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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国师篇【曾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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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二十四年,太子成人,举国同庆。
辉煌的金銮殿里,威严地坐着凌武帝,站着年轻的太子。
“殊儿,从今天起,你便成人了。朕也老了,以后这偌大王朝,你也要替朕分担了。”凌武帝略微浑浊的眼里,闪着一抹力不从心的哀伤。
“儿臣生为皇室子孙,定当为天下百姓造福、为父皇分担!”温殊望向凌武帝,微微一笑。
凌武帝也笑了,眼中是藏不住的欣慰——他这儿子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非但没有被战争磨砺得煞气深重,反而谦逊温和,是个明君苗子。
长宁王朝,后继有人。
凌武帝挥挥手,让温殊先行离开。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他笑着问身旁太监:“朕这儿子,怎么样?”太监极有眼色地夸赞道:“太子年轻有为,以后定能明治天下!果真是应了您给太子取的名字哟!”
“朕取的名字哦,是,朕这儿子,的的确确‘不与凡人同’。”帝王笑意更甚。
是夜。
凌武帝披了外衣,站在观星台上,仰望着浩瀚星河,不觉感叹:“这星星,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国运人命,都系在这些星星上……庞公公,明日国师回来了对吧?”
“禀皇上,国师明日午时回朝。”
“这云因也真是,堂堂国师没个正形,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不过回来也好,让他给太子看看本命星。”
“嗻。”
年迈迷信的凌武帝没想到,这心血来潮的一道昭令,毁了两个人……或者说,无数人的一生。
次日午时,国师回朝,入夜观星——帝王勃然大怒,下令将太子罢黜,封王“南安”,远发蜀地。
一朝星落,云泥之别。
一切只因国师的一句话。
——“盛世现武帝,非杀伐祸世,即荧惑灾星。”
南安王恨国师。
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除了国师本人毫不知情——他只是尽了他该尽之责,余下的帝王家事、天下易主,皆与他无关。
温殊带着支离破碎的骄傲,像藏起锋芒的野狼,在蜀地养精蓄锐——既然说了我乃武帝之命、杀伐之星,那不掀得天下血雨腥风,又如何甘心!不让那信口雌黄的所谓“国师”付出代价,岂能安然!
我所受之辱、经之苦,你且记好。
云因,等我温殊,一一讨回!
沉安二十六年,圣上日日伤神——南蜀之地被温殊治理得太好,好得,直逼王都广宁。
沉安二十八年,永载史册的“南安宫变”发生。
被人遗忘的“太子”温殊,顶着“南安王”三个字,带着对他父皇和云因的无限恨意,领了八万视死如归的南蜀铁骑,挥师北上,行军广宁,一路杀伐,血流涂炭,直逼——安和殿。
一身残甲的温殊,拖着满身别人的血迹,提着长戈,笑看那天下至尊的位置上,那天下至尊的人,颤抖着,指向他。
“孽畜!国师说的果然不错!你就是个灾星!是长宁的劫!是朕的血煞!”
温殊隐隐泛红的眼,含了笑,嘴角勾了一丝邪肆的冷:“皇帝老爹,国师很快会来阴间为你观星占卜的~”
而后,血溅安和。
五月后,全国各地大小官员全被温殊用鲜血镇压。
众怒也被那当头淋下的鲜血,逼迫着平息。
莫不服哉。
又五月,新帝登基,号——“武宁帝”,改年号为“长兴”。
——说朕是杀伐灾星,朕偏要,武力长宁。
一月后,国师终于听说这惊天地的一桩变故,从隐居的山林深处赶回广宁,只身面圣。
三日后,宫中传出国师染病过世的消息,举国同哀。
与此同时,温殊豢养禁脔的明镜楼中,多了一个苍白的公子,与“已逝”国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