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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武相篇【若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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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四年,凌武帝驾崩,七岁的太子登基,由丞相晏清与将军沈戈辅佐。
这两人文武各长,一时间一个掌握朝廷内政人脉,一个手握重兵戍边。
满朝文武但知晏丞相与沈将军极不对盘,却鲜少有人明白这个中滋味。
这两人本因两家交好,从小一起长大,也算竹马无猜,但自从沈戈渐渐对晏清生了别样的旖旎心思,并且在十六岁那年某次醉酒后,一个没憋住对晏清吐露了真情,强吻了人家之后,晏丞相就对这位喜好龙阳的“竹马”唯恐避之不及,处处针锋相对。
可奈何两家长辈私交甚笃,三天两头聚在一起推杯换盏,临了还总会扼腕叹息一下没能有个女娃,让两家人“亲上加亲”。每逢这时,沈戈就会在一片酒气里给远处的晏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晏清也很无奈。
不管在朝堂上多么针尖对麦芒,下了朝,沈戈都会面不改色地跟着晏清去晏府,找各种借口留下来吃饭,简直顺理成章得跟自己家似的,久而久之,晏清也懒得跟他计较,毕竟丞相府不缺那一双碗筷。
可是,其他的,还是得计较计较。
“阿清,你什么时候才肯接受我的心意?”
“诶,今天的菜口味不错。”
不理。
“阿清,我不是断袖,我真的只是喜欢你。”
“小梅啊,听说隔壁王府今天嫁女儿。”
不理。
“阿清,今夜的灯会你能陪我去吗?”
“小花,我吃饱了,你收拾收拾碗筷。”
不理。
“阿清……”
这种时候,一般沈戈就会企图抱住晏丞相的细腰,然后被“猝不及防”地踹歪两腿之间那玩意儿。
“小露,我要午休。更衣。送客。”
继续不理。
“是,大人。”
“阿清……”沈将军即使痛得龇牙咧嘴,也往往不会忘了跟着晏清去他房间——他不走,也没人敢真的“送客”。
当然,沈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进去,只是明天这个时候都像大型犬一样蹲在晏清窗前,听着浅浅淡淡的、独属于晏清的呼吸,笑得像个二傻子,盘算着等他的阿清起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八年年如一日。
他在朝堂上笑对他心上人的锋芒凌厉;在府上笑对他心上人的视若无睹;在每一天笑对他心上人的冷漠、针对、无视……和毫无回应。
纵使年纪轻轻,他已经上过无数次战场,叱咤修罗地狱一样的鲜血淋漓、赤河万里。
他经历过残肢断臂和无尽杀戮,所以他明白什么是天道的无情和麻木,什么又是生命的脆弱与残酷。
他看似处处退让,实则步步紧逼,把战场兵法三千,算无遗策地用在了他心上人身上,打着最响的如意算盘,却还装出一副委屈的纯良样子。
他已经将余生与一颗心全部献祭,也绝无可能放任晏清不去回应。
沈戈,从来心狠。
还是午时三刻,晏清准时起床,习惯性地走到窗前,面无表情地接受了沈戈的拥抱。
有时候,晏清也会支起下巴,对着明明灭灭的烛光想:他的一天分明那么无聊——起床——早朝——午憩——检阅奏折——写奏折——睡觉。
可是为什么,他从来都觉得每一天,那么丰富多彩呢?
……沈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