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私密纪事》清风无尘

5、 骚乱

　　男孩来到了镇上，即使他在节省银子也花完了。他挨家挨户打听有没有活可以做，只要管饭就行。但是他太瘦了，看起来离死亡就剩一口气的距离，人们都不敢要他。
　　迫不得已，他开始乞讨。但是乞讨也是有门道的。哪一家店，哪一个街道都已经划分过了。要是有人想要分一杯羹就得问问乞丐老大的意思。
　　他再次被堵在小巷子里。
　　“你是不是不长记性？老子说过了这时我是地盘，让你滚蛋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兔崽子。”
　　“下大雪了，我想走也走不了。大哥，我就在这里呆几天，等到雪化了我就走，走得远远的。”
　　“我管你下不下雪，兄弟们给我打，打到他滚为止。”
　　几个小乞丐推搡着他。他已经好久没吃过饭了，根本还不了手。很快被踹到泥地里，有人踹他的肚子，有人踢他的腿，他的后背被雪水和泥水覆盖了。
　　他咬着牙，也不出声。“老大，这兔崽子不叫唤，打起来没意思。”“我来！”领头的小乞丐撸起袖子，眼睛四处乱飘、“有了”，他恶狠狠地笑了。
　　男孩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击到了头上，有温热的液体在脸颊上蔓延。他的眼睛也被这液体糊住了。他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那是野兽被刺伤的声音，嘶哑，尖锐。
　　“老大，见红了，他流了好多血。要是出人命怎么办？”
　　“蠢货，现在街上没人，谁知道是我们干的？快走。等下，拿雪堆砸到这小子身上，别人就看不见了。
　　大大小小的雪被扔在在男孩的身上。很快男孩变成了一个小雪堆。有一丝丝红色的血迹从雪堆上流出来。然后他感到有人把雪堆扒开了，有一个身着白色狐裘的孩子在盯着他。寒风把他的小脸吹得有些红，就像一个粉嫩的小团子。
　　“ 我救了你的命，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我叫秦岚。”
　　从此以后，小虎死了，秦笙出现。
　　身体的疼痛把蒙面人的意识拉回来。他嘴唇的溢出的鲜血渐渐变了颜色。该死，他低声咒骂，中毒了。主子交代的任务失败了，这次怕是真的凶多吉少。原来，是秦笙。他被秦岚派出试探可疑人物。他已经盯了司空流几天，这次阿韶意外出现他本以为是一个好机会。没想到那人如此深藏不漏。他不敢咳嗽，有些呼吸不畅。在他失去意识昏迷倒在地上前，他模糊看到一双华丽的白色短靴出现在眼前。
　　“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狼崽！”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十分年轻，带着玩味的笑意，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秦笙彻底陷入了黑暗。
　　秦岚和南风还在说着话，这时突然传来不明物体落水的声音。河面上的花灯被掀翻了，河水上的波纹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有血腥味，有点不对劲。南风说：秦岚你先待着这里我去看看。”
　　“小心。”
　　秦岚看着南风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晃身形也消失了。
　　南风一个轻跃就到了船停靠的岸边。船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在洗手。“你们刚才把什么东西扔下水了？”
　　“管你什么事？快滚。”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你小子多管闲事嫌命长是不？让我来会会你。”
　　其中一人拿着一把弯刀从船上跳到了岸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刀面反射出冷然的光，上面还带着血迹。
　　南风拔出配剑清风开始和对方交手。对方是个练家子，一直在进攻，想直接取南风的性命，在被南风化解招势后有些急躁。周围已经有人聚过来，议论纷纷。于是那人故意把下身的破绽漏出，宁肯重伤也要取南风的性命。
　　南风想留下活口，身形一转，用剑挑开对方的刀，对准对方的胸膛踹了下去，对方被这窝心脚一踹半天没有直起身。南风正欲绑起对方，突然听见破空之声，他向后一仰，额前有一缕头发被斩下。暗器噗呲一声扎入身下人的咽喉，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南风闪身，衣服上也被喷淋上了血迹。
　　围观的人们大喊着死人啦，杀人啦，四散逃开。有灯笼被碰倒，里面的蜡烛倒在摊子上燃起了火。集市开始骚乱。船上的另一个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混入了人群中。
　　南风回头看岸边空荡荡的，早已没有秦岚的身影。他抬头四处寻觅，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习武之人的后背是大忌。他条件反射的挥出剑，发现是秦岚。清风就停在距离他脖子一厘米远。
　　他立马收回了剑，还未开口。秦岚说：“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南风一下子说不出来责怪的话。闷闷的嗯了一声。秦岚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水里的麻袋打捞出来了，里面装的是王舵头，已经被泡的有些变形。武林盟分盟派来的人客气的请南风和秦岚住到专门的客房，等着明天再彻查此事。南风托人捎信到客栈给阿韶说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南风对秦岚有些歉意，把他牵扯进来。秦岚拍拍他的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两人各自回到客房。
　　深夜。
　　“参见少盟主。”
　　“起来吧。今日你没有暴露我的身份做的不错。”“多谢公子夸奖。”
　　“王舵头的事有眉目了吗？”
　　“属下连夜拷打了他的亲信，发现此人囤积了大量钱财，今日分散给了他的亲信和宠妾。应该是准备跑路。他剥削商铺，有些属于沧浪派的产业。一个月前闹的大了死了人再加上听到您和沧浪派来人的消息应该是有些慌了。
　　“我还没收拾他他自己就先乱露马脚。杀手呢？”
　　“是雇来的小门派的。另一个还在逃。”
　　“抓活的，揪出背后的人。去接着查王舵头与魔教有没有联系。明天就说他是因为贪财或者其他原因被人仇杀。找人认罪，不要让沧浪派的人起疑心。”“属下明白。”
　　“派人去找阿笙，他应该出事了。找到后带到分盟修养。我要单独和沧浪派的人接触。你下去吧。”“遵命，属下告退。”
　　南风躺在柔软的床上，双眼望向床顶却睡不着。这几日的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在他脑中划过。下山巡视商铺，遇到秦岚，今夜的杀人事件，武林盟的介入，神秘的杀手。他总觉得有人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很大很大，但是他只能窥见一点影子，这使他感到迷惘和焦虑。
　　深夜时你所逃避的回忆都浮现在心头。
　　“南风，你想好了吗？师傅年纪也大了，以后沧浪山还要靠你支撑。你和莹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可能觉得我独断专行，连你们年轻人恋爱的事也要插手，但我实在是担心莹莹。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想把莹莹交给你，这样我死也瞑目了。”沧浪派掌门岳不群抚着胡须说。
　　“师傅，弟子知道。师姐对我很好，从小照顾我。我很感激师傅的养育之恩和师姐的陪伴，但是我从未考虑过男女之事。我想先保护百姓，再考虑其他私事。”南风闷声说道。
　　“徒儿呀，江湖又要动荡了。有人在蠢蠢欲动，已经安宁的太久了，有人坐不住了。师傅希望你执掌沧浪派，带领沧浪派生存下去。师傅知道你一心行侠仗义，但是也不要忘了你以后是沧浪派的掌门。”
　　“是师傅，弟子受教了。”南风低下头，不再出声。岳不群知他性情执拗，不再紧逼。决定以退为进。
　　“我听弟子说山下的商铺出了一点小事，你出去看看吧。也趁此机会想想清楚。师傅也是为了你和沧浪派的未来打算。希望你不要怪师傅管的多。人老了，不中用了，也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些什么。”
　　“是，弟子领命。”
　　南风转身退下，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师傅是极为疼爱他的，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待。但是对于师姐，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师傅所说并非没有道理：近几年江湖确实不太安稳。山雨欲来风满楼，必须要有一人保护沧浪山。但他并不想被困在山上。他还年轻，他想游历四方，闯荡江湖。
　　是他太自私了吗？南风站在人生的分叉路口。他知道巡视是他最后的考虑时间。师傅已经提过几次，都被他搪塞过去。这次怕是不行了。
　　自由还是责任？两难的选择。
　　恍惚间他脑海中闪过秦岚微笑的脸。暖暖的，轻轻地。好像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秦岚待人总是如春风拂面。
　　他有点奇怪，想秦兄有什么办法？他也帮不了你。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必须自己做出选择。不过秦兄好像处理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或许找机会问问他的意见？就说我有一个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对自己洗脑的过程中，南风渐渐地入睡了。
　　秦岚睡不着。
　　他在想为什么王舵头可以搜刮到那么多的财宝。这里的商铺是有限的，段时间不太可能做到。王舵头在接待自己时并没有奇怪的举动，他应该不太担心自己被发现。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他如此的害怕，仓促出逃，以至于死于非命。
　　魔教在打什么算盘？沧浪派为何派出大弟子项南风来此，应该不只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弟子。他们也察觉到异常了吗？项南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在等着我？
　　项南风，受人尊敬的大侠，是不是表里如一。什么才会使你露出你的真面目。
　　秦岚突然想到吃馄饨时南风对他说小心烫。他告诫自己不要被这人的体贴蒙蔽。此人对于沧浪山意味重大，必须控制住他，无论用什么办法。既然他想要交朋友我就和他做朋友。要是能让他加入武林盟为我所用再好不过。要是妨碍了我的路，我不介意除掉他。
　　秦岚想起一次他听到父亲对阿笙说的话。“为何任务延误至此？”
　　“见那人小儿可爱未忍心便杀之。”
　　“下次在遇到这种情况，先在他面前杀其所爱，在杀之。”
　　“秦笙明白了。”“去吧。自己去刑堂领罚。”“是，盟主。”
　　“是岚儿吗？”秦岚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你是不是觉得父亲冷血？”秦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父亲的眼睛。
　　“当你手握权力你就要比他人冷酷十倍，否则，你将会迅速被别人取代，甚至尸骨无存。你必须迅速学会，为父等不及你，武林也等不及。明白吗？”“秦岚谨记。”
　　夜深了，回忆也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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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笙被人捡啦！7.22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