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23、第二二章 遇到妖精的可怜纨绔

　　“你是不是觉得我下手太重了？”凤九离反问道。
　　按她过去的行事风格，遇到跟踪的人多半是不屑理会的。只要对方不跳出来碍她的事，她就可以视而不见。但在异世的特工生涯，让她深刻了解了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所以也不再如过去一样“清高”。
　　影山派现在的情况虽然不算岌岌可危，可也不能说有多好。修仙界的各方势力，俗世的朝廷和魔族的威胁报复，如果几方一起发难，就算有落日谷做帮手，影山派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当年影山因她出事而封山并不是秘密，这么多年来没人上门找茬，除了沈源明里暗里相助，她这个圣女的名声也起了一定的作用。有很多人敬重她，不愿与影山为难，也有人怕她，不敢招惹影山。
　　现在她出山了，有人蠢蠢欲动，想打探虚实，如果不使出雷霆手段震慑他们，为影山派争取更多的时间，其后果不言而喻。与其花时间重建个人威信，让人折服，还不如直接下重手让别人怕她来得快。
　　处理掉那个散修，即让她试验了法术，又达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两全其美。等她离开合州以后，李念恩便会把人放出来，如果能抓到他的鸽子再好不过，到时她就亲自传信给那个背后的人。
　　敢招惹她，就要准备好付出代价。
　　这些狠辣心思凤九离不想掩饰，但还是想知道身边人的想法，比如秦牧生这个入室弟子。
　　她的心思千回百转，秦牧生没抓到半点头绪，听到她的问话，毫不犹豫地答道，“是他自己跟来的，怨不得师父。”
　　果然护短护得很没原则！不过，她喜欢！
　　“那个法术是我新近想到的，之前用动物做过试验，对人用还是第一次，你也看到后果了。”凤九离的声音透着几分轻快，“我还得再想一想。等以后成功了，再教给你。”
　　“师父，如果有危险，不如交给我去尝试。”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摸索出好的方法，我必须亲自试过才行。”凤九离一摆手，拦住秦牧生劝说的话。“没关系，我会小心。”
　　小船悠悠荡荡，随着水波渐渐飘离湖心，向更清幽的地方行去。船上两人各自喝茶赏月，相对无言。凤九离难得静下来，想着此次下山的事，思绪渐渐飘远。秦牧生冷清惯了，虽难得与凤九离独处，想聊点闲话，却不知如何开口，一时也沉默下来。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鸟鸣，凤九离微微皱眉，站起身来，不一会儿，小锦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直冲到凤九离怀里。
　　凤九离抱住小锦，问道，“怎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阿离，有人欺负秀秀！”小锦语带焦急，“他们好几个人把我们围起来，说要带走秀秀！”
　　凤九离一挑眉，心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看上了秀秀，眼倒是挺尖，可惜脑子不太好使。“跟着你们的护卫呢？那些人是修仙者？”
　　“不是，都是凡人。护卫不肯让步，拦着不许他们抓秀秀，他们就围着不放我们走。”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热闹。撞到秀秀手里，算他们倒霉了。”秀秀一只修炼了几百年的妖精，对付几个凡人还不手到擒来，何况身边还有人护着，现在要倒霉的是那些拦路的人。他们只看见了秀秀如花似玉的美貌，柔和温婉的气质，却不知这只小兔子的腹黑程度连她都自叹不如，最拿手的就是扮猪吃老虎，惹到了她还想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容易。
　　凤九离放开小锦，脚下一点窜了出去，起落几下轻轻落在岸边僻静处，秦牧生则紧随其后。
　　很快他们找到了那群人，现在不止是对峙双方，连看热闹的百姓都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凤九离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挤到靠前的位置，客气地问旁边正与同伴窃窃私语的妇人。
　　“请问前边那些是什么人啊？怎么当街拦住了人家小姑娘？”
　　那妇人听到身边有人问，立刻来了精神，头也不回就开始八卦。“那个是城里陈大户家的公子，家里有钱有势，听说还有亲戚在京城做大官，连知州老爷也让他们几分呢！”此时她看清凤九离的容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阿弥陀佛，小姑娘长得这般漂亮，可千万藏好了。这陈大少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你看，这不就拦住了一位美貌的姑娘，要带回家去。你要是被他看见了，保准不会放过你的！听大娘的话，赶紧走吧！”
　　听这大娘好心劝她，凤九离展颜一笑，道，“多谢大娘良言！我跟哥哥一同来的，不会有事。”说着朝身后的秦牧生一指。
　　那妇人看见秦牧生，又是一愣，“小姑娘，你们兄妹怎都生得如此好！快些随你哥哥家去吧，陈大少不止爱美女，还好男风。你哥哥这等容貌落到那些人眼中，也是逃不过的。”
　　凤九离“扑哧”笑出声来，秦牧生因凤九离叫他哥哥本来心中很是高兴，乍闻此言，脸上一沉，可是人家好心提醒，他也不好发作。见凤九离笑得花枝乱颤，只差前仰后合，他心里更是憋闷，不禁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凤九离好不容易止住笑，别过头去不看秦牧生，生怕自己看了他的脸又要笑个不停，到时惹恼了这个小心眼儿的徒弟，也是十分不好哄。比起她刚刚醒来时，好似已经白日飞升的徒弟，现在的秦牧生对着她已有了更多的情绪，生起气来十分难搞。
　　“大娘放心，我哥哥武艺好，陈大少抓不住他的。”
　　那妇人闻得此言，很不赞同，正要再劝，只听前边一阵喧闹，连忙止住话，探头探脑地专心看热闹。
　　再说秀秀这边。
　　凤九离和秦牧生为了躲清净上船游湖，她和小锦玩得正开心，当然不会跟着上船，于是一人一鸟继续逛灯会。一路吃了不少小吃，买了好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正准备去放河灯的时候，却被一群酒气熏熏的男子拦下。
　　打头那人，眉目看着还算周正，只是形容猥琐龌龊，嬉皮笑脸地伸手要摸她的脸。她自然没让那人得逞，轻轻避过那只脏手，正想躲开，却被一群贼眉鼠眼的家伙围住，打头的那个更是叫嚣着要她当小妾。
　　秀秀有些恼火了。
　　在落日谷，她虽然不是修为最高的妖，也有些道行，在妖族中的地位不低。别说被人调戏，就是宁柏也不会摆脸色给她看。
　　妖族规矩，在凡间历练的妖不能与凡人为难，现在这个凡人为难她，她是不是可以反击呢？
　　外门弟子在秀秀身边围了一圈，将秀秀掩在身后，领头那人已经偷偷派人去请李念恩了。身后这女子是山上来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自己的看护下被人欺负了去。
　　小锦绕了一圈，落在秀秀肩上，在她的指点下，秀秀看见了人群中的凤九离。
　　凤九离明显是在看热闹，与她视线一碰，还朝她眨眨眼，恨得秀秀牙根痒痒，暗暗将对那些衣冠禽兽的气也转到了凤九离身上，心下盘算怎么把这个不正经的圣女拉进战圈。
　　还没等她出手，李念恩已经到了。
　　陈大少被酒色所迷，却不是完全的酒囊饭袋，见影山的管事亲自出面交涉，便有几分清醒。影山派在南方实力雄厚，根基甚深，他家的那点权势恐怕人家还不放在眼里。再透过人墙看里面那个女子，心中暗叫可惜。
　　今日即使是合州知州前来，他也大可以装醉混过，回头偷偷将人弄来便是。但如果为了一个女子，得罪了影山派，恐怕他家的麻烦就大了，他老爹不会轻易饶过他。
　　李念恩能做一城管事，自然不是庸人，摆平个把纨绔子弟自是手到擒来。可惜他被秀秀文静的外表骗了，只想着快些打发了陈大少，没防着身后还有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秀秀从护着她的外门弟子中闪出来，莲步轻移向凤九离走过来。陈大少等一干花花公子看着她秀美的脸庞，摇曳的身姿，暗地里直流口水，等看清了她去的方向，几乎个个化身成狼，恨不得立时扑上去。
　　秀秀一脸惊慌的神色，雪白的小手抓着凤九离的衣袖，头微微低下靠在凤九离肩膀上，委屈地道，“姐姐，我怕！”娇嫩的嗓音带着颤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身边一圈人听到。
　　不少年轻人见楚楚可怜的姑娘惊吓成这样，又看见她同样美貌的“姐姐”，纷纷“仗义”相助，声讨陈大少仗势欺人，调戏妇女。
　　凤九离头疼地抬手抚额。
　　原想有李念恩出面，事情应是很好解决，谁知这只腹黑的兔子这么小心眼，不过看了会儿热闹她也不肯依。
　　眼见事情闹大，身边的百姓“群情激奋”，那边的纨绔精虫上脑也忘了忌讳，跃跃欲试地往她们这边靠。
　　凤九离失去了看热闹的心情。
　　“牧生，你看着办吧。”她不负责任地撂下一句话，拉着受了“惊吓”的秀秀溜了。
　　被人搅了好不容易的独处机会，秦牧生已经心情不佳，再看那些纨绔，一个个神情猥琐，死盯着他们三人看，瞬间黑了脸，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得了凤九离的吩咐，秦牧生几步上前抓住陈大少的衣领，见对方呆愣地看着自己，口水都流了下来，秦牧生更是怒不可遏。四周气温骤然下降，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只这一瞬，秦牧生已带着陈大少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只有李念恩耳边残留着四个冰凉的字：“斩草除根！”
　　中秋节后不到三月，陈家土崩瓦解，家财散尽，陈家大少变得痴傻如同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