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前传--但为君故》淡酒清欢

7、第七章：思君不见下渝州

　　杨婵找哮天犬问杨戬的行踪，哮天犬指了指地下，神秘道：“千万别叫三公主知道。”
　　杨婵讶然：“二哥真去找嫦娥了。”
　　哮天犬示意杨婵噤声，左顾右盼，尖起耳朵听，用鼻子嗅，怕有人在附近有人，一副做贼心虚样，完了还瞪杨婵：“被她知道，又要闹了。”
　　寸心本就怀疑，杨戬对嫦娥余情未了。这眼看婚期将至，他还去找嫦娥，寸心不是更要误会了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是急死她这个做妹妹的了！杨婵拎着上窜下跳的哮天犬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二哥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主人当然不会这样！”哮天犬趴着耳朵，小心地瞄杨婵一眼，委屈道：“但嫦娥仙子被贬到地府，眼看性命不保。你叫主人怎么办嘛？”
　　“嫦娥出事了。”杨婵大吃一惊。“我竟然不知道？”
　　“是卷帘将军传的信。”哮天犬呜咽道。
　　嫦娥三番五次帮助他们，他们兄妹不会放任嫦娥不管。杨戬肯定能把嫦娥带出地府，杨婵不担心。只是，二哥把嫦娥带出地府后，安置在哪里呢？
　　想到寸心对嫦娥的忌惮。杨婵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带回灌江口。
　　至于，杨戬会不会如寸心所言，喜欢嫦娥。
　　他们兄妹自小听嫦娥奔月的故事长大，心里对嫦娥充满了崇拜之情，现在，又添一重感激之情。嫦娥的话，他们会下意识听从，嫦娥有危险，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如果这等于男女之情，难道，她也爱上了嫦娥。杨婵对此付之一笑。
　　很快，杨婵就释怀了，嫦娥何等玲珑剔透，善解人意，她岂会和二哥回灌江口？坏人姻缘，恩将仇报。
　　嫦娥能去哪里？杨婵紧锁眉头，为嫦娥担心起来。
　　哮天犬看杨婵脸色，试探着道：“如果，嫦娥仙子和主人回灌江口……”
　　“哮天犬，你不要胡说。”杨婵当即板起了脸，呵斥哮天犬。
　　哮天犬耷拉着耳朵，诺诺称是。心里却在想，出于愧疚和责任，西海三公主，主人都能娶了。嫦娥仙子，主人那样倾心，不把她放在身边，贴身保护，主人能放心吗？
　　反正，哮天犬认定了，杨戬和寸心的亲事吹了。
　　只是，这嫦娥仙子冷冰冰的，看起来并不好相处？哮天犬甚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唉！她不要像寸心一样蛮横不讲理就行。哮天犬心里阴影面积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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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嫦娥脸色苍白，额际冒豆大的汗粒，一副透支到极限的模样，也不知她坚持了多久。
　　后土在泰山顶拨开云雾，看向她所化洪荒虚境。此境被杨戬所破，乃是命定。后土本想挥散云间化境，又注意到阵外，以月光破她幻像的白衣女娃娃，看她风骨不俗，心志坚定。后土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是广寒宫的嫦娥仙子？柔弱的外表之下，竟隐藏这般力量！
　　后土挥散幻境，寻思着，如何把洪荒虚境的阵法改进一番。
　　浓雾消散，夜明珠的光重新洒落室内，但见，各物移位，凌乱地摆了一地。嫦娥知晓阵已破，视线搜寻她担心的人。
　　他从帷幕后走出来，手里高举羽箭，对嫦娥开心笑道：“仙子快看。”
　　嫦娥一见杨戬，就冲过去问：“你没事吧！”嫦娥紧蹙眉头，拉着他的胳膊，将他上下好一番打量，没看出问题，又搭腕切脉始才放下心。“还好你没事。”嫦娥松口气道。
　　杨戬将羽箭背到身后，看着嫦娥的眼睛，问：“仙子担心了？”
　　“里面情形都没弄明白，你就敢冲进去，实在太莽撞。”嫦娥给杨戬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嗔怪道。
　　杨戬将眼里的笑意藏下，佯装委屈道：“仙子不相信杨戬了。”
　　嫦娥眼瞳一缩，垂睫道：“风风雨雨，都经历过这么多的了。我没想到，你还像当初一样。”
　　杨戬听出，嫦娥在怪他闯地狱。他不服气，替自己辩解道：“杨戬听到消息，恨不得立刻飞到仙子身边来，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嫦娥把圣旨拿出来给杨戬看，无奈道：“我真的无碍。”
　　杨戬展开圣旨，死死盯着“监察御史”四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许多猜想。
　　接着，他退后一步，冲嫦娥一拜道：“这都是杨戬一时冲动闯下的祸，与嫦娥仙子无关。”一副划清界限的架势。
　　见杨戬退步，嫦娥下意识欲追随解释，她又何尝有撇清关系的意思，只是叫他有个思想准备而已。
　　然而，她咬了咬唇，解释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她背过身，绝情道：“你赶紧走吧！兴许，玉帝已经派人来抓你了。”
　　杨戬看了嫦娥一眼，眼里隐有泪光，他的心好痛，退出几步，然后拂袖转身。
　　嫦娥听到杨戬脚步声远了，回过头来，正好对上杨戬回头，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嫦娥愣愣，不知该说什么好。她都把人伤透了。
　　杨戬对上嫦娥的目光，一时慌乱，很快他掩饰下来，拿出羽箭问嫦娥：“仙子不要了吗？”
　　嫦娥摊掌，羽箭就从杨戬手里飞到嫦娥的手心。杨戬见嫦娥手握羽箭，以月光为刃，破开一处虚空，穿身过去，连忙跟上。他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把嫦娥带出去，确保她的平安。
　　嫦娥白裙飘飘，周身笼罩银白月光，逆风往上飞，穿过一重重地狱，直接到了轮回盘，投胎转世的地方。
　　这是处断崖，下面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投胎的鬼魂，站在崖边，鬼差只要轻轻一推，就把他送入了轮回。
　　嫦娥此刻就站在悬崖边上，她一身白衣，周身月光萦绕，遗世独立，超凡脱俗。
　　杨戬随后而来，见到这样的嫦娥，不禁屏住呼吸，悄然靠近，怕惊了她，她就会像断线风筝一样飘下去了。
　　嫦娥用月光包裹羽箭，让它慢慢地沉入下方的黑暗之中。
　　一切做完后，嫦娥闭上眼睛，莲足轻点虚空。
　　“不，嫦娥。”杨戬见状，心跳到了嗓子口，他伸手去抓，然而，他们之间还有些距离，他连嫦娥的衣袖都没捞到。
　　嫦娥回头看杨戬，杨戬冲她勾手，引诱道：“嫦娥，过来，听我说。”
　　嫦娥立在悬崖边上，风吹起她飘逸的长发，人岿然不动。
　　“嫦娥，你怎能这样对我？”说着，杨戬突然一个身形不稳，仆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在嫦娥脚步。他眼角带着泪，嘴边带着血迹，喘息困难，仍旧使尽全身力气爬向嫦娥。
　　嫦娥终于崩不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跪到地上，抱起艰难爬向她的杨戬，流着眼泪问：“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伤得这么重？”
　　杨戬靠在嫦娥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然后抬头，捧着嫦娥已然哭花的脸，气若游丝道：“杨戬能死在嫦娥怀里，好幸福。”
　　“不要胡说。”嫦娥将杨戬紧抱进怀里，泣声道。“嫦娥一定能救你。”
　　“嫦娥，杨戬去了，不要挂念。”杨戬呻吟一声，又咳出血来，染红了嫦娥白色的衣襟，双目微阖，手无力垂下，一动不动。
　　“杨戬！”
　　“杨戬！”
　　“杨戬！”嫦娥连唤了三声，杨戬都没反应。嫦娥的心沉到了谷底。嫦娥缓缓地将杨戬抱起来，想着，先把杨戬送到昆仑山，找玉鼎真人施救，然后再到灌江口通知杨婵，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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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山下，嫦娥抱着杨戬一出地府，就被天兵天将包围了。
　　嫦娥化出月光刃，正寻思着如何杀出重围。天蓬元帅从众天兵之间走出来。
　　“杨戬大闹地府。我奉命前来捉拿叛逆杨戬，迎接嫦娥仙子返天。”
　　天蓬元帅走到嫦娥面前，作礼道：“嫦娥仙子请吧！”天蓬冲嫦娥使眼色，让她就坡下驴，回到天庭，一切都会否极泰来。
　　天兵天将亦拱手作礼：“恭请广寒宫主。”
　　嫦娥垂眸看了眼手上不省人事的杨戬，面上似有犹豫之色。天蓬元帅暗暗一笑，疾言厉色道：“杨戬烧地府，灭鬼众，扰乱六道轮回，人神共愤，其罪当诛。”
　　冲嫦娥谄媚一笑，继续道：“还望仙子把逆贼交给天庭，按天规处置。三清，四御，二老都在天庭等着呢！”
　　嫦娥抬眼看天蓬元帅，震惊得无以复加。天蓬元帅无奈一笑，又努力向嫦娥使眼色，天上那些人，他们惹不起，让她不要自找麻。
　　嫦娥扫了眼包围华山的十万天兵，眸光淡淡的，然后又回到杨戬面上。天蓬元帅双手合十，祈求地看着嫦娥。“仙子，我们回去吧！”
　　嫦娥以食指指尖点杨戬额心，朱唇轻启：“开。”
　　然后，众人都看到，一道金光闪过，嫦娥额心长出了第三只眼睛，呈桃花花蕾状。
　　嫦娥仙子也有天目不成？众人都为眼前所见，惊骇得无以复加，盯着嫦娥的第三只眼睛，欲探个究竟。只见眼睛缓缓睁开，射出万道光茫。
　　天蓬元帅以手遮强光，保护眼睛，大嚷道：“上当啦！嫦娥才是真的杨戬。”天兵天将们恍然大悟，却已丧失抓捕杨戬的最佳时机。
　　光茫消逝后，天蓬和众天兵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苍穹之下，白云之间，一只白鹤向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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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泉山。
　　“徒儿啊！”
　　“徒儿啊！”
　　玉鼎真人在山洞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已。
　　洞外传来一童子吵嚷的声音。“师叔，师叔……”
　　“白鹤童子。”玉鼎真人忙出山洞迎接，眼泪汪汪如遇亲人。
　　“嫦娥仙子带着杨师兄回来啦！”白鹤童子扶着山壁，喘口气忙道。
　　“回来就好！”玉鼎真人摇着扇子欣慰道，然后反应过来，向白鹤童子确认道：“你说，嫦娥仙子带着我徒儿？”
　　白鹤童子点点头：“杨师兄看起来受了重伤，嫦娥仙子开了天目，从天兵天将包围里脱困，往玉泉山来了。”
　　“什么跟什么？”玉鼎真人打断白鹤童子。“嫦娥仙子怎么可能开天目？那一定是我徒儿，受伤的是嫦娥仙子。”玉鼎真人自觉机智。
　　然而，等到嫦娥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抱着奄奄一息的杨戬，玉鼎真人险些眼前的场景，冲击得晕过去。
　　何解？徒弟太没出息了，救人反而被人给救了，而且，对方还是三界最柔弱的嫦娥仙子。
　　白鹤童子掐玉鼎真人人中，玉鼎真人“啊”的一声醒过来。醒过来就对上，嫦娥不解的眼神，玉鼎真人忙忙摇扇，掩饰自己的尴尬，问，“我徒儿怎么了？”。
　　“真人，你快看看他。”嫦娥将杨戬送到玉鼎真人面前，急切道。
　　玉鼎真人切切杨戬的脉，探探他的鼻息，掀掀他的眼皮，然后一脸凝重，将杨戬从嫦娥手上抱过来，把嫦娥和白鹤童子往山洞外赶。“外面去。”
　　嫦娥一脸焦急，有些不舍杨戬离开她的视线，但还是依言退到了山洞门口。
　　嫦娥，白鹤童子退出去后，洞门立刻在他们眼前合拢，两人面面相觑，都十分迷茫。
　　玉鼎真人把杨戬放到石床上，然后一扇柄，敲向他的脑门，顿时鼓起了一个包。“臭小子，你还装。”玉鼎真人怒骂道。
　　“师父。”杨戬捂着脑门，醒转过来。
　　玉鼎真人狠瞪他道：“坑蒙拐骗，为师可没教过你。”
　　“徒儿，拜谢师父不拆除之恩。”杨戬忙起身，向玉鼎真人磕头一拜道。
　　“气死为师了。”玉鼎真人看他一眼，忙扇扇子，一副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这要叫人知道，他玉泉山的脸都给杨戬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