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BEAT同人〗月笼》水磷

8、第 8 章

　　未绪的一大特点就是，她有足够多的耐心。可这并不代表她会等待答案自己浮出水面。
　　想要，就自己动手，是她的另一个特点。
　　只要她想，没有什么是做不到。这是她将贯彻到底的信条。
　　所以她着手雇人调查嘉月的来历，成果就在她面前的牛皮纸袋里。
　　一个人的二十几年只概括成薄薄几张纸，在她面前一览无遗。从他现在的工作到他曾在哪里上学，直到他11岁为止，那时他进了孤儿院，据称失忆。
　　现在她连他是否真的叫橘嘉月都不确定了。
　　唯一有真实感的是他的一张11岁的照片。
　　如今的俊美在那时便已初见端倪，人畜无害的笑容现在也已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只是孩子清亮眼中藏的一头小小的兽不见踪影。
　　大概是能把自己掩饰的更好了吧，她想。
　　只是，她盯着照片，一阵一阵的焦躁。
　　这张脸，这个孩子，她一定在别处见过。在哪里在哪里？快想起来。
　　就在她找到的那张照片上。
　　它点燃了一盏灯，照亮古早的印象，大片大片的记忆因此纷涌而至。
　　三岁那年夏天死去的人出奇的多，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一在报上登出死亡的消息。
　　记忆里最后死去的人是投河自尽的一家四口，父亲的朋友。当时就转过头指着报纸问向把她抱在膝上的父亲，为什么这些人会死？
　　男人噙着从容且无情的笑说：因为他们不够聪明。因为他们不肯装聋作哑。
　　莫名其妙的答案让未绪对这家人记忆深刻，每每想起，鼻间总会浮起腐败的甜香。
　　现在想来，找到的尸体也确实少了一具，难道不是没找到，而是那孩子当时根本不在场？
　　她想到父亲的书房里碰碰运气。

　　“我不记得有把你教成这样，不敲门就进来。”
　　未绪推开房门，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不在，爸爸。”
　　男人一笑，问：“有事？”
　　“找些只有您这里才会有的东西。”说着，她眼睛扫过桌面，目光略略停留。
　　他也并不避讳：“是什么？”
　　“有关一位您过世的朋友。桌上那张旧报纸就刚好。”
　　“重提旧事做什么？”他舒服的陷入椅子中，随手把报纸递给她。
　　她仔细阅读，终于捋清了前因后果。父亲设计他的朋友害死美月的父母，然后再杀那一家人灭口。果然是他会做的事。
　　可惜。“当年的漏网之鱼回来了。不打算处理掉他吗。”语调沉着平稳——她觉得虽然世界很美好但其实人命往往也就那么回事。
　　他仰头大笑：“在你看来，我身上既然已经背负那么多人命，再多一条又如何，是不是？可是我老了，未绪，这种事情我不想再做了。只要橘嘉月维持现状，我就放过他。”
　　可未绪看不出来上年纪和仁慈之间有什么关系。她的父亲是决不会和怜悯沾亲带故的。
　　父亲贵族气的手指叠成塔状，充满着阴谋与算计：“我和自己打了个赌，赌他不会对本乡家或是我怎么样。他再狠也狠不过我，再有手段再有谋略也玩不过我，比起我这块老姜根本还是嫩豆腐。没人推他一把他完不成想做的事。所以我不担心他，我担心你。”
　　他的眼睛不带感情的对准了她。
　　“未绪你知道的太多太清楚，我没想到3岁的孩子可以记住当年所发生而在今天把一切串联到一起。你听，你看，你想，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都不说。我得说，你的行为是在这个家的最佳生存之道，就像操的愚蠢或是美月的无知，那是她们的生存之道。
　　“但是今天你向我揭了你的底牌，未绪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们之间绝对没有父女情深，你也绝对不够好心，告诉我他回来了要小心；还是说他对你产生了某种影响力，所以你才向我打探然后告诉他我是否知情？”
　　“您多虑了。我只是想确定一张照片而已。”她孩子气的把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
　　“哪一张？”
　　“图书室书架顶上的那张。”
　　“……机缘巧遇，是不是？算了你走吧。
　　“不过你要记住，你是本乡家的人，你是我的女儿。记住，不要背叛我，不要背叛你的家族。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她不记得是怎样从父亲那里离开的，当美月进来时，她正楞楞的坐在桌前。
　　“未绪，该吃饭了。”
　　她漠然的看向自己的双手。
　　“呐，美月。你看。”她用餐刀割破了食指，血珠慢慢凝结，蜿蜒而下。
　　她嗅到了腐烂的香甜。
　　“你要做什么？”美月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我都忘了原来我的血也是红色的呢，”伸出拇指蹭了蹭血迹，“不过血味应该很淡吧，毕竟是从我父亲那里继承来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美月脸上是真切的担忧。
　　她也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她。
　　为什么能露出这种表情呢？
　　为什么你生长在这个肮脏的地方还这样干净呢？
　　为什么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你还能对我笑的出来呢？
　　我一次又一次的剖开你的美丽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污秽，却一次又一次的发现你的美表里如一。你用你的天真纯净彻底羞辱我坚持不放的恨意，我用我的阴冷恶毒攻击你坚不可摧的善良，可输的是我，一直是我，永远是我。
　　你清楚知道，所以你展开纯白羽翼向我圣洁微笑，我反手一个耳光力图将它击碎，不要你的救赎。
　　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我不可抑制的讨厌你。
　　因为我明白。
　　你的父母，是我父亲杀的。
　　你爱的人，是无法爱你的。
　　你的幸福，是我们亲手毁的。
　　我们欺骗你，反过来再用你的无知嘲笑你。
　　罪人罪人，我们都是罪人。
　　可你什么都不知道，弯着好看的眉眼温柔的对我笑。
　　“美月……”她头埋在臂弯里，手指握紧关节泛白。
　　“美月……”她终于抬头，要折断纤细脖子似的放声大笑。
　　“怎么办，美月，你要怎么办？”她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呢？”她已经是哀鸣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
　　“很多。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些你没想过的事情。你若是知道，也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你会发了疯的诅咒你的命运，我保证。”
　　美月怀疑的瞪着她，她的语调里有着深刻的怜悯。
　　这不是未绪会有的感情。
　　她只觉得恐惧。
　　“要我现在告诉你吗？”她的声音耐心且柔软。
　　她向后退了两步，“不……我是说，等我准备好的时候再……”
　　“那么，当你想问时，来找我。我会告诉你全部。”
　　她的嘴张开又合上，最终落荒而逃。

　　没关系没关系，你和我不急在这一时。
　　成熟苹果坠弯枝头，等待你抬头取得。
　　亚当和夏娃取食了苹果而双眼明亮，你将会因得到真相而明了吾辈丑恶。
　　所谓覆水难收。
　　请尽情挥霍你所剩无几的纯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