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前传--但为君故》淡酒清欢

9、第九章：封神一去

　　杨婵走到山洞门口，见寸心跑了出去。
　　“二哥，你又和寸心吵架了。”杨婵张望了好几眼寸心，进山洞，劝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和她吵呢？你应该和她好好解释，你救嫦娥是为了义气啊！”
　　杨戬头偏到里侧，用后脑勺对杨婵，没有回话。杨婵正觉得奇怪，哮天犬向她使眼色。杨婵凑近，把杨戬的脑袋扳正，左半边脸上，好一个巴掌印。杨婵眼泪花一下就出来了。杨戬再皮，瑶姬再严厉，也没打过他的脸啊！
　　再生气，也不能出手打人啊！她二哥还有伤在身呢！怎么能下这重的手呢！杨婵心里酸极了。
　　杨婵轻轻替杨戬揉着，口中念：“不痛了，不痛了。”
　　“三妹。”杨戬别扭地躲开，支开杨婵道：“你去看看三公主，我怕她出事。”嫦娥离开了半日，终于回来了。
　　哮天犬闻到嫦娥身上特有的月桂冷香，张望洞门口良久，听到人走到洞门口，他回头看杨戬。杨戬已经把眼睛闭上，开始装睡了。哮天犬望了望，起身挪到床尾，再趴下。
　　嫦娥进来，嫦娥一手抱兔子，一手端药碗。哮天犬一闻那碗里飘出来的浓烈药香味，就知道嫦娥手里的那碗药很苦，不禁担心地看了眼杨戬，果然看见他皱起了眉头。
　　“杨戬，喝了这药，将神功运行三个周天，你便可活动自如了。”嫦娥坐在床边，将玉兔放到膝上，搅动汤匙，淡淡道。
　　杨戬睁开眼来，在嫦娥清如水，寒如冰的眼神下，顿觉自己无所遁形。“你都知道了。”杨戬别扭道。
　　嫦娥微微一笑：“权宜之计，嫦娥懂。”
　　杨戬心虚地垂下眼帘。
　　嫦娥叹息道：“你为嫦娥，一片真心，大可向嫦娥坦言。嫦娥焉有不领情，怪罪于你之理？”
　　“毕竟，仙子的机会得来也不易。”杨戬语气怪怪地道。
　　嫦娥一愣，汤匙碰到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片刻后，她道：“确实难得。”
　　杨戬心里堵了一口气，不甘心地问：“仙子对这世间真的没有任何留念了吗？”
　　嫦娥复又搅拌数十下，舀起一勺药汁，将汤匙送到杨戬嘴边。“不烫了，喝吧。”
　　杨戬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真的很苦，不想喝怎么办？
　　玉兔卧在嫦娥膝上，耳朵趴下来，捂住了眼睛。嫦娥姐姐熬的药是真的苦，它都不忍心看了。
　　杨戬冲嫦娥，眨呀，眨呀，眨眼睛。“杨戬既然无病，这药，仙子你看……”
　　“闻太师点兵魔家四将，姜尚兵困西岐，粮草不济。此四将，一曰魔礼青，二曰魔礼红，三曰魔礼海，四曰魔礼寿。四兄弟各有一件异宝。”嫦娥说着，突然停顿，把药汤喂到杨戬嘴边。
　　杨戬虽能算，却没有嫦娥知道的详尽，他望了眼嫦娥，见她坚持，便勉为其难地张开了嘴巴，嫦娥趁机喂了进去。
　　嫦娥继续道：“魔礼青，持青云剑，祭起地，水，火，风四种本事，黑风卷起万刃戈矛，火光燃烧，金蛇狂舞。魔礼红有混元珍珠伞，撑起来，昏天黑地，转一转，乾坤晃动。魔礼海拨动琵琶，弦按地，水，火，风排列，如青云剑一般。魔礼寿，囊里有一物，形如白鼠，名曰花狐貂，放在空中，现身似白象，胁生飞翅，食尽世人。”
　　“ 魔家四将偷袭，姜尚虽倒海，罩得西岐，保一时平安，然而里无粮草，外无强援，怕支撑不过三日。”
　　嫦娥边说，边喂药，嫦娥说完，一碗药也见底了。杨戬运功三周天，果如嫦娥所说，十二经脉立时打通。
　　塞堵经脉一打通，杨戬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杨戬披衣下床，打拳活动了一番筋骨。
　　嫦娥怀抱玉兔在旁，看着他，面露欣慰之色。
　　杨戬唤上哮天犬，向嫦娥告辞道：“形势危机，杨戬这就下山帮姜师叔。还望仙子给师父，三妹带句话。”
　　嫦娥颔首，柔声道：“平安归来。”
　　杨戬点点头，豪气干云道：“仙子，放心。”说完，杨戬拂袖而去。
　　嫦娥出山洞，目送杨戬的背影。
　　杨戬走出几步，在山路转角处，回头看嫦娥，他问：“仙子何往？”
　　嫦娥答：“女娲娘娘传召，嫦娥要往玉珠峰走一趟。”
　　知道嫦娥的去向，杨戬放下心，这才下山去了西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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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走后，玉鼎真人从旁边走出来，感慨道：“一样的话，你跟他说的效果，果然不一样。”
　　嫦娥郝然一笑。“嫦娥不过是实事求是。”
　　玉鼎真人从袖中拿出一支羽箭递给嫦娥。嫦娥接过来一看，大为吃惊，与后羿附身的那只羽箭一模一样。
　　“这是……”嫦娥疑惑道。
　　玉鼎真人微不自在地解释：“我那徒儿，也只是怕天庭拿后羿来要挟你，让你左右为难。”
　　嫦娥对羽箭施法，后羿的残魂在她面前显现。嫦娥撤去法术，残魂重新附着在羽箭之上，嫦娥变羽箭为一支发簪，别于发间，低头沉吟，王母心机很重，她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呢！她入轮回，也是想远离是非，保护后羿。
　　可是，不把羽箭送入轮回，她又如何修复后羿的残魂？嫦娥深深苦恼。
　　至于，杨戬为什么要把羽箭调包，还藏起来，不让她知道？嫦娥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后羿对她有多重要，他是知道的。杨戬不会这样对她的，嫦娥坚信。
　　抱着这样的信念，嫦娥登上玉珠峰，穿过皑皑白雪，进入女娲宫。
　　早有一人在那里等她。她梳高髻，戴凤钗，穿水蓝色长裙，袖窄，裙摆只及脚踝，眉目秀丽，英气逼人，不怒自威。嫦娥不禁多看她几眼。
　　她瞥了一眼嫦娥，问：“你就是嫦娥。”
　　嫦娥估摸着，女仙地位不低，正准备屈膝行礼。哪知，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利剑朝她要害逼过来。嫦娥忙退后，甩出白绫卷长剑，长剑换了个方向，划破白绫，依旧攻向嫦娥。
　　嫦娥凝聚月华，化成月刃，与之相接。长剑又换几个招式，嫦娥兵来将挡，还是应付过去了。
　　蓝衣女仙收剑，对半跪在地的嫦娥，居高临下道：“朕乃九天玄女，奉女娲娘娘之命，教你伏敌制胜之道。”
　　“嫦娥拜谢女娲娘娘，拜谢玄女娘娘。”嫦娥大喜，磕头叩拜。谁不想习一身本事，不说斩妖除魔，至少能自保，不成为别人的累赘吧？
　　嫦娥还伸长脖子往重华宫里望，九天玄女提醒：“走吧，回玄女宫。女娲娘娘不会见你。”
　　“是。” 嫦娥失望应道，起身和九天玄女一起驾云回了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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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寸心被哮天犬惊吓一场，飞上天，找了处水泊，投身进去，方才平静下来。
　　在这逼仄的水泊，她又怀念起宽广辽阔，可以任她为所欲为的西海。
　　想起西海，就想起灌江口的珉江，她化成龙身在里面摆摆尾巴，都要引发大水。
　　杨戬怕殃及两岸百姓，不准她呆在江里，只能呆在杨府的映月湖。那映月湖，连她真身都容不下，呆在里面，她还要把身躯变小。偶尔，她还是需要回到海里，舒展筋骨，杨戬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话说，杨府的湖叫映月湖，湖边的亭子叫漱月亭，杨婵的闺阁，叫做婵月居。更过分的是，杨戬的书房，竟叫做“清辉斋”。
　　她不乐意，让杨戬改名字，杨戬比她还不乐意，他说，杨府的一切都是他母亲留下来的，一点都不能改动。
　　作为女主人，竟然连布置自己家的权力都没有。杨戬你真的确定，娶我是做你妻子的，而不是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和住在你家里的梅山兄弟一样，只是个客人罢了。
　　你不是不想改，而是默认了一切。你真正想娶的人，是那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渗透了你家上下的月里嫦娥吧！
　　你和嫦娥真的很配，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担心。只是，你从来不明白我在担心什么。
　　你从来不敢正视，你对嫦娥的感情。我却是旁观者清。你爱她，爱到，她已经成了你的一部分了。
　　所以，我要让你改掉望月的习惯，让你慢慢地将嫦娥自心里移除。只有这样，我才能走进你心里。
　　我爱你啊！我也希望，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那么努力，都走不进你心里，嫦娥轻而易举就办到了，她的心还不在你的身上。
　　这叫我如何不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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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双成到昆仑山接七公主回天庭，落到瑶池附近，一条粉龙飞过自她面前飞过，没入瑶池。
　　董双成险一些被龙冲撞，心里自有些不舒服，这是哪里的龙子，如此不懂礼数。她走到瑶池边看，不料，龙尾掀起浪头向她拍过来，董双成躲避不及，被浇了一身的水，她找织女新做的裙子都湿透了。
　　董双成气结，她作为王母的贴身侍女，虽说不是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但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那龙还在翻江倒海，董双成设结界，避开水浪。
　　她倒要看看是谁如此粗鲁无礼，亵渎王母娘娘的瑶池，她要她好看。只见一条粉龙在湖面上翻腾，时上时下，带起瑶池的水。
　　董双成觉得这龙有些熟悉，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听她破口大骂。“欺人太甚了，欺人太甚了。我寸心好歹也是西海公主，为了他，有家不能回。他是怎么对我的呢？”
　　“好呀！这不就西海那胆大包天私配杨戬，惹得王母盛怒的那个西海三公主，寸心吗？自寻死路。”董双成阴恻恻一笑，拿出王母交给她的东西，一把镶了紫晶的短剑。
　　她非常，十分乐意，以及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短剑到了这龙公主手上，会发生什么。董双成趁寸心没有发现她，躲进山石后，暗暗筹谋。
　　寸心想到，九月初九，自己穿着喜服，她听杨婵的话，坚信杨戬一定会赶回来和她成亲，不会抛下她一个人。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嫦娥传来的杨戬重伤在玉泉山的消息，接到却是，玉帝撤杨戬神位，让杨戬去西岐戴罪立功的圣旨。
　　灌江口所有的百姓都看了她西海三公主的笑话。
　　寸心怒吼道：“杨戬，我恨你。”
　　“杨婵，我恨你。”
　　“嫦娥，我恨你。”
　　空谷传声，余音悠长。
　　寸心吼完，平静了一会儿，忽又想起，她差点命丧哮天犬嘴下，又闹腾了起来。“欺人太甚。”一条狗都能欺负她，她在他家连一条狗都不如。
　　一大半的天池水被寸心的龙尾掀了起来，在空中翻卷过来，形成一道水幕，哗啦啦又落进瑶池。
　　水幕落下后，瑶池又恢复如初，平整如鉴。好似杨戬的心，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丝毫改变。寸心不停地掉眼泪，天空中阴云密布，接着，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她真的很无力，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董双成见寸心平静下来，觉得这是个机会。
　　她从石头后，缓步走出来，长吁短叹：“世人皆道，二郎神和西海公主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没想到……”
　　寸心变回人形，擦干泪水，防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绿衣女子。“你是谁？”
　　“我曾经是个，和你一样的伤心人。”董双成坐在湖边，挤出一滴眼泪，悲春伤秋地道：“曾经，我有个师兄。我们一起上山，一起拜师学艺，感情甚笃。我们私定终身，互相承诺，要相守一辈子。可是有一天，山上又来了个小师妹，她美丽，年轻活泼，深深吸引了我师兄的目光。自小师妹来了之后，师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我。他跟我说，要离开我，和小师妹在一起的那天，我也像你一样伤心。”董双成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
　　两人爱而不得，同病相怜，寸心不自觉对她放下心防，游到她面前问：“后来呢？”
　　“后来……”董双成诡异一笑，从身上抽出短剑。“我让小师妹消失了，就用它。”
　　寸心打了一个寒颤。
　　董双成百无聊赖道：“我依旧待我师兄如初，师兄终于被我打动，回到了我身边。我们俩，现在很幸福。”说着，董双成露出了一个笑容，双颊梨涡浅浅，俨然一位坠入在爱河里的女子。
　　真是蛇蝎心肠，寸心不屑至极，忍不住泼一盆冷水：“如果，有一天你师兄发现，是你杀了小师妹，你又该当如何呢？”
　　“看到这枚紫水晶没有？里面蕴藏了幽冥之火，专们焚烧魂魄的。人，神，鬼无论修为多高，被我这短剑刺中，即刻魂飞魄散，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就算被发现又如何，他又救不回他小师妹？我也算是报仇了，还过了如此长的一段幸福时光，就是死了也值。”董双成癫狂一笑，回头问寸心：“你觉得呢？”
　　寸心摇摇头。
　　董双成起身，无所谓一笑。“到底还年轻。”
　　“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可以到这里找我，我很愿意帮你开辟一条通往幸福的路。”说完，董双成腾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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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婵围着昆仑山找了一圈，终于在瑶池找到了寸心。杨婵看寸心眼圈红红，知道她又哭了。
　　杨婵在岸边，向寸心伸出手，柔声道：“二哥担心你，让我来找你。你过来，我们一起回家。”
　　寸心睨了杨婵一眼，从另一边上岸走了。杨婵尴尬极了，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金霞洞，被玉鼎真人告知，杨戬赶去西岐，支援姜子牙去了。
　　“嫦娥也去了吗？”寸心沉着脸问。
　　“那倒没有。”玉鼎真人摆摆手道。
　　“我也去。”寸心说完，就化出龙形，朝西岐方向非去。
　　杨婵和玉鼎真人交换了个眼神，都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