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雨》白锡月

4、业火涅槃

　　“捡来的就是野得很！”贺岚扶住梵笙绵软的身体，叹息道:“造孽啊…你怎么还不把他放你床上去？！”
　　声音七分严厉三分焦急，听得东方殁一个激灵，到了梵笙面前又不敢轻举妄动:“呃…怎么放到床上……”“抱啊！你还指望他自己走呢？！”贺岚挥挥手，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
　　东方殁只好磨磨蹭蹭走到梵笙面前，端详他俊美的脸，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手拦住他的腰部，一手抄起他的腿弯:“抢在其她姑娘家先抱过你了…你别放心上啊！”
　　梵笙微闭双眼，用均匀的呼吸回答着他。
　　东方殁抱着他僵硬地走到床边，将他轻轻放下。
　　“喏，翻箱倒柜才找来这些，赶紧凑合着用。”贺岚一捧草药递了过来。
　　“师姐，涅槃之前有主人吗？”东方殁垂下眼帘，把草药塞进石臼中捣成一团团药泥，霎时间，屋内芬芳四溢。
　　“问这个做什么？”贺岚低头把玩着她的佩剑，但语气里流露出对这个问题的十二分的在意。
　　“没事找事，好奇而已……”
　　贺岚抬眼盯了他好一会儿，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下移，正好看到了贺岚的佩剑。
　　这柄剑十分奇怪，好像没有固定的颜色 ，一直随着光线的变化儿变化。
　　“师姐……你什么时候有的佩剑啊……”
　　“怎么？你能有我不能有吗？”
　　“不是不是……”东方殁觉得自己纯属没话找话。
　　沉默一会，东方殁开口道:“师姐知道梵氏分家的事吗？”
　　“知道，死绝了。”
　　“师姐知道原由吗？是因为他们得罪了谁吗？”
　　贺岚岚沉思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一会，才悠悠开口:“就像一堆沙子，久了，便会被风带走;时间就是这样，会淘汰它认为已经过时的东西。好奇心害死猫儿，有些事，不要那么死缠烂打的问。”
　　东方殁一边给梵笙上药，一边安静地听着，不知该回答什么。
　　师姐好像知道什么，但是处于某种原因不说。
　　“毕竟是分家，没几个能打的。”贺岚又补了一句。
　　东方殁的心沉了一下。
　　他扭过脸看着梵笙，带着几分同情，将他凌乱散在脸上的发丝理到耳后。
　　他不知道梵笙是不是分家的人，但是他那么激烈的反应证明着，那里有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父母。
　　兄长。
　　或是其他。
　　“你看着他，我去去就回。”贺岚转身，步下生风地离开了。
　　东方殁见她离开，连忙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涅槃，翻来覆去地观察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倪端。
　　涅槃在到之前有主人吗？如果有，那是谁？他为什么要带它血洗梵氏分家？
　　信息量有些大，东方殁觉得头疼。
　　这时，梵笙的一只手微不察觉地动了动。
　　东方殁依旧浑然不知。
　　突然，东方殁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狠狠地拽了一下，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前倾，莫名其妙地躺在了床上。随后又觉得腰部一紧，脖子也一紧，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梵笙的双腿死死夹住东方殁的腰，双手则掐着他的脖子。
　　东方殁修长的颈部立马出现了鲜红的指印。
　　“梵…笙……你…你听我……咳咳咳！”东方殁被掐得透不过气来，干咳不止。
　　梵笙依然双眼通红如野兽般，十指还在不停发力，掐的东方殁眼前忽明忽暗。
　　无奈，东方殁暗中轻勾食指。
　　涅槃自动出鞘，嗡鸣着刺向梵笙。
　　梵笙一惊，立马与东方殁分开，往后一跃，躲开涅槃。
　　“你怎么不听我解释啊！真的不是我！”毕竟刚才被掐得够呛，东方殁离得梵笙远远的。
　　“杀人满门的人没资格让我听他的解释！”
　　这怎么回事啊？还听不听人说话了？
　　“涅槃是师父传给我的，所以我不知道它之前的主人是谁，也许是师父，也许是其他人。但我向你保证，我从来没有用涅槃杀过人！”
　　梵笙听他说完，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真的不是你？”
　　“不是。”
　　梵笙长叹一口气。
　　“我还以为…找到了……”
　　他的声音干涩，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愤怒和难过。那种本以为可以报仇雪恨却又希望落空的感觉。
　　东方殁想安慰他，却又不知怎么做。
　　梵笙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了起来，温柔地抚弄了两下。
　　梵笙偏过头，看着这个温柔体贴的抚摸自己手的人。
　　“那个…你感觉好点没……”东方殁见梵笙看着他，连忙甩开他的手。
　　梵笙嘴唇动了动，张口无言。
　　谢谢，我好些了。
　　抱歉误会你了。
　　说这些吗？
　　是啊，这样一个少年，怎可能是那杀人魔头呢？
　　想到这里，脸上笑意盈盈。
　　“嗯，好些了。”
　　荒服的上空，出现了多年未出现的温暖的阳光。

作者有话说

　　错字不少，我会定期检查修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