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肥妮

65、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竹宜轩
　　燕南几个回到竹宜轩，她屏退所有的下人，连欣儿都一并出去。燕南开门见山地说：“说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回主子，整件事都是奴婢的错，不关我家小姐什麽事。主子要打要骂就冲奴婢来，小姐她完全不知情。”巧娥跪在地上，大义凛然地说，刚刚在啓明阁，见霈林毫不犹豫地起脚就踢冬梅，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人出来才可以平息。

　　燕南冷笑一下，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打骂奴才的主人吗？”

　　“你这个奴才，谁要你那麽好心给我顶罪了？” 冬梅大声说：“嫂嫂，他说的对，我就是一个妒妇，我看不得玉茹怀孕，我不想她生孩子，所以我打了她。她那脸上的巴掌印，也是我打的。”

　　“不不，玉茹脸上的巴掌印是奴婢打的，奴婢看不得她在小姐面前作威作福，所以才打了她。”

　　燕南看看这样，又看看那个，心里早在巧娥那副大义凛然时就已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要冬梅去打玉茹，那怎麽可能。前些日子知道玉茹怀孕，她还一个劲地向紫薇说要霈林早日把玉茹娶过门。

　　“好了，这件事情我基本上已经明白。巧娥，你想活命吗？如果想活命，就要按我的话做。”燕南说的那麽直，就是要让巧娥明白，这件事她强出头是没好处的，反而还会害了冬梅。

　　巧娥点点头，虽然她现在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被霈林知道，难免不是一顿痛打，搞不好後来连命都没了。她视燕南为救命稻草，也只有她现在也可以救她。

　　“我现在把你関在柴房里，我想你的皮肉之苦应该是躲不过的，但是只要你按我的活做，你一定就可以活命。”

　　巧娥再度点点头。冬梅却说：“嫂子何必把过失都推在一个丫头身上，这事是我做的，当然由我承担。”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也没把过失都推在丫头身上。我只是希望可以把这件事情最坏的结果变得没那麽坏，如果你在执意要帮这丫头拦罪，到时候我一个也救不了。你这样是帮巧娥还是要害她？”燕南严肃地说。“你别怪我说的不客气，你嫁来学士府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生后还有整个海宁陈家，和知画。一个知画已经很让陈家擡不起头，你还想再来一次？陈家的女儿被休回来？”燕南再一次地对她分析，她不能只为自己而活，陈家福家的面她都要顾及。

　　“来人啊，把这丫头给绑起来，先送到柴房関起来，等格格好些后再审她。”门外的小邓子和小卓子进来，燕南对他们二人吩咐几句，他们就把巧娥给拉下去。

　　啓明阁
　　夜幕以下，打更人一边一边地打着更，口中喊着现在的时辰。霈林还在玉茹身边，脸上有担心有着急更多的却是愤怒。

　　“来人啊。”他喊道：“再去请个大夫过来。”

　　丫头管事们都知道这位少爷的脾气，如果不请等一下倒霉的就是自己。他们忙去帮霈林请大夫，可夜深人静的哪有那麽多大夫请，最後不知哪个多嘴的说了一句府中不是有大夫吗？有人把永琪请了过来。

　　永琪当然很义不容辞地过来，他仔细地帮玉茹把脉，说：“这女子小产好比做月子，等她醒后记得先喂她喝点当归红枣水，让她先补点气再喂她喝药吃东西的。”

　　霈林点点头，表示记下了。随後永琪又拿出一个小包，说：“这里有些当归，虽然不是什麽好东西，可它对这病有奇效。”

　　“那她什麽时候能醒？”

　　“她本身太虚弱，趁此机会也让多休息一下吧。”

　　霈林谢过永琪，并送他出去。出门时，永琪意义深长地霈林说：“这件事，不管是谁对谁错，你和玉茹都只好当不知道。当然，这样玉茹是受委屈了，但你身为一个男人，凡是都要以大局为重。”

　　霈林再次点点头，对於永琪的话他向来都很受听。“舅舅请放心，我不会爲难那丫头和陈小姐的。”

　　永琪摇摇头叹口气，陈小姐，这哪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称呼。算了算了，这世上什麽事都可以管，唯独这夫妻俩的事谁也管不了。

　　霈林回到床边，惊讶地发现玉茹醒了。他坐下，关切地说：“玉茹，你醒了。”他又想起刚才永琪说的话，忙叫丫头把当归红枣水送来。“大夫说你你身子太弱，这些天不起能床。”

　　“孩子没了？”霈林吃惊地看着她，孩子没了她怎麽还可以说得如此平静？！ “刚刚你和艾老爷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那麽，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打你的？是那丫头还是陈冬梅？”他红着眼问，不报仇可以，但是最起码要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害了玉茹。“是她吗？她看不得你怀孕，所以打你害你？”

　　“不，不是二少奶奶。”玉茹忙否认。

　　“那…一定是那丫头了。那丫头也是她的人，不是她做的，也是她下令的。”

　　“不，不…谁也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自己不小心哪会脸上有巴掌印？”霈林心疼地看着玉茹脸上那红肿的掌印，“玉茹，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谁打你的？”

　　玉茹扭过头，坚决地说：“没有人。”

　　霈林见玉茹如此坚决，也开始生气。他在房内来回踱步，并大声地说：“你刚刚也听到舅舅说的话了，这仇我是报不了，但是我现在连仇人都不知道是好，你要我心里怎麽好受？你被人欺负成这副膜样，我却什麽都帮不了你。她嫁来那麽久，除了成亲那天晚上我被人擡过去，此後我基本上都没去过她那里，我的一颗心都在你这里，你怎麽就看不明白？”

　　“我明白，只是我不敢要你的这颗心…”玉茹默默地说。“本来我想一走了之的，可是我七嵗被卖进府，十嵗跟你，在这世上你比我的爹娘还要亲。如果，当初我狠下心来不那麽犹豫，那麽今天也就不会发生那麽事情。”

　　“所以，你爲什麽不告诉我？你别当我什麽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夜夜来你这里从不回正房，那些多嘴的丫头一定都会从被后说你。我不说，只是想你在晚上向我吐吐苦水，说说心中的郁闷。但你从来都不对我说，你完全就把我看作成一个外人。我甚至自己问自己，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麽？”

　　“算一个主人，我的爷…”

　　“就是没把我当成丈夫？”霈林挑起眉毛问。

　　玉茹摇摇头，说：“每当你睡着的时候，我会把你当作我的丈夫。因爲我明白，这是我偷来的丈夫。”

　　霈林聼完这话，快步坐回床边，他扶起玉茹对她说：“我不是你偷来的，我是活生生地在你的世界中。我就去和额娘说，等你好的差不多时，我就要娶你过门。八擡大轿，明媒正娶一样也不少。”

　　“八擡大轿并不是我想要的。”

　　“那麽你要什麽？如果可以，我什麽都可以给你。”

　　玉茹挣开他，说：“我要的你给不了，你要的我给不起。”

　　霈林愣愣地站在一旁，玉茹这话是什麽意思？她是要和自己决裂，她还是选择走。“你想走?”

　　“我还有资格在这吗？我算是谁？就算你今後八擡大轿娶我进门又如何，在其他的眼中我还是一个不知廉耻，和少爷搞上关系一心想做主子的下贱丫头。我怕了，我怕这些人言可畏。”玉茹默默地说，她好像看透一切，世上的荣华富贵在她眼里也已经是铜石烂鉄一堆。

　　霈林聼完她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他走来走去，越走越急促，越走越没耐性，“好，你走，我和你一起走。”他说：“我老早就不想在这家待了，这个家我永远是老二，我头上有一个文武全才备受皇上喜爱，大臣们吹捧的旭东贝勒。我在这里只会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被人永远看作是老二。我也想出人头地，可是我没机会。我也想为朝廷出份力，可是谁又看上我的本事？从小到大，他得到的是阿玛额娘的赞赏，我得到的却是阿玛的冷嘲热讽，额娘的叹气哀诉。”

　　“不是的，少爷。”玉茹说：“在你的心里好像有把秤，秤的两端端着你的良知和嫉妒。但在不知不觉中，你悄悄给你的嫉妒加了砣，两者慢慢变得不平行。你嫉妒大少爷的一切，好像他所有的风光本应是你的。但是少爷你却忘记，大少爷有如今的风光确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小时候，他每天三更就起床念书习武，而你每天都仗着格格的喜爱，睡到五更才肯起。玉茹不是说你惰，只是想趁这最後的机会，打开你心里的那个结。”

　　“所以我更要和你一起走，谁能这样说我骂我提醒我，唯独你而已。你想舅舅当初为舅妈抛弃皇子的身份，荣华富贵却不比一个女人来的重要，世间繁华只需你我就够。”

　　“不，不行。”她说：“如果你和我一起走了，只会再加重我的罪孽。五阿哥身染疾病而殁，还珠格格是殉情死的。”

　　霈林突然不想再聼玉茹任何的解释，他红着眼说：“好，我不走。你也别想走。”他传了个丫头进房，用威胁的语气嘱咐道：“你要好好地看好侧夫人，如果她有什麽闪失我唯你是问。”

　　那丫头知道霈林的利害，连忙点头说：“是，红桃明白。”

　　霈林甩手走出房间。玉茹跌回到床上，看来想走还不是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