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私密纪事》清风无尘

7、回忆

　　等到南风和秦岚从武林盟分舵的大堂出来已经中午了。

　　阳光热切地洒在大路上，空气干燥闷热。热度从土地传到脚底，使人心情烦躁。秦岚对南风扇了扇扇子，送来些许的凉意。

　　南风心里还在对王舵主的死亡抽丝剥茧，没有意识到秦岚的小举动。

　　秦岚感到有些好笑，便出言道：“南风，回魂了。”说着用扇子轻轻敲了敲南风的发冠。然后抱臂好以整暇的等着他的反应。

　　南风回过神来，抬手遮住了刺目的光线。暂且将想法放到一边，准备回应秦岚。他不经意看见有几个小孩子聚集在一堵断墙的角落里，围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在干什么。突然，几声小狗的呜咽传来，有气无力。孩子们更高兴了，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南风拉起秦岚，“有点不对劲，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秦岚腹诽：南风真是多管闲事，不仅人的事要管，狗的事也不放过。无奈随他去了。

　　南风走近了看原来角落里蜷缩着一只小狗，是普通的农家土狗。黄色的皮毛，个头不大，还没成年。一双棕色大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南风，轻轻地叫了几声，希望南风拯救它。随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趴下去不动了。

　　小狗长得很是清秀，看样子像条母狗。但是浑身脏兮兮的，身上不少沙土，应该是孩子们扔的。它被折磨得没有力气了，把头最后埋进前腿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为首的那个孩子提议说用打火石点火，看看它的皮毛会不会着火。

　　南风心疼小狗，呵斥他们：“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回家？”

　　孩子们见到两个成年的健壮男子走过来吓得一溜烟跑了。为首的还冲南风和秦岚做了个鬼脸。秦岚瞪了一眼，寒意使得那个调皮鬼僵住了，步子一滞，摔了个狗啃泥。其他的孩子哈哈大笑。他气急了，爬起来飞快地跑进了小巷子。
　　南风准备上前检查一下小狗是否受伤。

　　秦岚拉住了他：“别去，野狗咬人。”

　　“无妨，它很通人性，刚才还在向我求救。”

　　南风简单检查了一番，所幸小狗没有受严重的伤，就是被砸的灰头土脸。肚子扁扁的，应该好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所以有气无力。

　　秦岚看着脏兮兮的土狗，十分嫌弃。但是南风看起来很喜欢它。于是他假装关切的说：“它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有点饿了。”

　　“南风你很喜欢狗吗？不如收养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很喜欢，但是 ……”
　　南风的思绪跑到了儿时沧浪山。

　　师傅正在台阶上欣赏风景，他飞速的跑过去。一步并三步。

　　“师傅，师傅，我在树林里捡到了一条小狗，它太可怜了，它的妈妈不见了。我能养它吗？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每天给他洗澡喂饭，不会让他咬人的。它很乖的。它一点都不怕我，也不咬我。”

　　南风希冀的小脸激动地红了。眼巴巴的看着岳不群。

　　岳不群看着八岁的南风怀里抱着的黄色小团子。是条野狗。牙齿还没张开，但是瞪人毫不含糊，警惕的靠在南风怀里。

　　“南风，师傅不希望你玩物丧志。野狗是养不熟的，总有一天它会忘了你的好，反过来报复你。还是换一个吧。”

　　“可是，师傅南风没有向往常一样顺从。它还没办法自己捕食，外面的野兽会把它吃了的。”。

　　它可能会死掉。南风心里默默地说。

　　“这……，岳不群停顿了，准备想别的办法劝告南风。

　　“师傅，师兄，你们在干什么呀？”小女孩糯糯的嗓音传过来。

　　岳盈盈欢快地跑过来，小女孩长得十分精致，骨相很好，已经可以看出日后美人的影子。鲜红的头绳一跳一跳的，天真烂漫。
　　岳盈盈扑到岳不群身上，撒娇要抱抱。岳不群温柔的抱着她放到臂膀上坐着，理了理她的头发。南风看着她，心底里有一丝羡慕。师傅基本上没有抱过他。
　　“是狗！”

　　岳盈盈惊恐的发现南风怀里抱着的是一个脏兮兮的野狗，正在冲她呲牙咧嘴。

　　“父亲我怕，莹莹怕，野狗咬人，不要野狗！呜呜呜！”

　　岳盈盈哭了起来，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岳不群连忙哄她：“莹莹不怕，父亲在这，野狗不敢碰你。”

　　　然后转头严肃地对南风说：“野狗本性难训，退一步说它本来就是野外的兽物，生死应顺应自由法则。你年纪小，玩心重，但是应该把重心放在练功上，不要本末倒置。野狗伤了门中弟子将会带来多少麻烦。此事不要再提，你放它下山吧。”
　　南风知道此事已经是盖棺定论，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低下头，说：“师傅说的对，弟子受教了，不会让师傅烦忧了。吓到师姐了，师姐抱歉。”

　　岳盈盈此时过了哭劲，却开始打嗝。她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岳不群怀里，抽噎着：“父亲，莹莹累了。”

　　岳不群拍拍她的背，对南风说道：“好，你去处理此事吧!”说完抱着岳盈盈走上了台阶，回到屋内。

　　南风感觉腿十分沉重，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台阶，胳膊不自觉得收紧了，挤得小狗呜呜的叫起来，但是也不咬他，乖巧的舔了舔他的手指。

　　熟悉的道路看起来十分陌生，十分黑暗。凤吹过树林，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树叶沙沙作响，好像在窃窃私语。风吹过南风单薄的身子，他看起来摇摇欲坠。

　　“唔？”小狗抬起头，以为下雨了。
　　南风的眼泪静静地从脸庞滑落，滴落在小狗脸上。一滴一滴又一滴。他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悲戚的声音。即使喉咙哽着，痛着，喘不上气。

　　小狗舔了舔南风的脸，把苦涩的泪珠咽下去。它还不知道，分别将要来临。

　　“南风”秦岚喊到。“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巧了，想起来小时候，也有这样一条小狗，也是黄色的。可惜师姐怕狗，我没养成。没什么大事。我去找点水和馒头给小狗。”南风故作镇静，努力平复了心情。

　　“好的，我在这看着。”秦岚拍了拍南风的背安抚。

　　南风走开了，秦岚盯着小狗，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狗察觉到秦岚不怀好意的目光，冲他呲牙低吼。

　　“现在你倒是有力气了，刚才怎么装的这么像 ”秦岚失笑。“你最好乖一点，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扒皮做狗肉火锅。”

　　小狗仿佛听懂了他的威胁，扭过头不理他。呆呆地望着南风离去的方向。

　　“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南风带来了食物，小狗如饿狼捕食，毫不含糊的大口吃起来，差点被噎着，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

　　“慢点，没人和你抢。”南风带着笑意温柔的注视着小狗，高兴地眼睛眯了起来。秦岚观察着他的表情，惊奇他竟然如此单纯。

　　小狗很快吃完了食物。打了个饱嗝，满足的不停摇尾巴，打了个滚并且漏出自己的肚皮。想要南风摸一摸。

　　南风很想伸手，但是他克制住自己。

　　“秦岚，我们走吧，你还没有吃饭。”

　　这就走了？秦岚有些不解，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占为己有？反倒要做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真有些虚伪。

　　南风抬腿快走，也不回头看。秦岚打开扇子跟上。小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了。

　　“为何不养？”

　　秦岚忍不住问。

　　“我此次下山有任务在身，没办法照顾好它。况且，即使回到山上也不能养。只希望它早点离开，免得再受那群孩子的折磨。不能养就不能给它希望，这样反而会害了它。”

　　南风闷声的解释。

　　“这样啊！”秦岚点点头。“南风，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秦岚适时地转移话题。在南风看不见的背后给隐藏的暗卫做了个手势。

　　“好，我们快走吧！”南风暂时把忧伤放在一边。

　　秦岚请南风在最好的饭馆一品香吃了饭，借口出来消食。闪身进了隔壁茶馆。轻车熟路的走入雅间。

　　雅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笼子，里面有活物在动。正是中午的那只小黄狗。暗卫消无声息的站在桌边等候吩咐。秦岚闲庭信步的到桌边坐下。秦岚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洁癖。小狗明显可以看出被洗过。皮毛柔顺光滑。只是嘴上被套了口枷，防止咬人。

　　一看见秦岚过来，激的它在笼子里抓挠，低吼。想扑出去给秦岚来一口。

　　秦岚用扇子敲敲笼子，那小狗就想抓烂扇子。秦岚眼疾手快，没让它得逞。

　　“好啊你，落到我手上了。秦岚微笑和蔼的说，我刚好发愁用什么讨好项南风，刚才请他吃饭他死活要付钱。你那么喜欢他，最好乖乖的。做一只聪明狗。否则我拔了你的牙，剥了你的皮，剔了你的爪，卖到狗肉馆子活着切片做火锅。”

　　秦岚注意到暗卫把手背到身后。

　　“怎么了？”

　　“狗挠了几下。无事。”暗卫不带感情的叙述。

　　“回去上点好伤药，领点补贴。”

　　“多谢主子。”
　　“要不是你还有用，早把你炖了。”秦岚威胁狗子。小狗乖顺的趴在桌子上，好像屈服了。

　　下一秒，秦岚差点破口大骂。

　　小黄，尿了……

　　尿的急，尿的大，尿的味道还有点骚。偏偏方向还对准了秦岚。

　　秦岚闪得快，还是不可避免的有黄色尿液粘上了他的衣服。秦岚铁青着脸，暗卫不敢说话。

　　小黄狗不受干扰的接着撒欢尿，差不多把南风喂它的水都释放了出来。一滩黄色的尿液从笼子射下来，流到桌子上，顺着桌布滴到雅间地板。这个房间茶香混合尿骚味简直难以形容。

　　尿完了它闲适地抖抖腿，退到笼子干净的地方，对着秦岚漏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让人怀疑它成精了。

　　“你给我等着！”秦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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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岚：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小黄可是关键人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