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65、第□□章 渡劫成功！

　　突然，湖面上传来细微的铃响，声音不大，但是特别有穿透力，即使在风雷大作的当下，也没有被遮盖。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铃声越来越大，欢快而清脆，仿佛带着它的人在手舞足蹈。
　　秦牧生猛地想起，那是凤九离的紫金铃在响。
　　紫金铃乃是仙人所赠，凤九离自出生起便带在手上，环环相扣的链子似金非金，挂着九个铃铛小巧精致。紫金铃带上之后无法取下，平日里无论怎么摇也没有半点响动。听说那铃与主人同心，只有真气大盛时才会响起，每次响动后必会破碎一个。秦牧生在凤九离身边从未听铃声响起过，凤九离受伤回山的时候，他才发现那铃铛只剩下五个了。
　　铃声越来越响，越响越快，最后几乎连成一片，一声接着一声，居然逐渐将雷声也盖了过去，铃声与雷声混在一起，震得人头昏脑胀。九方启到底有了年纪，不过半刻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秦牧生只得叫过凤七两人，连同九方昊一起，带着九方启先下山去，自己则留在岸边守着。
　　原本平静的湖面波澜起伏，风吹散了湖面上的雾气，凤九离在湖心屹立不动，那块劫云已经移到她头顶上，隐隐有电光闪现。
　　秦牧生曾渡过一次小劫，那时有凤九离为他护法，又有丹药补充。现在凤九离的伤刚好便要渡劫，也无人能为她结阵，危险自然更大。
　　秦牧生在原地打坐，双手快速变换，很快，以他为中心撑起一层护盾，将凤九离包裹其中，希望能为她抵挡一阵。
　　凤九离的睫毛不断颤动，眼看就要醒来，头上劫云的声势也越来越大，周围的云似乎都被它吸了过来，黑鸦鸦地压下来，几乎笼罩了整个山头。
　　就在凤九离双眼张开的一刹那，手臂粗细的闪电夹着熊熊火焰从天而降，直直打向她的头顶，秦牧生撑起的结界如同琉璃被击得粉碎，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一旁。
　　凤九离脱离湖水，缓缓向上漂移，金色的华彩从她的手腕处漫出，覆盖了全身，外面是燃烧的天火，头上雷光不断，雷声、铃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地面不断颤动，天池中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一般，湖面上冒出一个个大大的水泡。
　　不远处的雪山开始雪崩，地下城也在颤抖，九方玥领着雪狼族众人在祭坛处祈祷，而影山弟子则遥望着不断劈下的电光，向朱雀大神祷告，希望凤九离能顺利度过难关。
　　已经下到山脚的凤青轩也不好过，山上惊涛骇浪，他想上去帮忙，怎奈身边还有九方父子和凤七。九方启在山上时已经晕厥，显然不能支撑，九方昊被震得鼻血直流，凤七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只好停下，打开结界保护众人。不断增加的压力让他渐渐力不从心，还好陆吾及时赶到，帮他一起撑起结界，才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劫云狠狠辟了近半个时辰，始终没能破开凤九离身上的金色结界，最后不甘不愿地散去了。那天火还在燃烧着，一层一层的叠加，包裹在结界外，看起来像一只红色的茧。
　　劫云一散，朦胧的月光下，火茧中突然爆发出七彩的光芒，一时间照亮了整个山峰，火焰就在这七彩霞光中慢慢消散，直到不见踪影。
　　七彩光随后褪去，铃声戛然而止，凤九离空悬中天，原先披在身上的大氅已经不见了，只着一身雪白衬袍，衣袂被风卷起，长长的黑发飘扬在空中，配上素白绝美的脸蛋，在朦胧月光的映衬下，宛如月宫仙子。她双足赤裸，点着虚空一步步行来，落在秦牧生身边。
　　秦牧生因强接下第一道劫雷受了内伤，后面虽勉强支撑结界，但终究距离中心太近，劫雷虽然没有直接打在他身上，却生生震得他七窍流血，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连凤九离走近都没有发觉。
　　凤九离上前将他扶起坐好，运气助他调息，一股热流从背后涌入，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气守丹田，神归紫府，凝神屏气，万法归一。”凤九离的声音平静而镇定，缓缓吐出的几个字让秦牧生心中安定下来，随着她的指示，将体内乱窜的真气导回丹田。
　　再张开眼时，只见陆吾的大脑袋正在眼前，秦牧生微微向后倾斜，抬手想将他推开，却无力地拍在他肩膀上。
　　陆吾全无芥蒂，笑呵呵地退开，“你终于醒了！”
　　“先擦把脸。”凤九离递了块沾湿的帕子给他，见他看着自己发愣，微微一笑，亲自帮他擦拭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秦牧生抚上那只细白的手，感觉手里的温度，气息不由加重了几分。“对不起……”对不起没能保护你，对不起没能帮助你渡劫，对不起……
　　“说什么呢！”凤九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嗔道，“是我高估了自己，连累你们才是。算了，自己人有什么好客气的！咱们先回去吧，青轩已经护着九方父子下山了，咱们回去晚了，又要让他担心。”
　　她架起秦牧生的胳膊想拉他起来，哪知秦牧生此时手脚酸软，根本使不上力，挣扎着抬起一点便力竭要倒下，带得她一个踉跄。
　　“陆吾，过来搭把手。”
　　“我来，我来。”陆吾扯着秦牧生的手臂稍一用力，就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见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干脆一转身，直接将他背起。
　　“你放我下来！”秦牧生很不自在，挣扎着想下来。
　　凤九离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老实呆着吧。陆吾，出发！”说着，向山下飞掠而去。
　　回到地下城时，城中的人都已各自散去，只有九方昊、凤七和凤青轩在路口等候，远远地见凤九离他们过来，凤青轩第一个迎了上来。
　　“姑姑，您没事吧？”刚才劫云消散，凤青轩本想上去看看情况，怎奈身边几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自己离开委实不妥，只好让陆吾上去，他带着三人先回地下城疗伤。现在见凤九离除了脸色微白，别无异状才稍稍心安。
　　“无事，这些天辛苦你了！”凤九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进山的四人中，除了自己无一人能帮凤青轩料理事务，听陆吾一路的诉说和现在看到的情景，显然他做得很好。
　　凤家后继有人，自己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凤青轩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挠了挠头，一转头刚好瞥见陆吾背上的秦牧生，惊讶道，“秦长老这是？”
　　“牧生为了帮我挡住劫雷，受了内伤，我刚刚在山上帮他稍作调息，你拿些培元丹给我，牧生的身体还要调养一下。”她转向凤青轩身后的九方昊和凤七，郑重地道，“多谢九方族长高义相助，以后雪狼族如有需要，凤某必不会袖手旁观！”说着，向九方昊一礼。
　　九方昊哪里敢受礼，连忙闪开，道，“凤圣女不必如此，晚辈当不得您这一礼！晚辈祖上与圣女有约，晚辈不过遵循先祖遗训罢了。”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凤七，浮上一丝戏谑的笑容，“何况还有姐夫，雪狼族与影山也算姻亲，自然要守望相助的！”
　　凤七被他笑得有些尴尬，凤九离难得见到他这样窘迫，也跟着打趣道，“不错不错，凤七的姻缘落在此处，也应了缘分二字。可惜当年我受伤没能来观礼，这次必定将贺礼补上！”
　　“圣女！”凤七无奈地喊了一声，“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秦长老还需要休养。”
　　凤九离微微点头，跟着众人回到之前落脚之处。
　　先检查了九方启的情况，他只是年老体弱被震晕，之前凤青轩帮他顺气通窍，吃了丹药，并无大碍。秦牧生这边有些麻烦，不过凤九离功力大进，帮他疗伤自然不在话下。
　　等她将所有事处置停当，有时间与凤七详谈时，已是三日后了。
　　当年平阳关一役，凤七赶到之时凤九离半死不活，沈源也伤得不轻。大周援军将至，沈源心知凤九离不愿凤翔军落在朝廷手里，当时情形，如果任由凤七带人回影山，必会埋下祸患。于是，他强撑身体向凤七说明利害关系，要他送凤九离回山后，带队藏到雪山中去，至于报仇之事，以后再慢慢筹划。
　　凤九离伤情危急，凤七本打算带凤翔军一起护送她回影山，以后或是解散或是留下。可是彼时京中传出谣言，说他们是沈家私兵，要把他们拉入朝廷纷争。军中兵士大多不是修仙者，外头还有家室，如果真被人抓住或是用家人要挟，凤七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反水，如何还敢带这么多人回影山，所以，他索性接受了沈源的建议。
　　西南雪山和雪狼族的事，凤翔军几次从中借道，兵士们虽然不知详情，却也略知一二。雪山环境特殊，别说是凡人，就算是魔族或者修仙者要进山也不是一片坦途，只要说服族长收留他们，以后的麻烦，应对起来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