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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忧思伤神,公主您在愁什么?”少女满含担忧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想起。

      “懒丫头,主子的心思岂是你可探知的?!”珠帘呼啦啦响动间,一道凌厉责怪的声音也急急闯进。

      南月却是赶忙捂住了嘴巴,耷拉下眼睛,两道细眉也是直往下撇,皱起的额间溢满了委屈。心里只念,夭寿了,又往嬷嬷枪口上撞,只求嬷嬷少念叨几句吧,别学那南地黄河决了堤。

      却说这泼辣老熟的声音主人此时正慈眉善目地看着那立在窗前的人儿,温声道,“公主,王上今儿夸赞了钟大人呢,说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钟大人这般好的儿郎,可算是于仕途上又有所进益了,不等明日呀,这好名儿就要传遍我北燕了。”魏嬷嬷面带喜色,虽是在主子面前极力克制着,可那眼角眉梢的喜气又哪是能掩住的,倒像是二八少女雀跃羞涩情状。

      南月也出声附和着,想在魏嬷嬷心底的小本儿上将功补过,“独步天下,王上这把钟大人夸到天上去了哩,全了大人的天人之资,也可衬着咱们公主的神女之仪。”

      南月是个识字的,陈茗贴身的宫女都是识字的,是以不当差时也会寻些话本小人来看。这群丫头,最爱的倒不是那痴男怨女的缠绵纠葛,而是江湖侠客的立刀马下。许是这世间缠绵的爱情多在南边,侠客才是北地酷暑严寒中滋长的友人。该是读了多少这风云际会事,才让南月脱口就是武林中人的“独步天下”。

      “却是为何又有‘艳’字?”这心直口快的丫头直头直脑地问出。

      听此,陈茗方不急不缓地开口,“南边祭祀水神白石郎,唱‘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说‘艳绝’,以貌美喻高洁。”

      但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中的慌乱。

      顿了顿,她还是补了句“如玉石堆积,翠松挺立,松、玉皆是南人惯托君子之物,品行高洁,气度不屈。”

      一阵风过窗而入,似将这话吹散了些,显得渺远无迹。

      是了,她自己也是不信的。南月的想法她岂会没有?又有几人能比得她更了解自己的父王?南人说法是南人说法,北地有北地的规矩和看法。朝上那些心思灵巧通透之人,外间那些平头百姓,谁会管你如玉如松,王上圣断,还不是长着一副文弱样貌?好个“郎艳独绝”,真是压死人!抹煞人!

      那出使的难处与力争的艰辛就这样被简单带过,话里的机锋却是直诛人心。他风尘仆仆不负使命赶回,却要面对朝上那人的诛心之论,在南边他可以和那群七窍玲珑之人机敏地打机锋,然而,回到这里,纵使舌灿莲花,他也只能生受着,跪谢君恩。

      思及此,一滴泪更是猝不及防地从陈茗眼角滑落,在面颊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也灼得她眼尾一疼,却又知无法缓解干脆就任它如此。

      “公主,您别哭呀。”南月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手忙脚乱地翻出帕子想要替陈茗擦擦脸。

      “无事。我这是高兴。”

      “钟大人可算熬出头了。”吴嬷嬷也不无感慨地说道,似自己坚持的一块璞玉千年后终被人识得,话里也露出苍老之意。

      窗前,陈茗无声地流着泪,多好的理由,让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肆意哭一回。

      她是这北燕的公主,却又不是。

      陈茗知晓自己心思繁多,惆怅郁结。人自身的心性总是难以掩盖的,装得了一时,却装不了时时。忧愁如一层薄雾总是笼罩在她的身上,于人前也无法消散。她却不想以软弱示人,是以总是倔着拧着,倒是一股清冷执拗,又不近人情的样子。她有时难以自抑地落泪,却也是在夜深人静时,静默地。她是怕的,怕被人瞧出软弱,怕被人说矫情做作。这时有一个契机让她能大胆地放心地流泪,如一个导引,从里流出涓涓细流,流出愁肠百结,流出惊恐畏惧,将这些败坏人身体、精神的情绪一点点导出体外,于陈茗而言,实在是一个放松缓解的好法子。

      她为钟远流泪,也为自己流泪。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就是忧愁敏感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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