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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春风得意富阳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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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箭男走远,围观的群众甚觉无趣,摆摊的继续摆摊,刚起床的回家如厕,没起床的补个笼觉,就连傻子猫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闹,挂着眼泪鼻涕咂着手指一脸痴呆,像往常一样看梨花娘子磨豆腐,那清纯如水的小模样,好像压根也没有yin荡过。
金豆子觉得憋屈。非礼她的好像很有群众基础,后台强硬,又是弱势群体残障人士,人家又决定改过自新,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也不能和他计较;戏弄她的好像很有武功基础,管制刀具随身携带,又是个活雷锋,人家大有无名英雄的风范,银子也给过了慰问也慰问过了,更不能耐他如何。
就在她左思右想,小脸憋得一阵红一阵白的时候,三巨头正因为分赃不均进行内部斗争。
原来老赖和大毛各自捡了一锭银子,可老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本镇的丐头,就想把大毛那锭没收充作活动经费,大毛自是不肯,认为丐头和财政部长不能一人兼任,政务不分开会引起领导班子的腐化。于是两个人你来我往抢得不亦乐乎。
小福倒不是因为清高而置身事外,清高就不是乞丐了嘛,主要目前丧失了战斗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眼巴巴的看着那两锭大纹银,只好退而求次,捡起了刚才擦着傻子脸颊而过的利箭,看看能不能卖给收废铁的老刘头换两个烧饼。
“诶?这上面有字?”小福好像在箭上发现了什么。
“写的什么?”那老哥两不禁有些好奇,把银子往怀里一揣,上前就要抢着看。
“给我!”
“给我看,我看看……”
“抢什么,你又不识字。”
“你就识字了?”
金豆子见他三人抢得起劲,也来了劲儿,一把夺过来。只见箭身上刻了一个小小的字,定睛一看确是个‘陆’。
“陆?他姓陆?陆贱男?……”她皱了皱眉头喃喃道。
“三日之后,富阳居,你去吗?”小福小声地提醒她。
金豆子稍一沉吟,再一次自以为嫣然的笑了,“去,今天就去!”
……
三分之二炷香之前他心情一般,稍微还闹点起床气,本来是想去晨练的,跑跑步射射鸟,换句话说他还是个运动男孩。谁知刚瞄准了今天早晨第一只鸟,就出了状况。他本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只是那个傻子突然咿咿呀呀惊了他的弓下鸟,于是就不自觉调转了弓头……后来,他说起今天,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约她三日之后来喝酒,其实自三年前那一晚他已经滴酒不沾了,可是难得有这么好的消遣不是吗?
现在他心情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的好了,好像有一扇门被打开,那些早已注定的命运即将接踵而来。
他抬头看看,已经日上三竿,要是没有在路上戏耍耽搁,王戬和他的伙计也应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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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阳居是本镇最大最好的酒楼,富阳居的王老板更是本镇的三大名人之一,另外两位当人当然是康亲王和梨花娘子。
王老板并不是本镇子民,他老家山西,出生书香门第,祖父还曾官拜公卿显赫一时,可是后来由于受了奸臣的陷害被罢黜官职流放到边疆,最后郁郁而终。在弥留之际这位公卿要自己的子孙发誓不可入仕考功名,因为那个大奸臣就是个大文豪。谨遵祖训的王家后代从此经商果然不再踏入宦海一步。特别是最近十几年,王家的生意已经遍布各行各业,其中餐饮业更是重中之重。
其实富阳居最早开在都城,这几年由于经营得当,在不少地方都开了分店。王老板家宗亲兄弟几十人,都早早的离了家乡到各处打理产业,而王老板就来到了本镇。
关于王老板此人,梨花娘子说:“有钱是有钱,就是抠了点,连个二房都舍不得娶。”
小福说:“有钱是有钱,就是矮了点,连个二房都娶不到。”
富阳居的跑堂说:“有钱是有钱,就是有洁癖,连老板娘都受不了他,不要说娶二房了。”
康亲王说:“王老板是谁?”
其实王老板有洁癖这个问题除了老板娘跑堂阿三最有发言权。阿三乃富阳居的跑堂领班,此人是个猴精,为人机敏,口若悬河,手脚麻利,天生是块跑堂的料。王老板也是慧眼识英才,对他分外器重,平时富阳居餐饮环境的建设工作都是指定给他。阿三为此饱受其苦,因为王老板要求特别高啊:桌子要擦八遍,外加一遍打蜡;地要跪着用汗巾擦,擦之前汗巾要消毒;遇到个人卫生有问题的客人,用过的碗筷统统扔掉,还不能扔在方圆五里以内……
鉴于此,阿三今天似乎遇到了他上任以来最大的麻烦:富阳居最豪华的包厢嬉雪厅正坐着四个乞丐一个傻子。
这几位不是别人,正是四巨头和猫儿。金豆子不仅自己来还带着战友甚至敌人一起来,真可谓有福同享,有难独担。
其实,她也很无奈,自从一个月前被偷光了银子,她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大开杀戒,老赖、大毛死皮赖脸要跟着来。他们说银子在自己怀里一定要负责到底将银子安全送往目的地;于是小福也要来,因为他屁 股受伤需要进补;最后连流氓傻子也来了,因为老赖和大毛除了要保护银子还要保护傻子,谁让他是丐帮总舵主二姨她表弟的亲表嫂的堂弟呢。
……
富阳居外微风阵阵,柳絮飞舞,那么轻柔,一如金豆子的脉搏。
她感觉微冷,这次是因为她只着单衣。
和她一样冷的发抖的还有阿三,他冷眼看着这几个泼皮点了一桌好酒好菜;冷眼看着小福左手抠屁 股右手抓菜;冷眼看着老赖摇头晃脑的眯着小酒,头皮屑掩埋鳜鱼的尸首;冷眼看着傻子用唾沫将木耳肉片勾芡了一遍……
如果他回家翻翻黄历就会发现,今天宜洒扫。
终于,他踯躅着走到桌边决定采取行动。
“你们先结账吧。”
老赖吞了半个蹄髈,正噎个半死,翻着白眼露出黄牙,“怎么,爷还没吃完呢,想赶我们走不成,怕爷付不起钱?”说着啪的摆出一锭银子。
阿三沉声一笑,“一两银子就想吃富阳居?请吧,先当你们欠着,小四,送客!”
大毛一听跳了起来,将自己怀中那锭也拍出来,“我这还有一两够不够?”
“够是够了,只是小店简陋容不下几位大人,小四,送客。”
“奶奶个熊,看不起老子……”
大毛话还没说完,只听哗啦一声,碗筷悉数落地,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金豆子竟将一桌饭菜掀翻在地,“我最是见不得别人狗仗人势,难道是嫌我们弄脏了宝地?”
她笑的诡谲,哼,跟我玩阴的,于是双手一拍:“来呀,给富阳楼留几幅墨宝!”
“哈哈哈哈……好主意!”
伴随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缓缓走上楼来。
只见此男年纪不过十八九岁,长了一张透着聪明的娃娃脸,浓眉大眼,嘴角微扬,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这个漂亮的娃娃脸大大方方的将金豆子上下打量了一遍,说了一句和他华丽的衣着十分相配的话。
“你在富阳居掀一张桌子,我就出五十两银子,留一副墨宝我就出一百两!”
金豆子听的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莫非这娃娃脸和富阳居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