。洪亥又拿手向剑客一戳，一人大的火球突然缩小至极点，一根又细又长的火针伸出，刺向剑客。而剑客则用剑快速地在自身面前画圆，黑剑所过之处的斩击并未消失，残留于空中的斩击就这样把火尖针挡下。
　　洪亥又继续甩出火焰刀攻击剑客，剑客则向空中挥剑，透明的斩击就像一道无形之墙挡在剑客面前，将火焰刀一一化解。而防下火焰的剑客这时已经冲至洪亥身边，洪亥因而进入了黑剑的斩击范围。
　　剑客直直地出剑刺向洪亥，洪亥自然不敢大意，他将身体侧移，刚好和剑刺擦肩而过，同时以烈火掌打向剑客。剑客没有收剑而是伸出左手格挡，烈火掌结结实实地轰在剑客左手之上，剑客左手直接被强大的掌力击断，轰飞至茅草屋顶。正当洪亥暗笑剑客不过如此之时，剑客断臂出立刻伸出两条手臂，一拳一掌攻向洪亥。洪亥见状一惊，下意识地后跳躲避，怎么知道腿下一痛，当他将法力灌注在□□保护双脚之时，却无法顾忌拳掌，被狠狠打中。身中伤拳的洪亥却不敢后台半步，因为这时在他身后的是黑剑留下的斩击，这天杀的斩击居然曲向砍出，竟在洪亥周身画了个半圆。洪亥只能硬着头皮将爆炎积蓄在脚步，再以爆炸之力冲向剑客，剑客又用剑在身边画出铜墙铁壁，而洪亥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趁着剑客还没有收招，再从手中放出爆炎，靠着爆炸的冲力转向，从半空中飞向顾腾身边。
　　剑客刚出了半招，洪亥已经回到顾腾身边捡起了金刚杵。
　　不知道是否是被剑客逼急了，拿回金刚杵的洪亥话不多说，直接恢复了真身——邪火婴尊！
　　与顾腾一战，洪亥为了隐藏身份，所以才用火焰掩体，而他现在显然已经火冒三丈，只想着将剑客大卸八块，也顾不上什么东遮西掩。
　　这邪火婴尊，红面长牙，头上长着一只天眼，身后三团黑火熊熊燃烧。尽管穿着灰布衣，却依然盛气凌人。
　　洪亥直接以三昧真火护体，挥拳打向剑客。别看洪亥面露凶相，但他在黑火之中衣物依然完好无损，就说明至少他还保持着控制火焰的理智。
　　接招的剑客再挥剑防御，但世间万物在三昧真火之前都是徒劳，剑客的铜墙铁壁随着黑剑一起破碎。洪亥的重拳正中剑客胸口，剑客全身立即燃烧，被贪婪的黑火蚕食着“生命”。洪亥朝着剑客嗯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哪知剑客又变出一把短剑，刺入自己的胸口，烧成黑炭的身躯竟然开始恢复，虽然伤害切切实实地还在扩大，但剑客看上去还能稍作行动。
　　剑客扔下黑短剑，又变出三把青剑，握剑刺向洪亥。洪亥自然见招拆招，他只是起手一震青剑便化作粉末，而全身是火的剑客则乘机出掌拍向洪亥印堂，洪亥出手接招，只见他双手内切至剑客两臂内侧挡下双掌，却忘了第三只手的存在。第三只手顺利地甩向洪亥，洪亥嘴角一扬，身后三团黑火突然爆炸，直接把第三只手炸烂，可洪亥哪里料到，从第三只手的伤口出又生出十臂，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剑客身上的火焰随之由黑变白，居然将三昧真火也点燃。
　　“怎能.....！”见到能燃烧万物的三昧真火被点燃的洪亥惊恐万分不禁叫出了声。
　　而洪亥刚说了两个字，那剑客却停止了攻击，直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少顷，剑客的身体逐渐崩解，化作白气消失在大雨之中。不知是被三昧真火烧尽，还是因为顾霜绫唤出的行动时限已至。
　　脱险的洪亥同样也直愣愣地呆站在大雨中，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森罗万象并非无所限制。
　　而这便是大千忆歌神髓，由其唤出之物虽然无法思考，却相应地没了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