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66、第六五章 凤翔军的前尘往事

　　于是，凤七一边派人送凤九离回山，另一边将凤翔军拆散，分成几队从不同的方向绕道西南。进山后不久，凤七便把情况与众人说明，由个人选择是跟随还是离去。
　　凤翔军的作用特殊，学的是奇门遁甲，军饷是影山派给的，对手是魔族。早先，凤九离跟周棠要人原因不过两个，一是不想影山派涉世太深，二是因势利导，便宜行事而已。这批人的后路她也考虑好了，愿意的可以举家迁往影山镇，不愿意的各自散去也无妨。
　　但这个安排的前提是她还安好，毕竟除了她以外，再想找个能震慑四方的人基本是不可能的。可惜，当时她受伤昏迷，凤翔军不上不下，又被沈源牵连到朝堂争斗中，军中之人，哪怕是个小卒子被抓到也是一场祸事。
　　凤翔军跟着凤七打仗，被凤九离一手调教，早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大头兵，了解情况后也明白形势危急，大多数人愿意跟随凤七，少数不情愿的多是有家眷，可想到如果被朝廷甚至魔族抓住，不知要落到何种境地，还是不得不跟着进山。
　　凤七带着几千人来投奔，把当时的族长九方启吓了一跳，左思右想，不算雪狼族与影山和凤家的交情，就说这些人如果被朝廷抓住，把他们的事情往外一抖，恐怕以后永无宁日。于是，便答应收留他们，并帮忙将士兵的家眷陆续接进山来。
　　虽然凤七做事小心，又有沈源的掩护，这么一大批人迁移，还是招了眼。魔族顺藤摸瓜找到雪山来，凤七正好憋着气，带人与魔族好好打了几仗，雪山上的路就是这样被埋掉的。
　　另一边，影山派宣布封山，边城的影山外门弟子走的走散的散，九方启私下劝凤七，不要逞一时意气，以免闹出更大的动静，把雪山也暴露了。凤七只好罢手，魔族那边不肯放弃，几次派人闯山，凤七便利用雪山之势打造迷阵，九方启在阵中施秘术，将路封死。为了以防万一，又派人沿途把守。
　　地下城距离原来雪狼族的驻地颇远，是凤七清扫山中魔族时偶然发现的。在雪山极寒之地，谁能想到悬崖深谷里，还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
　　这里因为有地热，温度比外面高，地下河、温泉、森林、走兽一样不少，最重要的是，这里出入不易，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天然迷宫连着狭长山谷。整个地下城易守难攻，中间地方开阔，足够将雪狼族和凤翔军上万人容纳其中。
　　既有如此风水宝地，自然不能错过，九方启决定举族迁徙，与凤翔军一起，在地下城中建造房屋，开辟农田，在这个封闭的地方，也渐渐能够自给自足。
　　三十几年的时间过去，除了最初几年魔族时常骚扰，后来渐渐绝迹，雪山安静了下来。不少凤翔军里的小伙子在这里安家立业，娶妻生子，再后来朝廷的搜检放松了不少，也有人迁出雪山，只是改名换姓，从此与凤翔军脱离关系再无瓜葛。
　　凤七一开始还期待凤九离快些苏醒，年复一年的等待让他不断失望，最后干脆不再关注影山，所以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凤九离出山的消息。
　　凤九离进雪山的这些日子，先破阵，后渡劫，皆是大张旗鼓，凤七已经派人去外围巡查，避免有心人寻踪而来。
　　“我们一起把阵重新布上吧。”当日只想着尽快进山，用了暴力破坏，其实那阵中留下不少线索，如果当时仔细检查，结果可能完全不一样了。不过，她因祸得福，修为大进，只是连累别人受累。
　　“雪崩之前，陆吾在山谷里突然感到威胁，激起凶性，是迷阵的作用还是控魂的原因？”凤九离好奇地问道。
　　雪狼族秘术，与修仙者的法术不同，是九方家用特殊咒术配合家族血脉相传，施咒、解咒之法十分独特，非九方家的人不能完成。她被控魂控制，意识清醒，却无法支配身体，而最神奇的是，这秘术还帮她延后了渡劫。
　　九方启笑着答道，“那应是控魂的作用。控魂最早是用来驯兽的，陆吾是妖族，所以他的反应最强烈直接。至于凤圣女的情况，以前我从未遇到过，因为没人因破了秘术而受到反噬。圣女真是让小老儿大开眼界啊！”
　　九方启与凤九离并不十分熟悉，不过影山派与雪狼族交往多年，后来借道，收留凤翔军，乃至将女儿九方玥嫁给凤七，直接间接都与凤九离有关。现在因着凤七的关系，九方启对凤九离倒多了几分真正的亲近。
　　“你快别笑话我了！我那是同归于尽，怎么能算破了呢！要不是控魂的缘故，恐怕我到这里第一天就要渡劫，还不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
　　“圣女，我看你这次渡劫似乎与众不同，可是有不妥之处？”凤七没亲眼见过凤九离渡劫，但到底是在影山长大，还是发现这次雷劫的不同之处。
　　凤九离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猜，多半是与平阳关的事有关。当日我用血咒启动禁术，千里伏尸的不只是魔族，还有许多凡人，杀孽太重了，现在的雷火劫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
　　“这怎么能怪您呢！当年魔族声势浩大，那些个名门正派又闭关不出，如果不是您带着我们下山平乱，怎么会有今日的太平。”
　　“是啊，可是周棠本不是人皇，却间接被我推上位，修仙之人参与凡间争斗，这是大忌。我想本来我应该命丧平阳的，可是因为某些原因侥幸活了下来，现在又因为机缘巧合突破修为，老天自然把前边的惩罚加到一起了。”
　　凤九离见几人俱是面色凝重，便换了一副轻松的神态。“现在雷已经劈过了，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老天爷也没空老揪着我不放。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这次修为进益良多，是托了天火的福。”
　　当日几人不在山上，除了秦牧生，没人见到她满身华彩的样子，也没人知道紫金铃的来历，众人虽知道渡劫很是凶险，但看她一脸轻松的样子，便不再多问，毕竟谁都有自己的保命招数，随便询问十分不妥。
　　“凤七，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前事讨论完，就该说说以后了。
　　这次她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凤七和凤翔军，怎么安置他们，她始终没有拿定主意。带回影山自然最是稳妥，有她坐镇，就算有人起了龌龊心思，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多半不行，他们在雪山中安家立业，与雪狼族结合紧密，如果举家迁移，不说有多麻烦，估计很多人不愿意。
　　山中虽然寂寞，但是胜在安稳，这些人早年驰骋沙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现在岁月静好，出山难免还要被争斗牵连，除了思乡之外，还真的很少有人想离开。
　　但是如果将他们留下，她就需要想出更稳妥的法子扫清自己的尾巴，避免别人循着她的足迹找到这里，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凤翔军，更是为了雪狼族。早年，人家看在她的面上，冒着风险收留凤翔军和随迁的家眷，如果此时因为她暴露了千百年来的隐居之所，她就真成了恩将仇报的典范了。
　　不管选哪种处置方式，众人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们想留下，她不在乎闹出更大的事情来掩盖前边的痕迹。
　　听了凤九离的话，凤七沉吟起来。
　　这个决定不好下啊！他已经习惯了担起整个凤翔军的责任，因为妻子的关系，雪狼族的事也成了他的事，不管从哪方面说，他都不能随意下决定。毕竟那关系到近万人以后的生活，走错一步，都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不管是谁因此受害，他都难辞其咎。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逼你做决定的。”凤九离见凤七眉头紧皱，一脸为难，开口解释道，“当年善后的事应是我的责任，是我一时冲动，害你们颠沛流离，不论以后你们怎么决定，我都会尽力保大家平安。
　　皇帝那边，我来之前已经打了招呼，不管凤翔军未来如何，都与朝廷无关。魔族现在虽然蠢蠢欲动，但是如果你们跟我回影山，我有把握护住你们。要回原籍的，我会安排外门弟子接应，帮大家安置。当然留在雪山也可以，我的尾巴我会想办法处理掉，保证不会影响此处，外门在边城的通商也会恢复，来往的道路我来帮你们摆阵。
　　总之，不管你们打算怎样，我都会倾力相助，以后再要对抗魔族，愿意站出来的就参与，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强求，大家放心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便是。”
　　这番话说得透彻、坦荡，在座的都有些震动。
　　说实话，凤翔军从初创、壮大到最后成为百胜之师，处处都有凤九离的心血，核心成员更是凤家的影卫，这些人对凤家的忠诚已经融入骨髓。虽然安稳多年，大家对外面的世界有些抵触，但想到凤九离、想到凤家，还是在心中暗下决心，只要凤九离有令，他们一定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