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月下花前》蕤北

4、醍醐灌顶青灯愿 是是非非了无尘(下)

　　是了，原著中贾赦和贾张氏寄予厚望的嫡长子贾瑚，五岁时溺死在自家院子池塘里。贾张氏当时正怀着次子贾琏，受不住打击动了胎气落下病根，导致后来生贾琏时难产而亡。
　　贾赦中年丧妻丧子，而贾母这个当家老太太，又一门心思只顾从公中为心爱的次子贾政捞好处。
　　荣国公贾代善百年后，更是仗着母亲的身份，强行压着贾赦把国公爷最后的面子为长子求来的工部员外郎的任命诏书让给了弟弟贾政。
　　再后来，以为贾琏好为由，说动贾赦再蘸，却给贾赦聘了个破落户邢氏做续弦，彻底断送了贾赦靠妻族外家与自己叫板的可能，国公府更是成了贾母的一言堂。
　　乃至后来，贾赦怨恨贾琏，觉得是因为他，克死了长兄母亲，每见他和贾张氏四五分像的脸，总会想起当时贾张氏难产时哭的声嘶力竭的高喊
　　“老爷，我知道我是活不成了，你要替瑚儿报仇！这十个月，我每天都梦见瑚儿在池子里哭，说他是被人害死的！瑚儿，我的儿，老爷，你莫……”
　　“珊儿，珊儿。”丫鬟撤了屏风，贾张氏抬手摸着贾珊苍白的小脸“在想什么呢，中午陪娘用膳可好？”贾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眼前这个人就是原著里那个没机会出场，回忆也很少的贾赦原配贾张氏啊，也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
　　自己上一世一直没有享受过母爱，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么羡慕别的小朋友。这么一想，贾珊忍不住扑到了贾张氏怀里，踢掉鞋子跟贾张氏一起拱在榻上。
　　贾张氏搂了搂她，捏捏小耳朵，捋捋小辫子，又摸了额头看不烧了，这才叹了一口气，对她说“珊儿，你和瑚儿怎么会到跨院玩去了，你们不是不爱玩水的么？”
　　贾珊一怔，抓着贾张氏衣袖的手指攥紧又松开，最后认真的对贾张氏说“太太，娘亲，珊儿没有和弟弟去玩水！”
　　虽然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大家族长房长子嫡女，居然没有丫鬟婆子跟着，落水直到溺死都没人发现，必然是有什么不可描述的阴私龌龊。
　　且不说贾张氏是剧情的一个关键转折点，就算是为了这一点借别人的身份偷得的母爱，她也不介意把水搅混，来激起贾张氏求生的欲望，平平安安地生下贾琏。却不知，刚好歪打正着。
　　果然，贾张氏眼睛闪了闪，想起了当时捞上来两个孩子时，衣带是系在一起的。当时自己以为是两个孩子调皮，自己系上，一个失足落水才导致另一个被带累。
　　现今瑚哥儿说，他是与阿姊在书房玩耍，太困了睡着了，醒来便在池子里。本来以为是怕责罚才撒谎，结果珊姐儿的意思也是说，并不曾有在跨院玩水这回事。
　　若不是碰巧珊儿的衣服勾住了垂到水面的石榴树枝，这是谁要她一朝儿女俱亡，生生剜她的心。
　　自己那日失口攀扯贾王氏，也不过是因得贾王氏多嘴，这才叫贾史氏寻了借口把瑚哥儿和珊姐儿养在老太爷静养的梨香院那事。半年了都只有初一十五瑚哥儿和珊姐儿才得回来一家四口团圆，结果出事当日便是初一在自己院子的跨院里。
　　“太太，我梦见菩萨了。”贾珊大眼睛一转，扯着贾张氏的袖子卖痴“菩萨说，她拉了我一把救了我，我大好了要到庵庙斋戒，把她的神位画像供奉起来，每天一遍连抄三百六十五遍《心经》，也是为老爷太太和弟弟祈福。”
　　国公府佛道皆拜，斋戒自是不陌生。
　　贾张氏一听，更是心疼贾珊，女儿才五岁，却又是落水，又是惊吓。虽然现在菩萨既然入了梦，那必然是要还愿的，只是庵庙斋戒一整年有些难办。
　　现今庵庙大多并不是特别风正水清，就是贾家的家庙，她也是听过一些风言风语的，只是苦于并不是自己掌家，又都是自家厉害婆婆贾史氏惯用的老人，自己也不好管。
　　“说什么浑话。”贾张氏揉揉贾珊的肚子嗔道“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可不放心你自个儿去庵庙浑住，吃的用的我都不放心。不然这样，等我在庄子上起个佛堂，请了比丘比丘尼去挂单，到时候你个猴儿就在庄子上抄经，在娘的眼皮子底下，娘也放心。晚开始几日也是为了更庄重，想来菩萨老人家的心境那自然是，是是非非了无尘，不会怪罪你的。”
　　听得可以离开贾府，贾珊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了，连连点头。贾家这是非地，能离开自然是好的。到出去了，再寻思以后怎么办也不迟。
　　自己现在才五岁，荣国公还没有驾鹤西游，也不曾有元春、王熙凤、三春、林妹妹、薛宝钗、香菱、尤二姐等人。贾府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前程，还有一二十年，自己日后再细想别的法子就是，大不了，到时候及早抽身，总护得住这个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