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 复仇之路》方允沉

5、第五章

　　推开宿舍的门，看见白炽灯光照在脸上的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平息了。

　　梦泽蜷缩在被子里，头靠在墙上缓了缓气，回想着刚刚在澡堂里的那股臭鸡蛋味，满脑子只想干呕，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摸了摸半天没进一点油盐的肚子，整个人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每个星期都是几桶泡面将就，食堂阿姨，守门大爷全都回了家，六十多亩的学校仅剩他一个人，天气不好的时候他一般不敢出去走动。

　　他父亲和班主任是多年交情的老同学，他哥以前上高一的时候，每个星期放假的时候都住在班主任家里，之前班主任也多次劝过他，但是他还是坚定要留学校里住，他不习惯约束。

　　他揭开短袖体恤嗅了嗅身子，总感觉还有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看来这种味道是洗不掉了。男人光着身子压在他身上的那股力量…啪，自己给自己的一巴掌彻底把自己拍醒了。

　　不一会儿，茶壶里的水烧翻滚起来，今天也只能像上个星期那样将就吃泡面，如果今天是晴天，他肯定会在市里逛一整天直到太阳下山了才回来。

　　雨水从窗外飘了进来，梦泽锁好窗户，把盆里的衣服泡上水，倒上洗衣粉，等忐忑的心忘了刚刚发生的事，再去澡堂里洗衣服。

　　他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睡的，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外面的天空依旧暗沉着，雨似乎停了。

　　“谁？”

　　他看了看钟，都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又是一阵敲门声，问了半天也没有回音。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琐碎的动静，也不打算从被窝里出去开门，每到周六周日，这个学校异常的不安宁，不是听到奇怪的脚步声，就是断断续续的敲门声，猫叫，哭声，什么声音他没听过。还有一次半夜里被冷风刮醒，醒来发现门开了。

　　“给老子开门！”

　　梦泽跳下床，刚把门栓领来，外面的人一脚踹在门上，梦泽往后面摔了一个大跟头，仅仅套了一件裤衩的屁股坐在了水泥地上。

　　“你怎么来了？”梦泽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眼前被点燃的煤气罐子，没准一会儿就要爆炸。

　　许江辰扯着他的上衣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推在床上。“装傻是吧？东西还给我！”

　　“什么东西？”梦泽的两只脚钻进被子里，往床角里蜷缩着。

　　“快点…”男人凶巴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坚定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已经毫无耐心和他折腾下去。

　　梦泽想起来了，肯定是昨天晚上在他家里偷走的陶瓷娃娃。“不给！”

　　男人从他床边的衣服兜里、枕头下、柜子里翻遍了，最后实在没有耐心找下去，又扯开了他的衣服裤子，除了昨晚熟悉的画面，什么也没看见，他粗大精悍的手臂伸进被子里翻腾了许久，实在气不过，威胁道:“你找打？你快点给我。”

　　“不给！”

　　话没说完，男人果真一巴掌拍在梦泽脸上，举在空中的手还在抖动。整个房间里顿时像炸了一块响雷，谁都没反应过来。

　　梦泽气红了脸，牙齿快把下唇咬破了，嘴里憋的一口气半天咽不下去。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赢。

　　梦泽甩头面对着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人抓着头顶上的密发直摇头，露出一丝歉意，嘴里欲言又止。

　　房间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男人最终还是忍不住，摸着梦泽的脸，很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对…对不起！”

　　梦泽搭着难看的脸坐在床上，没搭理他。

　　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人在学校住啊？”

　　见梦泽没有回他。许江辰又问道:“怎么不回家？”

　　“家里没人。”梦泽的语气里充满了情绪。

　　许江辰在房间里又转了几圈，看见地上的盆子里装着没洗的衣服，“我帮你把衣服给洗了。”

　　“不行！”梦泽连忙从床上跳起来，鞋子也来不及穿上。

　　“钱没拿出来？”

　　许江辰也猜出来了，可还是慢了他一步。

　　梦泽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陶瓷娃娃跳在床上，许江辰刚要扑上去，他一脚来了个回马踢，差点踹在许江辰怀里，还好许江辰往后躲开半步。

　　梦泽抓紧被窝，用被子拼命护着陶瓷娃娃，许江辰两步飞上了床，按着梦泽动弹不得，梦泽见这力气完全敌不过许江辰，无奈之下一口咬在许江辰的胳膊上。

　　“卧槽，你属狗吗？”许江辰从床上跳下来，细看着布满一排排牙印还残留着口水的伤口，在另一边袖子上擦了擦。

　　“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梦泽很不服气的叫道。

　　“在我家里偷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那是我送给我哥的。”

　　“行吧！”许江辰在床边立了两分钟左右，端着一盆衣服走了出去。

　　梦泽锁好门，在宿舍里寻思了半天，也不知道常在哪里好，最后还是藏在了一件黄色外套的口袋里。

　　见男人半天没回来，梦泽穿上衣服跑了出去，他担心许江辰也会碰上怪事。

　　“你怎么来了？”男人弓着腰，很细腻的搓着衣服。

　　澡堂里的灯光微亮，但是比中午平静多了，没有水流声，也没有脚步声。

　　“你没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或者是闻到奇怪的味道。”

　　“哼…”男人朝他轻蔑的笑了笑，继续洗着衣服。或许说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和你哥相貌确实十分相似，担是这性格，一个属火，一个属冰，完全不同。”

　　“那个陶瓷娃娃是我去年送给我哥的，他刚上高中，第一次出远门。我爸是做陶瓷生意的，小的时候我爸教我们做过这些简单活儿。我怕我哥在外面会想家，所以照着他的样子做了一个陶瓷娃娃，我自己也有一个，一直放在文具盒里。”

　　“九九乘法表的文具盒？都高一了还当古董舍不得扔。”

　　“我妈在我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开了，我和我哥从小一起长大，我很任性，他一直迁就我。家里很多事都不要我操心，他承受的压力比我大，我们的性格自然不相同。”

　　“你来学校就是为了查你哥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