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3、第二章 不是穿越？

　　“父亲，父亲。”凤青轩匆匆跑向议事厅，还未进门，就叫了起来。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坐在主位上的凤木宸沉声叱道。
　　凤青轩来不及整理仪容，急忙道：“父亲，山上禁地有异象！”
　　“什么！”凤木宸猛地起身，几步蹿出了议事厅，厅中七位长老和凤青轩紧随其后。
　　凤木宸站在影山脚下，只见鸟雀遮云蔽日，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最后汇聚在半山腰的禁地洞口。
　　“听我师父说，当年圣女降世时也是此番景象，鸟群几乎把流云堂围住了。”年纪最长的星室长老喃喃说道。
　　凤木宸沉默地盯着山腰处的鸟群，双手紧握成拳背在身后。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屏息看向上方。
　　鸟群汇聚在禁地洞口，上下翻飞，却没有进入山洞。只有一只蓝紫色的雀鸟，从鸟群中飞出，径直飞入山洞内部。
　　山上绿树成荫，山洞内阴寒无比，最深处的石室结了满室寒冰，有的从地上冒出，成了一根根冰柱，有的从洞顶或岩壁垂下，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芒。而在冰柱中间，有一处十分的平整，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冰床。
　　冰床上正躺着一个少女，她双目紧闭，睫毛却在轻轻颤动。
　　蓝鸟穿过冰柱，飞到冰床上，落在了女子的胸口，左右打量了一下她，用头轻轻的磨蹭她尖尖的下巴。
　　沈璃闭着眼睛，感觉下巴微痒，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张开眼睛。
　　炸药的威力不小，就算不把她和白笙炸成一把灰，局里派来的人也绝对不会让她们活着回去。不论如何她都死定了，可是这痒痒的感觉和四周的寒气如何解释？难道是尸体被运回去，藏在冰库里了？那也是尸体啊，怎么她还会有感觉呢？
　　是福不是祸，反正都死过一次了，还能怎么样！
　　沈璃猛地张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双豆眼。她愣了愣，仔细打量胸前那只，心中感慨，这鸟可真漂亮！
　　桔红色的豆眼，红红的尖嘴，头颈是黑色，头上有一簇白毛，身体是鲜艳的蓝紫色，一条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翅尖和尾尖上有一点白色。
　　这是什么鸟啊，没见过啊！
　　“我是小锦，主人不记得了吗？”
　　沈璃耳边忽然出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同时那对豆眼中透露出了无尽委屈的神色。
　　委屈！这可是只鸟，还会委屈！神鸟啊！
　　“小锦不是神鸟，小锦是在影山中修行的小妖。”
　　那个孩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沈璃一下子从冰床上弹坐起来，蓝鸟猝不及防，直接从沈璃身上掉了下去。
　　沈璃赶紧伸手想接住它，谁知鸟没接住，反而揪掉了它蓝中透紫的长长尾羽，鸟儿哀叫一声落到了冰面上。
　　“对不起，对不起！”沈璃赶紧把蓝鸟捧起来放在自己身上，“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主人想要小锦的毛，全拔去也可以的。”
　　“真是你在说话啊！太神奇了！”沈璃捧着它左看右看，“会说话的鸟，不像鹦鹉啊，说得这么溜，还会跟人沟通！你叫小锦，是吧？你为什么叫我主人啊？”
　　“主人救下小锦那天起，就是小锦一世的主人了。”
　　“哦，是救命之恩！那小锦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沈璃环顾四周诡异的环境，语气中满是疑惑。
　　“这里是影山的寒冰洞，是影山派的禁地。”
　　“影山？我怎么会在这里？”
　　“主人不记得了？”
　　沈璃无辜地点点头。
　　“主人是影山派的圣女，二十五年前元神遭到重创，陷入沉睡，掌门就把主人送到寒冰洞来修养。”
　　影山派？圣女？听上去是穿越的节奏啊。她现在刚好二十五岁，难道跟这个圣女有关联？不会吧……
　　正想着，沈璃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腿，好短！又举起双手一看，发现手也小了很多。
　　哎！这是变小了吗？
　　沈璃赶紧下了床，看向光洁如镜的冰柱上映出的身影。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发垂下直到小腿，只用一根丝带绑在脑后，上身一件大红色暗纹锦缎窄袖小袄，下身配同色的百摺罗裙，一身火红衬得白皙的小脸有些苍白。胸前挂着一把十分精美的黄金长命锁，双手手腕上各带了一串紫金铃铛，腰间缀着圆形双凤纹玉佩。小姑娘的容貌看上去跟原来的她十分相似，只是更加精致漂亮，没有丝毫的烟火气，不过个子似乎矮了不少。
　　完了完了，本来就不高，现在更矮了。不过好像年纪也变小了，应该还会长高的吧？
　　“主人从十五岁起一直是这样的容貌，现在刚好三百岁了。如果以后主人得道飞升，应该可以改变容貌的。”
　　“慢、慢着，你说这个圣女多大了？”沈璃目瞪口呆地死盯着冰柱上的身影。
　　“三百岁啊。虽然主人现在还不算得道，但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容貌，就说明主人还有更长的时间可以修行，主人不用着急的。”
　　这不是重点，好伐！
　　沈璃一脸呆滞地跟小锦大眼瞪小眼。
　　三百岁啊，三百岁，这是一妖怪啊，还是长不高的那种，悲催了！
　　沈璃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那边是死透了，她穿越到了这个圣女的身上。不知道白笙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穿越了呢？她会在哪里？
　　沈璃有些泄气的坐在冰床上，烦躁地甩甩头。
　　“主人，你不要烦恼。以前的事情小锦可以慢慢的告诉你，你要找白……呃，白笙的话，小锦也会帮你找的。”
　　沈璃一怔，把小锦捧到自己膝盖上，盯着小锦的豆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白笙的？”
　　“主人，我两个心意相通，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看到我眼中景象，心中所想。”小锦缩了下肩膀，“我不是故意偷窥主人的心念，但是主人总是发呆，不理小锦，所以我……请主人惩罚！”说着将头塞到右边翅膀下，假装鸵鸟。
　　沈璃看它这样，不由一笑，佯装无心地刺探道：“你就确定我是你的主人，而不是附在你主人身上的游魂野鬼？”
　　“小锦不会认错的，主人是元神受创，才导致昏迷的，并没有死。活人的生气加上主人的修为，没有什么游魂野鬼敢附在主人身上，现在醒来的一定就是主人！”说着，小脑袋还使劲儿点了两下，生怕沈璃不相信她。
　　敢情还是个有道行的圣女，一般的小鬼根本招惹不起。
　　“好吧，不要用那个‘读心术’了。你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吧，还有圣女，不对，是我以前的事。”
　　接下来，小锦就将沈璃想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
　　沈璃所在的地方叫影山，位于大陆之南。之所以以“影”为名，是因为凡人在山外只能看见山影，如果没有山里人的指引，任何人都进不来，只能在周围的林子里打转。影山派就是利用影山的这种特质，隐藏其中。
　　它曾是修仙界四大门派之一，供奉的是镇守南方的朱雀大神，内门分为七室，对应着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
　　影山派掌门之位原是禅让制，能者居之，但近三百多年都是由凤家子弟传承，只因为凤家出了一个圣女——凤九离。
　　凤九离出生之时，影山出现了百鸟朝凤的奇观，而她从小就能与鸟兽沟通，怎么看也不像个凡胎。果然，凤九离十五岁之后，容貌不再改变，而其父母活了一百三十多岁才去世，至此每一个凤家子孙都有超过百岁的寿数。影山派的实力也不断提升，逐渐成为大陆修仙界四大派之首。凤九离的父母去世之后，已经九十岁的凤九离被尊为影山派圣女，辅助掌门执掌门派。
　　近二百年后，她随着一个凡人离开了影山，游离四年后归来。但一年之后她又突然离开，再回来时，却是被人抬进山的。
　　那时，凤九离已经元神受创，昏睡不醒。为了让凤九离尽快恢复，掌门将她放在了影山派的修炼圣地——寒冰洞的最深处，派人日夜巡逻看守，同时宣布影山派关闭山门，不再收新的弟子，也不许任何人进出影山。
　　现任的影山掌门名叫凤木宸，从凤九离的父母算起已经是第十代了。上代和上上代的掌门已卸任清修，不再管理门派事务。
　　而小锦是两百多年前在山中遇险时，碰巧被凤九离救下，从此认凤九离为主，伴其左右。
　　沈璃躺在冰床上，双手垫在脑后，身上不见半点水迹，也不觉得冰面寒冷刺骨。
　　这个世界还挺有意思，真有修仙的人！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把她当成不老不死的妖怪烧掉了。
　　影山派的确是个大靠山，不过靠不靠得住现在还不好说，得先试探试探“大当家”的态度才行。虽说当权的是凤九离的直系亲属，但是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即使当年他们是真心相护，现在也可能有了别的想法。如果他们容不下她，又不介意她占着凤九离的身体，她可以带着小锦离开影山，去找白笙。如果他们介意……最坏也就是死路一条，那这回得死的更彻底一点才好……
　　想到这里，沈璃弹坐起来，“小锦，这二十几年我到了另一个世界生活，回来也是机缘巧合，当时我的朋友，就是白笙，跟我在一起，我想她很可能会跟我一起到这个世界来。我一定要找到她，不能把她自己丢在外面。你能帮我吗？”
　　“嗯，我一定会帮主人的。以后不论主人去哪里，一定要带上小锦。上次主人出去，不肯带着我，结果主人受伤而归。这次不管怎样，小锦再也不要跟主人分开了！”小锦用头蹭着沈璃的手，眼神中流露出悲戚的神色。
　　沈璃轻抚上小锦的背，“嗯，这次一定带上你。”说着站起身来，“你先带我出去吧，咱们去会会影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