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夜樵

26、第 26 章

　　看着薛唯脸色苍白，傅远原本望着窗外的，却也转过身来了：“怎么？才第一天就怕了？”

　　薛唯有点纠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的生活和她以为的平平淡淡的生活相去甚远，令她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世道就是变了，人总不可能永远都生活在温水里，今天如果不是她来到了十二区，她依然还是那个吃饱了就睡，上完班就躺尸，心里什么事情也不装的自己觉得的普通女孩。但是，她来了十二区，这里的一切都在逼她改变。即便是她不想改变，时间的洪流也在推着她走。

　　“我不怕。”薛唯道：“我会努力适应的。”

　　“好。”傅远道。“那从今天起，你不仅负责刚刚已经安排给你的事情，你还要当我的私人助手。”

　　薛唯问：“今天的流程我已经熟悉了，不过，私人助手是什么？”

　　傅远办公室的左侧有一袭深棕色的门帘，打开门帘进去应该还有另一番天地。他没有正面回答薛唯的话，而是一边脱掉外衣准备换衣服一边走进了门帘：“你过来解剖我……”

　　后面的声音，薛唯就听不到了。但是听到这里，薛唯感觉心里发毛：解剖你？难道傅远还有这种恶趣味？可是自己解剖也并不是很熟练，以前学是学过可是自己是个生手，实习工作以来顶多就是打打吊水跑跑腿这种的，叫自己操刀，那还不切错啊……

　　薛唯悄悄走上前去，没有伸手去拉开门帘，而是就着那一点点的缝隙探眼进去看，猛然看到傅远赤/裸着上身，身体上布满了刀疤，一条接着一条，非常触目惊心。她颤抖了一下，闹出了一点动静，引得傅远回头了。她就赶紧回到刚才的座位上，等着傅远出来。

　　好一会儿，傅远才从里屋出来，他不知道按动了什么按钮，薛唯面前的办公桌突然旋转、收缩，被受到了底层去，而底层另一部分——是解剖台从地下弹了出来。

　　傅远从里屋提出一个盖了黑布的笼子，拿到解剖台上：“你过来，解剖我收藏的这些小动物。”

　　听到这句话，薛唯总算安下心来了。她没有火急火燎地一上去就开始动作，而是坐在一边，等傅远把一切都准备好。只见傅远陆陆续续提出来了三个笼子，都盖着黑布，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他放好黑笼子之后，又开始准备解剖刀、手套等器材，一边准备一边问薛唯：“你刚才在看什么？”

　　薛唯背后突然窜上来一阵燥热，有种偷偷摸摸做事被抓了现行的感觉：“没有啊，我什么也没看到。”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傅远轻轻叹了一口气。

　　薛唯犹豫了好一会儿，看见傅远手上的动作还没停，离解剖还有一会儿，就战战兢兢地讲了：“我看到你身上，有很多刀疤。”

　　说完，薛唯又补了一句：“你小时候经常生病吗？所以做了很多手术？”

　　傅远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想应该怎么开口。蓦了，他缓缓开口：“你猜对了一半。我是做了很多手术，但是，我并没有生病。”

　　薛唯觉得很奇怪，睁大了眼睛：“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做手术？”

　　傅远心情沉重，停下手里的动作：“你知道，奥西里斯系统，是怎么来的吗？”

　　“是帝国提出的？”薛唯试探性地问道。

　　“是，也不是。奥西里斯系统确实是帝国提出的，但是追溯到它的来源，促使它的诞生的，另有其人。”

　　薛唯想继续问，是什么人，但是这个时候傅远已经准备好了，他朝薛唯招了招手：“过来，已经准备好了。”

　　薛唯立马准备上手去掀开黑布，然后操刀。没想到傅远有些生气地把她拦了下来：“我叫你过来，有叫你直接上手吗？”

　　看着傅远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薛唯又收起了自己的动作，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傅远先是从柜子里拿出一根不知道是什么香，用剪刀剪成三小截，紧接着点燃，然后揭开黑笼子顶端的小盖子，依次把三段香扔了下去。然后他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窗外的银光流淌进来，令薛唯觉得这是一个很神圣的场面，她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就学着傅远的动作开始做起来。

　　十分钟后，傅远睁开眼睛，也放下了手掌。扭头一看，薛唯还在闭目养神，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他就伸手上去捏住了薛唯的鼻子。薛唯果然是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还把自己的鼻子给捏住了，一下子上不来气，猛地睁开眼睛。傅远这才松开了手，看着薛唯大口大口喘气，好像看一个小孩子一样，微微笑了。

　　薛唯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睡着的！只是……今天真的太累了！”

　　傅远转过头去，但是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失：“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他绕道黑笼子背后，和薛唯面对面，隔着一架解剖台，他说：“这是我开始解剖之前的仪式。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意识到，每一个物种都是一个独特的生命，我们人类确实站在最顶层没错，想要让出食物链顶端的位置不可能，想要离开地球任其发展也不可能，想要什么其他物种都不吃也不可能，但是至少，我们在其他物种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帮一把，在必须要对他们进行非道德残害的之前，能够为他们祈祷一番。”

　　薛唯更好奇了：“这三个笼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傅远道：“我揭开黑布的时候你可不要叫出来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在办公室怎么你了。”

　　“好。”薛唯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臂。

　　傅远迅速拉开三块黑布。三个异常扎眼的东西出现在薛唯眼前，薛唯在那一瞬间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叫出来，可是当看到了这些小动物之后，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想尖叫，而是很想吐。一股腐烂泥水夹杂着树叶的气息扑面而来，第一个笼子里装着的是一个蛇头的蜘蛛怪，蜘蛛身体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橘红色地白色斑点的，看起来很绚烂毒性也很强。第二个笼子里装着的是八条腿、五只耳朵两个头的兔子，眼珠子是绿色的，椭圆形的，看起来好像被压扁过一样。第三个笼子里装着的是一只青蛙，这只青蛙的下半身是蜥蜴，同前面两个小动物比起来，这只青蛙蜥蜴的颜色真的是最最正常的一个了。

　　“这是……什么东西？”薛唯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皱着眉头问。

　　“这是基因突变的畸形动物。”傅远解释说：“这就是全球变暖环境下，除人类以外其他物种身上所出现的变化。是不是很可怕。人类就是只会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病痛啊，不舒服啊，伤心啊，难过啊，从来也不注意别的物种，或者说这个地球在怎样变化着。”

　　“就没有正常的动物了吗？我们为什么要解剖这个啊？”薛唯又问。

　　“正常的动物当然有。”傅远把手套递给薛唯，又把装着解剖刀的盘子推到她的面前：“但是正常的动物已经很稀少了，所以它们基本都被圈养在动物园里了，供人们观看。要是现在不看，以后它们就都会灭绝，没得看了。剩下来的动物都是奇奇怪怪的，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比较正常的三种了。”

　　薛唯心里想，虽然恶心，但是自己都成了傅远的私人助手了，这就是工作的一部分了，她就强忍住想吐的感觉，戴上手套，但是依然不敢伸手去抓。

　　“抓吧，没关系，现在它们都失去意识了。我刚才扔进去的就是麻醉香。”

　　薛唯这才有些放心，上下两排牙齿和全身的肌肉一起发力，才把第一个蛇头蜘蛛怪从笼子里提了出来，因为害怕，她还啪地一下甩在解剖台上，好像甩一块猪肉一样。

　　她已经带上了口罩，开始上手解剖，用一种迷糊不清的声音问傅远：“你为什么要解剖这些小动物啊？”

　　傅远也从第二个笼里拿出了畸形兔子，自己开始解剖起自己的来，一边解剖还一边给薛唯解释：“我想要做实验，一种能够改变现状，又能寄托未来的实验。”

　　“是什么样的实验？”薛唯问。

　　“你知不知道，奥西里斯系统是怎样来决定人的价值的？”

　　“知道，通过智慧和身体素质的综合评分，来决定人的价值的。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他智商很高，但是身体不行了，或者说已经衰竭了，她就不能被判成低等人，而且她很有可能还要为了帝国捐出她的脑子。”

　　“没错，就是这样的。我做的实验，就是想要打破这种判定。首先，我觉得智慧是可以培养的，任何一个人通过教育都可以积累一定的智慧。所以，我从身体素质开始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