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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平生不会相思 ...

  •   我甜甜笑说:“不懂,你教我?”
      邪妖在旁有些气闷的说:“这有什么好学的。”
      烈谦则重重的缓了一口气:“你若说会,我真不知道如何应答了。相思,是不用学的。”
      我嘲笑着:“那若有人平生不会相思呢?”
      “这样的人,何其幸福。”烈谦说完又徽摇头:“也许也是极其不幸。”
      “你年纪尚小,为何却有这般深的感慨?”陈逾风看向烈谦时,总是一脸探寻。
      烈谦敛起嘴角无时无刻挂着的笑意:“逾风之人之事早有耳闻,逾风你以为相思在乎年龄否?”他极其自然的喊着陈逾风的名字,偏偏不让人觉得有任何不妥之感。
      陈逾风拂着黑色衣袖,不答。低敛着眼睛却闪过一丝锐意,与母亲之眼神何其相似。原来这个淡泊似水的男子也会有这样眼神。
      “你的诗词做的怎样?”我不由好奇的看着陈逾风。
      他脸微抬,眼睛里一片云淡风清:“好则如此?不好又如何?”
      “你肯定是极懂何为相思的。”我看着陈逾风,有一种直觉,这个男子,恐怕一生都靠相思在支撑着自己生活下去的勇气。
      他颇有趣的看着我:“我为何会极懂?”
      我站起来,踮着脚尖,手指轻触他眉宇间皱纹说:“相思纹。”
      陈逾风哑然失笑:“原来我的相思已经如此明显。”他在笑着,却让周遭的人觉得寂寞至极。
      “果真是她女儿,什么都想赢。我且问你,赢了你又如何处置这个青楼女子呢?我是不要的。”
      我嘻嘻笑着:“第一,你不一定能赢;第二,你若不要,就送给邪妖当待女如何,相得益彰之极。”
      “邪妖?”陈逾风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喏”我指着冰舒说:“他若不是妖,这世上有谁的容貌能当得起妖这一个字。”
      陈逾风眼神里泛出笑意。邪妖则朝我摇头叹道:“你难道不知师者的诗词都是惊世之作么,多少人想求而求不到。”
      我朝旁边的烈谦略带挑畔的看去:“你还能自夸你会赢?”
      烈谦一笑,小虎牙可爱之极:“我一直认为,能将彼此心意完整表达出来的诗词才是好诗词。”他话语一转:“他长得极雅致,却没我弟弟好看。”
      我不由莞尔,这人,什么都喜欢为自己的弟弟争上一争:“你弟弟也长得极美?”
      烈谦的表情有点恍然,而后极其温柔的一笑,就不再理会我。
      “夕末姑娘,且听这首如何?”厅下已经有个体形稍胖的男子站起,朗朗念着:
      多情去后香留枕,好梦回时冷透衾。
      闷愁山重海来深。独自寝,夜雨百年心。
      (喜春来王伯成)
      夕末微微笑着,面上有种诡异的神情:“公子这曲写得极真切,用来描述妻子与情人是极好的。只是夕末却是不可能独自寝。”
      堂中哄然大笑声而起,男子讪讪坐下。我以额撑头,这个夕末的女子如此刁钻,看来要赢是比较困难的。
      另一男子翩翩而起:“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凭阑袖拂扬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四块玉别情关汉卿)”
      夕末叹道:“以景寓情,郁闷愁苦之心写得淋漓尽致,实乃佳品。奈何与夕末心中的相思之意差之远矣。多谢公子此曲,夕末自将此曲上谱,待改日弹给公子听可好?”
      男子无所谓的笑笑:“得夕末谱曲,足矣。”
      其后亦有无数人献诗,皆被夕末一一打发掉。大厅里的男子们俱低头苦思。
      夕末独坐于台中央,脸带笑意,手中的筝音一直不曾中断过,余余袅袅的飘入耳内。
      邪妖看我有些无聊的样子,便说:“我带你出去逛逛,可好?”
      我摇头:“要不你也做首诗给我听听如何?”
      邪妖笑道:“不懂相思,却要如何做的出来?这等香艳的词还待再过几年。”
      “尘小妹妹,你且听我这首如何?”另一边的烈谦长立而起,满脸傲然。我心中又微微疼痛了一下,这样的场景,他这样的表情。人生真是有太多类似的场景,逼得我们一遍一遍去面对昔日的伤痛。
      “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欹。
      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
      啼莺散,余花乱,寂寞画堂深院。
      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喜迁莺李煜)”
      词罢,烈谦眼睛稍呈暗淡,却仍挂着灿烂笑颜。厅中夕末仰头,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烈谦。
      烈谦问:“姑娘觉得如何?”
      夕末浅浅笑着,隐隐生晕:“夕末极其喜欢。公子的词将夕末内心所思描绘着极其贴切,茫茫人海,若得这样的知音,足矣。”
      众人哗然,知道夕末已认定烈谦赢了。
      烈谦叹惜着,对夕末的赞赏不予回应。
      我只推搡着陈逾风。他低声:“这位姑娘都已经判了输赢,我又何苦再凑这个热闹呢?
      我不依,他无奈起身:“姑娘且慢下决断,细听我这首: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蟾宫曲•春情徐再思)”
      词念完,厅中寂静。众人咀嚼着词意,大为赞赏。却听到一声惊呼:“这是陈大人啊。”
      众人抬头,一阵喧闹声,有人问左右:“陈大人是谁?”
      “傻子,陈逾风陈大人都不知道?与敏公主被吾皇称之左膀右臂之人。只是后来不知何事,一直游历在外,未在冰都。”
      “据说陈大人天纵之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想。”
      我侧耳凝听大厅中的议论纷纷,不由笑着说:“想不到你的崇拜者如此之多。”
      陈逾风无所谓的坐下:“虚名罢了。”
      “诸位,夕末才识微薄,斗胆品析这二位的大作。陈大人所作情态逼真,笔调细腻,实乃刻骨镂心所出;而小公子所作之词,如行云流水般,美不胜收,妙不可言,虽写相思却无一相思之词。”夕末目光流转:“此诗会由夕末牵引,那自应以夕末内心的相思为主,小公子所作无比贴近夕末之感,所以,夕末以为,是小公子赢了。”
      众皆哗然。陈逾风笑笑,浑厚的声音自场中响起:“理应以夕末姑娘之感定输赢。”下面的人才停止喧哗,皆无趣的一一散去。
      夕末莲步轻移,走到二楼来。向烈谦轻轻一拜:“夕末任由公子处置。”
      烈谦脸上微红,尴尬道:“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赢,所以这样的奖赏还是不要了。”
      “公子,夕末岂有不自知之理。此次开诗会之前,夕末已给自己赎了身,只想找个心思相通之人,就算是贴身为婢亦不觉人生寂寞。万望公子成全,准我跟随左右。”夕末以期盼的眼神看着烈谦:“从公子词中,夕末大胆揣测公子心中所思所想。有夕末陪至左右,公子也不会有苦无处可诉。“
      我在旁插嘴问:“你莫非爱上不能爱的人?”
      他叹笑:“你切莫再与我多谈,我怕我真会将你掠走去当我弟媳。”
      旁边的冰舒又是一阵冷哼。
      烈谦看着冰舒很是好笑的说:“就是不知这位邪妖公子,会不会派手下将我的皮毛骨也拆了去喂狗。”
      “你若想体验,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冰舒冷咧着脸,从见面起,他对烈谦就没有过好感。
      “公子。”夕末不放弃的叫着。
      “也罢,你就跟着我吧。”烈谦无可奈何的,转身轻拍我头发:“看来没机会掠你走了。那我们就此别过,但愿还有机会能见到你。再见,尘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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