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79、第七八章 秦牧生的心魔

　　秦牧生笑笑刚要开口，突然察觉到一股气息波动，立刻抬头向对面望去，只见对面屋宇林立，五彩锦旗随风摇摆，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方才过来的气息仿佛只是试探，一触即走，已经被下面街道上的热闹覆盖了。
　　凤九离轻巧地跳起来，随手在身上拍了拍，“走吧，咱们先回去。”
　　“师父……”秦牧生欲言又止。那道气息微弱飘忽，极难捕捉，他不是十分确定。
　　“你得给人找上门的机会才行啊。”凤九离回过头，朝他调皮地眨眨眼。
　　得了这句话，秦牧生心里安定下来。既然师父有了防备，那这天下没几人能逃过，放心回去便是。
　　两人一前一后纵身在房顶上行走，轻松惬意如履平地，下边的人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主街的热闹上，根本没有想到有人在他们头上飞掠而过。
　　回到落脚的地方，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不见一人，大家都出去看行像了，一路过来竟有种十室九空的感觉。
　　凤九离飞身落在二楼平台，扫了一眼楼下空荡荡的天井，对身后的秦牧生道，“如果现在咱们去闯空门，你说能偷到多少宝贝？”
　　秦牧生还没站稳就听到这句话，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这种“耸人听闻”的言论凤九离信手拈来，时不时就拿出来震他一下。
　　秦牧生无奈苦笑，推开门把人让进屋里。
　　“就这么敞着吧，你去沏壶茶，客人上门不能太怠慢了！”凤九离坐下吩咐道。
　　秦牧生应了一声，很快沏了茶回来，先给凤九离倒上一杯。
　　茶叶是白旻从影山带来的，茶树生长在影山深处，每年由景琪亲自擦摘烘制，统共不过十来斤，除了凤九离这里，只有少数几人可以享用。影山灵气环绕，得天独厚，产出的粮食茶叶都与众不同。就拿茶叶来说，卷曲成团的茶粒在热水中慢慢舒展开成完整的叶片，颜色鲜亮如同新采，泡出的茶汤碧绿清澈，香气清新四溢经久不散，闻一闻便让人精神一振。
　　凤九离掀开杯盖，把茶摆在桌子中间，手在上面扇了扇，茶香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开来，凤九离似有所感般叹了一句，“果然还是春茶好啊，只是香气就这般诱人！”
　　秦牧生听她仿佛要诱拐小孩儿的语气，十分奇怪，再看她脸上挂着满是兴味的笑容，更是不解。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声“来了”，门口立刻传来一股强横的气息。
　　一瞬间，时间仿佛停顿，秦牧生眼前一黑，身体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很快他反应过来，运功抵御，再张开眼时，周围是一片迷雾。
　　秦牧生站在原地不动，全神戒备，等了半晌周围却没有一丝动静，明明近在咫尺的凤九离完全不见了踪影。那股气息始终笼罩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一刻功夫，他头上已经见汗，气息渐渐不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那人不主动出手，他也会被耗尽功力。秦牧生暗暗咬牙，心中默念法决，手上结印，冰寒之气瞬间发出，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慢慢地，以他为中心，地面上出现一层寒霜，随着寒气的扩散，弥漫在他身边的浓雾似乎退去一些，秦牧生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催动灵力。
　　突然，身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秦牧生被惊起一身冷汗却不敢移动半分，正全神注意身后之时，左侧又是一闪，一个黑影闪过，仿佛是一个人。
　　秦牧生大喝一声，“什么人！”
　　声音传出很远，似有回声，然而并无人回应。但就在他开口的一瞬，什么东西顺势钻入他的体内，让他的头脑逐渐迷糊起来。他心知不好，手上动作更快，可是很快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秦牧生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无名居的门口。无名居还是原来的模样，篱笆上的蔷薇绽放，院里的合欢树满树火红，仿佛绽开了一树云霞，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树下的躺椅上，凤九离一身红衣侧卧其上，双目微闭。
　　秦牧生立刻推开院门，奔到凤九离身边，轻轻叫了声，“师父。”
　　凤九离无知无觉，呼吸平稳均匀，红唇微启，小脸儿上带着两团红晕。
　　秦牧生见她睡得安稳，心里稍安，在她身侧坐下，看着她的睡颜有些怔愣。她红扑扑的小脸儿让人觉得有些稚气，不点自红的朱唇随着呼吸微微蠕动，仿佛是在邀请。秦牧生心头一跳，立刻垂下眼，不敢再看她的脸。
　　谁知一转眼，少女的身体映入眼帘，原先身上的红衣已经消失不见，换成一身薄薄的白色纱衣。半透明的纱衣让她美好的身体若隐若现，上身嫩黄色的亵衣上精致的花纹清晰可见，其下一起一伏的美好弧线让人移不开视线，而下身修长的玉腿遮掩在纱衣下，只剩一双嫩白的小脚裸露于外，如玉的脚趾在阳光的映照下几乎透明。
　　燥热感溢满整个身体，秦牧生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呼吸不由加重了几分，明知道应该移开视线，可是偏偏做不到，喉头动了动，他终是脱下外袍罩在凤九离身上。
　　两人距离拉近，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和身体的温度显得无比诱人，等他回过神，他的手正不自觉地在她圆润柔软的肩膀上揉捏着。秦牧生蓦然一惊，手仿佛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起身退开两步。
　　玄衣下，凤九离全身被盖住，仍是安睡的模样。秦牧生只觉得心跳如鼓，呼吸粗重短促，两耳嗡嗡作响，脸上如同火烧，小腹处的陌生感觉更是让他羞愧地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
　　微风袭来，带来一阵凉意，发热发胀的头脑有些清醒，秦牧生狠咬了一下舌尖，疼痛酸麻的感觉彻底带回了理智。他向前迈了一步，打算叫醒凤九离，正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你不想拥有她吗？她就在你眼前，为什么不抱住她？只要抱住，她就是你的了！”
　　这声音辨不清男女，轻柔飘忽，带着难言的蛊惑，在秦牧生的脑中回响，让他又迷糊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上前，一只手缓缓探出，似要摸她的脸。
　　“对啊，就是这样，抱住她，拥有她，你就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完成心愿？他的心愿！
　　手已经抚上她光滑的皮肤，温热的身体比他的体温略高，让他心头一阵滚烫。
　　此时，两人已不在合欢树下，而是一起躺在一张被红纱笼罩的大床上，大红色的被褥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样，两人只着亵衣，凤九离雪白的肩膀，半露的高挺，修长的玉腿在红绸的映衬下让人血脉喷张。
　　秦牧生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在她脸上流连抚弄，眼神如痴如醉。他的手抚过她饱满的额头，修长的眉，微闭的凤眼，高挺的鼻，最后落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仿佛被蛊惑一般，他慢慢俯下身，呼出的热气与她的气息相交，让人忍不住战栗。
　　就在他将要覆上她的唇时，突然一阵冷风吹进纱帐，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床前不远处。秦牧生扯过丝被将凤九离裹住搂在怀里，一手立起成掌猛地劈出，劲风夹着寒气将红纱撕裂，直直袭向那个黑衣人。
　　那人不闪不避，生生受了秦牧生一掌却纹丝未动，这一掌让他头上的斗笠掉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孔。
　　看到这张脸，秦牧生如遭雷劈，搂着凤九离的手不禁松了松，对着那人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眼见那人眼中一片冰寒，含着指责之意直直盯着自己，秦牧生腿上一软向后坐倒，心中重复着一句话。
　　“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秦牧生的胸口不断起伏，看看不远处的黑衣人，又看看怀里的凤九离，整个人仿佛被撕成两半。他舍不得放手，又不得不放，心中不由一阵疼痛，一直淤积在胸中的甜腥再也压不住，噗的一声喷将出来。
　　他整个人瘫软下来，怀里的人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他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围还是迷蒙一片。他仰面朝天，嘴角上挂着血，心里的悲伤无法自抑，脑中却是一片清明。
　　他不过是自己骗自己，想过一段开心的日子，为什么要生生扒开那道伤疤，让他连欺骗自己也做不到！
　　眼角流下滚烫的液体，秦牧生也不去擦，唇边反而泛起笑意，慢慢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大笑出声，停也停不下来。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他冰冷的脸，轻轻地拍了拍，见他没有反应，干脆把他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耳边有人在不断叫他的名字。
　　“牧生，牧生，你醒醒！”凤九离托着秦牧生的身体，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轻拍他的脸。
　　他的泪水不停，笑声也不断，脸上表情痛苦，让人看着特别难受。凤九离为他把过脉，身体无碍，还吐出了淤血，不但无害，反而有益，只是不知他心中到底有何隐痛，郁结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