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蒙面人 ...

  •   司空流听到后笑了笑,说:“阿韶是剑客吗?不知师承何派?”
      阿韶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眼神游离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司空流看出他不方便回答门派,于是说:“英雄不问出处,我倒是忘了江湖规矩。我无门无派,在江湖一人游荡,要是有失礼之处还望阿韶海涵。”
      “没有,是我大师兄说要低调的。司空大哥你是一名游侠吗?你去过很多地方吗?结交了很多人吗?”阿韶的眼睛亮了,问题接连不断。
      司空流谦虚道:“我只是比旁人多走些路。世界之大,还有很多我不曾到达的地方。说道交友,我极为钦佩侠肝义胆之人,他们可是武林安宁的“基石。”
      “是的,我也很钦佩那些大侠。大师兄就是我的榜样。我也想要当人人敬仰的侠客,保护一方的百姓。阿韶握拳,目光坚定。但是我大师兄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连酒都不让我喝个痛快。阿韶想起来低下了头不自觉地噘起了嘴表示不满。”
      “是吗?你今年多大了?”
      “嗯?我算算,过了今年秋天就十八了。”
      司空流笑道:“确实还小。”阿韶苦笑一下。他接着说:不过有很多侠客年少成名。我相信你也可以的,阿韶!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阿韶兴奋极了。心道:这是第一个这么肯定我的人,我一定要和他结交。
      “当然,所以大侠要喝桂花酒吗?”
      “好!阿韶应道。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两人接着饮酒,阿韶缠着司空流给他讲他游历的见闻。司空流本不是耐心之人,但是有心设计,于是难得顺着他。两人谈着谈着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是真的吗?大漠的女子们都带着面纱?遇到心仪之人才会放下来?那里白天很热晚上却凉快?”
      “当然。”
      “真有意思,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可惜师傅不会同意我去那么远的地方的。”
      阿韶已经有些醉了,他拿起酒壶准备倒酒却一滴也没倒出来。“再来一瓶,我还能喝。”他嚷着。
      那时,突然从窗户射进来数只飞镖。司空流一只手掀起桌子尽数挡下。阿韶的酒也被吓醒了。 “是谁?”他拔出身上的佩剑,破窗而出。
      那人全身黑衣,带着深色的镂空面具,目光凌厉。两人开始对战,蒙面人招式诡异,分辨不出是哪门哪派的武功。过了几招后阿韶有些支持不住。他近战的经验匮乏,对方却是个老手。
      再加上喝了酒,阿韶的眼神有些飘忽,一会下来已经受了轻伤,但对方好像并没有置他于死地的念头。
      司空流冷眼看着。
      这时阿韶被一个虚招晃过,对方的上半身露出破绽,阿韶不知计,抬手便刺,眼看身子就要撞到对方的剑上。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东西打歪了对方的剑,并且打的对方的腿一颤。因此阿韶只是被划伤了肩头。
      对方目光一冷,立即收招退走。阿韶捂着肩头的伤站在原地,松了一大口气,身体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司空流跳下来
      “你没事吧?”阿韶问道,司空流表情有些怪异,此时阿韶也没空分辨。
      “ 谢谢你救了我!”阿韶感激的对司空流微笑却扯到了肩膀的伤,疼的他龇牙咧嘴。眩晕中阿韶想到:单凭一些小东西就可以击退蒙面人,司空大哥的武功可谓极为深厚,不知道大师兄来了能不能赢。
      司空流接住阿韶下沉的身体。阿韶觉得靠在他怀里好像有些不对,但是酒劲这时上来,他感到腰间被按了一下。他知道不能睡,还要回客栈,但是眼皮沉得实在抬不上来,眼前一黑,意识就模糊了。
      司空流看着怀里的人,阿韶肩头的血透过划破的衣料洇出来,有些刺目。他抱起对方,轻轻放在床上,包扎了他身上的伤口,对方在睡梦中皱着眉头,大概是感觉到疼了。
      “去查他和他的师兄的身份,来此的目的,务必详尽。如果追上那个蒙面人,做掉他。”
      “遵命,教主。还有护法问您什么时候回教?”
      “我还有些事情好奇,等我忙完了就回去。你下去吧。”
      地上跪着的人立即消失了。
      司空流坐在床边,烛台上白色短粗的蜡烛燃烧着,烛光被风吹的微微摇晃,隔着帘子放大成淡黄色的圆片,影影绰绰。他身着红衣,帘子烛光使他的脸模糊不清。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使人心生荡漾,好像偷人心的山间艳鬼。
      一会,他把蜡烛吹熄了,掀起被子,躺了下去。
      蒙面人闪进一个黑暗的小巷,隐匿身形,靠在杂物后面。他拉开衣裳,胸前有几处青紫,颜色还在加深。这是为了摆脱追杀的后果。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然后一掌狠狠拍下去,吐出淤血。
      他的眼神分散,隔着面具望向天空,人们已经开始放烟花了。小巷外到处是欢声笑语,一只老鼠从他旁边爬过去,嗅了嗅地上的血迹后离开了。
      那个人是魔教的人。魔教。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他好像又听到了那些喊声,尖叫声,哭泣声,求饶声以及刀穿过□□的声音。
      “娘,柴火已经捡够了。我来洗吧。”一个瘦的难看的小孩子对着正在捶打衣服的妇人说。
      “小虎,不用了,你歇一会,我来就行。”妇人看着孩子手上被树枝划破的手心疼的说。
      穷人的冬天总是更冷。
      妇人的十指上都生了冻疮,指节处肿的厉害,溪水又极为冰冷。男孩子手上也好不了多少。他们没有多的木柴来烧热水洗衣,那太奢侈了。
      男孩想到他的父亲,心里滋味有些复杂。刚开始父亲死时他非常的悲痛。那也是冬天。为了多捡一点过冬的木柴,那个老实的男人走的有点远了。
      那年冬天实在太冷了,母亲哭泣央求着村里的男人,他们实在受不了了,骂骂咧咧下着雪出门去了,最终把被狼咬的还剩一点的男人拖回来。
      这时家里围了好多人,母亲没有嚎啕大哭,她表情镇静,为村人烧了开水 ,谢过了抱怨天气的男人们和安慰她的女人们,她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今年下了这么大的雪,牲畜好多都被冻死了。山里的狼也饿。
      村长看不过去了,招呼着男人们把遗体埋了。人们陆陆续续回家了。
      这时母亲才放声大哭,抓着衣襟,好像要把心肺都哭出来。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有这么多的泪水。
      他不知道怎么办,人在极致的痛苦时会大脑空白,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小土堆,雪还在下,地上出现了一个雪堆,那是他的父亲。或者说一部分,较为坚硬的一部分。
      以后的每个冬天没有在暖和过。渐渐地,他有些怨恨父亲,当他看见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形,夜里止不住的咳嗽以及母亲冻伤的手,他会这样想。
      母亲的手原来是极为温暖的,会摸摸他的头,轻轻的笑着。但是现在母亲没有时间干这些。母亲忙着为别人洗衣,忙着让他们不饿死,不冻死。
      突然,母亲的手停住了。她听到了一些声音。
      “进屋,快。”母亲扔下衣服。他很懂事。心里猜测是土匪来了吗?后来他知道了,来的不是土匪,是恶魔。
      母亲把他塞到灶台旁堆积的柴火里。
      “小虎,答应娘,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娘去找人。听懂了吗?”
      “娘,你怎么办?答应我!不许出去听到了吗?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我知道了,娘”。小虎哽咽着答应了,他忍住没哭。
      母亲摸摸他的头和干瘪的脸,吻了一下他的头发就出去了。
      他躲在柴火里,树枝的倒刺刮着他的身体。但是他却感到有些暖和。心里提着一口气。他也听到了声音,人们变了音的哭泣尖叫,马的嘶鸣。各种声音混合着把他的耳朵刺的生疼。
      突然,他的双眼瞪大了,嘴巴张开,双手掐着自己的腿。
      那是母亲的尖叫,他听得出来。他的血液开始从四肢倒流到心脏,手和脚都变得冰冷,他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
      碰的一声,厨房的门被踹开了,一个阴影在四处走动,那人的鞋子上带着血,在黄土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脚印。他的刀还在滴血。落在地上炸出一朵血花。
      他怕极了,屏住了呼吸。那男人四处乱翻,大概是想找什么东西。遇到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捅一刀。他朝着灶台这边来了,离得近了,那人鞋上的花纹都看得清。
      男人提起了刀,准备向柴火里捅一刀泄愤:没想到这家太穷了,什么都没找到。
      男孩闭上了双眼,但是却没有感到疼痛。
      撤退了,屋外有人喊到,尖叫声已经停止了。男人转过身,踢翻了水桶。
      男孩不敢出去,一直等到天完全的黑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有风声呜呜像是厉鬼在嚎哭。他颤抖着扒开柴堆,血水蔓延到门槛就停了,凝结成褐色的硬块。
      到处是尸体。血腥味混合着屎尿味。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他蹒跚的走着,头机械的扭动,寻找着目标。终于他找到了,可是母亲的头不见了,。他寻找着,在不远处找到了。他抱着头颅,已经冷了。然后拼起了母亲。
      拼好后他一下子瘫在地上,他静静的看了一会。母亲的瞳孔散大,眼微微睁着,眼球已经浑浊了。他把母亲的眼睛合上了。
      他回到屋里,收拾了包袱,里面有几套衣服,带着干粮和家里的最后一点钱,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没去管那些尸体,他没有能力,连安葬他的母亲的做不到。索性还有狼,他们问到味道就会下山的,他必须快点了,否则那群狼就可以吃到活的人了。小虎在这个冬天失去了一切他离开了村子。
      雪开始下了,给大地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毯子。掩盖了下面的血水。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