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问君天下（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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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天下（五十三）
人有时候总是会后悔一些自己做过的事情，就像现在的斋藤利光，四周到处是汹涌如潮的敌兵，他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艰难地移动着，在不久前，这里还是自己的父亲斋藤利三坚守的中军之地，而现在，中央军团的士兵们已被羽柴秀吉的大军给全部冲散了。
“啊！”斋藤利光嘶吼着，面前的敌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踩着敌人的尸体步步前行，额前流下的温热液体将视线里的世界染成恐怖的鲜红。
石田三成看着不远处的军阵，被羽柴军士兵团团包围着的那个人，明明已是走投无路精疲力竭，却仍不断得拼死厮杀着，不禁皱了皱眉轻声问道：“那个人？”
虽然石田三成的声音很小，还是被一旁的丹羽长秀听见了：“斋藤利光，他是斋藤利三的儿子。”
“斋藤利三……”石田三成若有所思地默默地念着，对这名不久前才战死的敌将，他的心里仍存有一丝敬意，他亲眼目睹了这名骁勇无匹的猛将在最后一刻所迸发出的生命火焰。
丹羽长秀看着身边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的石田三成，禁不住道：“在你对面的那些明智军士，从来都不是织田军中最勇猛的一支。”
石田三成皱了皱眉，却又莞尔一笑：“我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读过一个故事，哀兵必胜，可是，长秀大人，在石田三成看来，明智军的抵抗也不过是困兽之斗垂死挣扎，而本能寺之事，要说真正的哀兵，不是他明智光秀一方，而是我们。”
丹羽长秀想说点什么，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了肚里，毕竟是年少轻狂，有些事情，也许只能等到他亲身经历过了，才能真正的明白。
“你想说什么？”石田三成看着丹羽长秀似笑非笑的脸，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到了极点，“难道我说错了吗？”
“错是没错，只是你还不够了解明智光秀。”也不够了解你自己，更不了解羽柴秀吉，只是这些话，丹羽长秀不会说与石田三成听，他虽看不甚清如今这些突变的原由，只是过往的那些人和事沉积下来堆满心里的，唯自己能感受。侧首又见石田三成若有所思，却面带一丝不屑，不禁又问，“在你看来织田信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从尾张到此番身死，于武田信玄，上杉谦信如何？却又于你之主公羽柴秀吉如何？”
石田三成不语，他不是没有想过，甚至是时常就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将这些人拿来比较：“枭雄必然身死不得其所，秀吉大人能做到的事情，却是他们永远做不到的，忍之一字，便是利刃杀死了心，才有刀枪不入的壮志雄心的蜕变！”说罢，石田三成不再与丹羽长秀多说，策马向前方冲去。
“斩杀斋藤利光者重赏！”随着石田三成的高声令下，羽柴军的士兵们立刻如洪水猛兽一般扑向围困在阵中的斋藤利光。
丹羽长秀看着淹没在乱军之中生死不明的斋藤利光，抬手将头盔向下拉了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利刃伤心？在这个乱世，又有谁的心不是千疮百孔？忍之一字，便是利刃之下心犹在！
……
当明智秀满突破重围冲回明智军主阵，士兵们已乱作一团，却哪里还有明智光秀的人影？慌忙抓住一个士兵问道：“光秀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士兵见是返回的明智秀满，颤抖着声音向他呼救：“光……光秀大人，被人掳走了！”
“你说什么？掳走？羽柴军已攻入了本阵？”明智秀满刚说完，便觉自己已慌乱失措，若是羽柴军已打了过来，自己此时还能如此轻松与士兵说话？而目下所及，也无两军交锋过的痕迹。
“掳走光秀大人的是三名蒙着面的人！”士兵慌张回话。
“三个人？你们……”明智秀满双手紧握，浑身怒火无处发泄，“你们竟让三个人将光秀掳掠了去？”
“光秀大人身边的护卫全被那其中一人击倒，那人挟持了光秀大人，说……”
“说什么？”明智秀满急得手下用力，士兵只觉被抓住的手臂快被捏了个粉碎。
“说叫我们撤回胜龙寺，光秀大人不会有事！”士兵哆哆嗦嗦地把话说完，好不容易挣脱了明智秀满的钳制。
明智秀满一听，不免仍然有些焦虑，但心下明白，来人应不是羽柴军的人，掳走光秀，实则是为了救他。既然已指明要我们撤回胜龙寺，说不定，他们已先将光秀带了过去。此时，前方中军及两翼已失，羽柴军攻打过来已是迫在眉梢，思及至此，明智秀满去寻了军中将领，准备带军撤往胜龙寺。
……
正当羽柴秀吉要挥军杀入明智军本阵之时，便传来明智军撤退的消息。
羽柴秀吉大笑：“明智军溃败？！”双眼扫过众人，有人随他一般大笑，有人忙躬身道贺，有人无动于衷，也有人面露不忍。
羽柴秀吉沉了沉声：“明智军溃败而逃，定是往胜龙寺方向而去。”
刚才传战报的将士，闻言，立即鞠身上前：“大人英明，明智军逃亡的方向正是胜龙寺！”
“此番，众位大人助我羽柴秀吉在这天王山击破逆臣明智光秀，羽柴秀吉感激不尽。明智光秀虽与我们同僚数年，却无奈竟起反心谋害我主公织田信长，此役虽胜，也定不能放其逃脱，养虎为患，为报信长大人之仇，羽柴秀吉在此诚请众位大人随我前去追击明智军残部，斩杀明智光秀，让天下人知，反叛者便只有死路一条。”羽柴秀吉这番话本就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只要明智光秀一除，这天下也就要易主了，再有反叛者，大概这下场也不会比明智光秀好上多少。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问君天下（五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