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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剥皮客(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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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剥皮客(3)
法医,作为一项强体力劳动与强脑力劳动相结合的高危职业,通常面临的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高风险事件。而在大众接受能力普遍提高的当今社会,法医在面临高危风险的同时仍旧要承受巨大的社会压力。
法医学者们和人民公仆一样在一线默默付出,整天都在面对常人难以忍受的人体形态、与各种传染病零接触甚至以身殉道挑战人类极限。可那些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轻则冲他们口吐芬芳,重则对他们喊打喊杀,比之上了年纪的某类人群对待穷凶极恶的反社会狂徒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样一种风蚀地貌似的生存环境下,法医这一职业还是以倔强的姿态迅速成长,并被广泛运用于特殊案情的调查过程中……
十三号公寓
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上,拓淮煜睁着酸涩的双眼盯着身旁的人看了一个早上,似乎觉得这样就能从他过分乖巧的睡颜中,悟出他选择法医这条路的真正原由。首先一定无关乎什么国泰民安以身殉道,只是白子婴此人对某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人或事有着异常的执着罢了,这件事情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
可是……在刚才的睡梦中,他的婴婴努力向他伸出染血的双手,扬起的笑脸上全是无助的呼救。这景象真真切切的,就算睁开眼来看到白子婴就在身旁,那画面也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人感到阵阵心悸。
见他眉头紧皱像是要醒来,拓淮煜终于垂下眼帘,在心里默默地问:婴婴,到底怎样你才能告诉我呢?
白子婴,一个没有任何作息规律的狂放派生物,起床全靠催命电话,睡觉则全仰仗社会败类们的友情关照。但今天,被两道灼热的视线近距离轰炸了一个早晨,是个生物都该清醒了。
身边的人动了动,像是感受到他醒来,忽然伸出胳膊搂住他劲瘦的腰。
白子婴一僵,只听那人在耳边轻声说了句:“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让人没由来的一阵躁动。
白子婴就着姿势侧过身,不大自然的摸向身旁人的脸,圆润的眉峰偷偷缩短了距离:“哥,才一个晚上,你怎么都有胡渣了?”
拓淮煜并未搭话,攥起他的手亲了亲,又起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那我去做午饭。”
一切好像又回到十几年前两人相拥而眠,相互取暖的日子,一切好像从未改变……
目送着晃晃悠悠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白子婴抬手缓缓磨蹭额头上还留着温热的地方,忽然起身,慌张地跑下楼。
厨房的拓淮煜轻车熟路,好像离开的那几年只是一眨眼,都不足以让他忘记油盐摆放的位置。
白子婴光脚站在大理石地板上,看着狭小空间里忙碌的身影,宽厚的肩背渐渐和记忆里张开瘦弱双臂将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他不禁踱过去,伸出手,箍住拓淮煜的腰。
正在熬粥的居家男人微微一愣:“婴婴?”腰上的手便跟着紧了紧。
拓淮煜把火调小,低头看向腰间,却看到黝黑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双惹眼的脚丫微微蜷缩着。他不禁皱起眉头嗔怪:“婴婴,多大的人了,怎么不知道穿鞋?!”
雪白圆润的脚趾略微动了动,紧箍着的手臂也跟着松开。白子婴也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多大的人了还在想小时候那些有一搭没一搭的事。
他哼笑了声,转过身想回床上继续躺着,却在瞬间被拓淮煜打横抱了起来,吓得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就把手勾在拓淮煜脖子上,歪头看向脚下。拓淮煜则舒缓眉头轻笑了声,大抵是被他这个小动作取悦到了。
听见耳畔清冽的嗓音,抬头还能看到居家男人嘴角那欠抽的笑意,白子婴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他胸膛想从这小媳妇一样的姿势里挣脱。
看他耳根微红,拓淮煜紧紧手臂:“婴婴要乖!快到了!”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白子婴翻了个白眼,一拳砸向他后肩:“拓淮煜!你丫当我撒娇呢?!你这要搁别人身上就是耍流氓你知道吗?!”
居家好男人温柔公子哥拓淮煜先生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tam……”
为防白子婴小朋友再次发作,拓淮煜将他放在沙发上后,立刻转身进了厨房。叮咣一阵,端出一个砂锅还有一碟煎得金黄的馒头,看样子是想用这些堵住白子婴那不饶人的嘴。
其实白子婴小朋友坐到沙发上后就没再讲过话了,只是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紧盯着拓淮煜,走哪儿到哪儿。
这样被人死命盯着看,饶是拓淮煜也觉得后背毛毛的:“婴婴,总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儿吗?”毛归毛,他还是肆无忌惮的将白子婴抱起,又放到饭桌旁。
白子婴撑着脸颊,看了看桌上的饭,又看向正在挽袖子准备盛粥的拓淮煜,眼波转了两圈,忽地没头没尾道:“哥,我也想你了。”
拓淮煜不解的回看他。
白子婴付之一笑,接着一寸寸摸向他线条流畅的手臂。
拓淮煜的眼神暗了,猛地按住白子婴作妖的手,古潭般的眼里,翻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拓淮煜是真的想干点儿什么,可是……他却摊开手里的小爪子,递了双筷子:“乖,吃饭!”
白子婴莫名有些失望,直起身子想要再作一次妖,却被拓淮煜一口菠菜粥喂到嘴边。肚子确实开始抗议了,他只好偃旗息鼓乖乖咽下一口粥,香香的暖暖的,有点甜。
“我放了点白糖进去,甜吗?”
拓淮煜擦掉弟弟嘴边的粥渍,刚要收回手,不忘作妖的白子婴又舌尖一卷,将他修长的手指含在嘴里,用小虎牙细细琢磨着,还用那双泛滥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拓淮煜的眼神变得更加晦暗不明,他不知道他的婴婴到底要怎样,可是这么明显的挑*逗,简直让他无法拒绝。他不再控制,长臂一揽,大手强硬地箍住白子婴的头,吻了下去。
怀中纤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可是他却抑制不住的攻城略地……
突然“铃铃铃”“铃铃铃”
恼人的手机铃急促地响起,白子婴睁开眼,看到拓淮煜晦暗的眼神一瞬间清明,双唇上微凉的触感也在瞬间脱离。
整理好白子婴的睡衣,又揉揉他微卷的柔顺短发,拓淮煜盛了碗粥放在他面前,又把汤匙放进他手里。
白子婴呆愣地看着拓淮煜拿起电话走向阳台,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心里沉默的握了个大草……
主修禁*欲系的拓淮煜先生也不好过,他站在阳台向外面望了望,末了摸出兜儿里的烟,边听电话边看着远方平复心情。
“喂?是我。”拓淮煜。
“唉,小拓啊,又有一起案子了……”G市阳安分局副局长刘文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磨砂牌人形音响硌得拓淮煜耳根有点疼。他呼出口气,象征性的关爱了下领导:“您是……身体不太舒服吗?”
刘文华叹气:“唉,没事,地址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等你过来再细说吧。”
“好!”
拓淮煜挂掉电话吸了口尼古丁到肺里,转过身,看到白子婴小小一只正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抬眼看他,他不由莞尔:“婴婴?什么时候过来的?这里风有点大,先回去。”
白子婴没听,指着他手里的烟说到:“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我都不知道。”
低头看了眼手里燃了半截的烟,拓淮煜难得说了句老实话:“想你的时候抽几颗,没有烟瘾,不碍事。”
白子婴抿嘴,有些不知道怎么搭这话,只得往饭厅走顺带转移话题:“是又有案子了?”
“嗯。”拓淮煜坐到白子婴对面,给自己盛了碗粥,“不着急,慢些吃,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白子婴叼着馒头片老老实实答了声好……
可白子婴哪里是什么老实人,不知道又什么脾气上来了,叮叮咣咣好一阵折腾。
拓淮煜就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哐——”的挪开椅子,上楼换好衣服,走到玄关又猛地转回来:“拓淮煜,我突然不想和你一块走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炸弹就把门摔得震天响,自顾自下楼了。
拓淮煜咬着馒头片,顺带喝了口粥,咽下去的瞬间忽地想明白了:婴婴刚刚那个,是在闹别扭?!
白子婴是刑侦科重案组的法医,若是大案自然也能收到消息。只不过拓淮煜的信息是刘文华直接传达,而白子婴是个专员,脾气又有些暴躁,一应资料当然都是由张梓琳传给他的。他看了眼手机信息,慢慢吞吞地下楼,又耐不住性子回头望了眼,发现并没有谁从楼里走出来,想起两人一起去现场的约定,只得靠在门口等。
以为自家弟弟早就舍自己而去的拓淮煜收拾好饭厅,又将一应证件备齐,穿好西装锁好家门才慢悠悠下楼。下楼的一瞬间就看到早该走了的白子婴撅着有些泛红的嘴,满脸不高兴的靠在楼梯旁。
拓淮煜失笑:“咳咳!”
“咳什么咳,嗓子发炎了,要不要我帮你治一下?”
见拓淮煜还是眼中带笑,看着自己,白子婴更别扭了:“行了,我现在就一辆车!磨磨蹭蹭的,等你等得腿都酸了。”
“好好好,我的错。”拓淮煜笑意更浓,路过白子婴面前,顺手抚了一下他细瘦的大腿,“还酸么?要我背么?或者,抱你走?”
见状,白子婴来了劲儿,长腿自觉往拓淮煜腰上一勾,笑到:“成啊!你抱我走吧。”拓淮煜宠溺一笑,托着他的腰稳稳走出楼道口。
白子婴嘴角挂笑,在拓淮煜看不到的地方偷偷乐了好久,笑得眼尾发红。
他想起曾经在那个地方生活的日子。
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他却长得比那里的孩子都慢,更是硬生生比拓淮煜矮了大半个头,只要受了委屈不高兴了,就会像这样挂在哥哥身上又哭又闹。那时,拓淮煜脾气就非常好,每次都是耐心等他哭完,再从衣兜里掏出大白兔逗他开心。
歪头看着拓淮煜温柔的侧脸,细碎的发落在鼻尖,痒痒的,白子婴皱皱鼻子,觉得心里也痒痒的。拓淮煜听他在自己耳边偷笑,也勾起嘴角。
之前的见面太突然,白子婴又一直躲着拓淮煜。十三号公寓门口,他伸手揽住白子婴的腰,勾起嘴角,终于把想了两天的话说出口:“婴婴,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他的婴婴,捧起他的脸,轻轻的一吻。
我时常会想起你。
——门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