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肥妮

64、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竹宜轩
　　燕南半躺在床边，一只手里握着另外一只小手。小小的骄阳，病了一阵小身子也小了一圈，燕南心疼孩子时刻守在他身旁一步也不肯离开。孩子昏睡了几天，她在旁守了几天。

　　霈东拿着一件外衣，披在已经睡着但还紧握骄阳手的燕南身上，他动作很小心，生怕吵醒严重缺乏睡眠的妻子。

　　才刚刚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燕南就睁开眼，她看着丈夫，微笑说：“没事。”

　　“看来我的动作还是大咯，本不想吵醒你的，看来是失败了。”

　　“我也只是微躺一下，其实也没睡着。”她搂搂衣服，说：“所以你不算把我吵醒不吵醒的。”

　　“冷吗？我去把窗子関了。”他関起窗子，走回床边，坐在妻子旁对儿子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磨人，在你额娘肚子里时就不老实，出生时又把你娘折腾地半死，现在又这样。还记得你在额娘肚子里阿玛说的那些话吗？你现在在生病，阿玛不能打你的小屁股，等你好了阿玛非要打你几下小屁股替你额娘出出气不可。”

　　“你敢！”燕南推开霈东，好像他真的会打骄阳屁股一样。厥着嘴说：“我乐意。”

　　霈东看燕南这表情，不免叹气道：“唉，我算认输了。在你心里，我永远得排老二了。”

　　“当然儿子最大啦，以後如果还有孩子，你的辈分就会变得越来越小…”说着说着，燕南突然什麽都不说，只是喃喃道：“只不过…以後不会再有孩子了。”

　　霈东气自己不该说起这些话，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他坐回她身边，搂住她，亲吻着她的额头并说：“今生，我有你们两个就以足够。”

　　身旁，骄阳这小子在父母的拥吻中醒来，他见父母相拥在一起，好像要存心凑热闹一样，冷不防地冒了一声，说：“额娘，骄阳也要抱抱。”

　　燕南笑着回头，看见儿子已经醒来，笑说：“好，我们一家一起抱抱。”

　　“对，以後我们一家要永远抱在一起。”霈东抱起儿子，把燕南还有娇养一起搂在怀里，满怀希望地说。以後，这两个就是他的责任，有家就有他，有他就有这个小家。

　　“额娘，我梦见妹妹了。”小孩子还不明白，妹妹对母亲带来多大的痛苦。等他一日长大了，才恍然发现，自己的一句童言，让母亲在心里不知又流了多少泪。

　　霈东忙去捂住孩子的嘴巴，可是还是被燕南抢先一步。她抱起他，笑问：“你梦见妹妹了？妹妹对你说什麽了？”

　　小骄阳摇摇头，说：“没，妹妹什麽都没说。只是对我笑，然後她就走了。”

　　笑了，走了，这不是和燕南那次做的梦一样。燕南越想越伤心，想这孩子爲何不曾再入过她的梦，其实她一直渴望，渴望她可以再来一次，如果可以再真实一点，她想去抱抱她，吻一下她，然後再笑着把她送走。

　　燕南好伤心，不敢再往下聼下去，她偷偷试去眼角的泪滴，深怕被霈东看见。但是眼尖的霈东怎麽会没见到妻子的眼泪，他依偎在妻子的身後，拍拍她的肩。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动作，但在燕南的心里，这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关爱，也是一个丈夫给妻子的爱护。

　　啓明阁
　　这几天，啓明阁出了一条大新闻，玉茹怀孕了。整个院里的人都像看热闹的一样，看这件事情发展。玉茹至今都坚守那个一年的诺言，紫薇和霈林都说要娶她过门，可是她就是不同意。最後，连冬梅都过去劝玉茹。

　　“小姐，看她那德性，存心气你的吧。”看了几天，巧娥已经实在受不了。冬梅要她别去管其他丫头们的言语，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可是每当她听见那些丫头们的窃窃私语和冷嘲热讽，她心里却为她的小姐抱不平。“说什麽和夫人有一年的诺言，如果她真的遵守诺言，她就不会怀孕了。说到底，还不是一个狐媚子。”

　　啪的一声，打断了巧娥的言语。“你说够没有，这里哪有你説话的份。”冬梅打断巧娥的言语，虽然她也知道巧娥是因爲心疼她才说了这些话。“你也不看看这是什麽地方，哪能这样胡説八道，如果被人聼见，连我都保不了你。”

　　“小姐…”巧娥唯唯诺诺，想到刚才的失言也许会害了她家小姐，心里不免後怕起来，还好小姐及时阻止了她。

　　“以後什麽话，放在心里就好。记住，这里虽然也是家，但是人心隔肚皮，有些事情哪怕你知道了也要让他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到处嚷嚷,让满世界都知道。”嫁过来那麽久，除了巧娥可以让她放心，这诺大的学士府就好像一座监狱一样，把她深深地锁在里头。

　　在这个家，她一早就看清自己的身份，说到底燕南才是这家的宝贝，她生的儿子也才是这家的继承者。哪怕有天玉茹真生了儿子，也是一个嫬子。她甚至有点为自己高兴，与其和别人争强斗胜，还不如做一个局外人来的逍遥自在。

　　“是，我记住了。”

　　“二少奶奶，我来向你请安了。”门外有人敲门，冬梅聼得出来，那是玉茹的身影。

　　她指使巧娥快去开门，见巧娥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赶紧拉了她一把要她收藏起自己的脸色。“还不快去开门。”

　　巧娥打开门，见玉茹跪在地上，磕头说：“奴婢给二少奶奶请安。”

　　“大清早的，你又没做错事，何必行此大礼。”冬梅快快扶起跪在她房门口的玉茹，说：“你现在有孕在身，实在不适合行礼。况且你这一大清早地就跪在我门口，让被人看见，我要怎麽解释才好？你这不是爲难我吗？”

　　玉茹聼了此话，也就不再强行给她行礼。“少奶奶，玉茹错了。”

　　冬梅笑笑，错了，对阿，这完全是一个错。“你何错之有？”

　　“玉茹不该和二少爷…”她再度给冬梅跪下，泪满两行地说：“玉茹知道，这些日子来二少奶奶心里的苦，二少爷夜夜来玉茹房中，我明知道不该和二少爷那样，可是我还是没忍住，请二少奶奶责罚！”她诚心诚意地说，说得冬梅都不知该如何回她。

　　冬梅不説话，仔细地韵味她这番话。可她身後的巧娥却聼来，好像玉茹存心来示威。她不甘心自己主子这样的谦让，趁人不注意狠狠地给玉茹甩了一耳瓜子，并大声说：“你这狐媚子，勾引了姑爷有了孩子，现在还来对我们小姐示威，存心不给我们好看是吗？”她一边说，又另外给了玉茹一巴掌：“刚才那巴掌是为小姐给你的，这一巴掌是打你的不知耻，接下来的那巴掌
　　是我巧娥赏你的…”

　　“巧娥，快住手。”冬梅惊喊，她一向都知道巧娥心疼她，但是想不到她恨玉茹恨到如此地步，“巧娥，不可以。”她扑向玉茹，把她推倒在一旁，而自己完完全全接受了巧娥的一巴掌。

　　巧娥见打错人，立刻住手。她跪在地上，又惊又讶。“小姐，你为什麽要过来？那个狐媚子该打。”她替冬梅检查着，眼里充满了抱歉：“小姐，对不起，有没有打伤你？”

　　“我没事，快看看玉茹。”冬梅走到玉茹身边，见她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又在玉茹□□摸到一股湿的感觉，拿出一看才惊觉那是血，这才方知大事不好。“玉茹，玉茹，你怎麽了？你和我説话呀…”她着急地大声唤着玉茹的名字，生怕她就这样厥过去。

　　“疼…”玉茹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像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她拉找冬梅，睁大眼睛，说：“少奶奶，救救我的孩子。”

　　“好，你挺住了。”冬梅忙叫巧娥去请大夫过府，又命人去请紫薇和燕南过来，并叫人把玉茹擡回去。

　　“小姐，她死了最好。”

　　“你闯祸了，还不快去。”

　　大夫很快就来了，还有一群人也跟着过来，紫薇聼下人的禀报，很快带着小燕子还有燕南一起过来。她身後，跟着一群好事看热闹的人。

　　冬梅和巧娥跪在玉茹的房前，巧娥哭哭啼啼地，这才知道自己闯大祸了。玉茹房内，近近出出好多人，又一盆盆的血水随着这些人一起出来，不一会儿就有丫头出来通知，玉茹小产了，孩子终究还是没保住。这时，霈林赶到，他看也不看跪在门口的冬梅和巧娥，直奔玉茹房间。

　　没多久，霈林出来，狠狠地在冬梅身上踢了一脚，口中大叫道：“你这嫉妇，看不得玉茹怀孕是不是？非要害死她你才甘心是吗？我告诉你，哪怕玉茹死了，我也不会要你。你那麽歹毒，我要休了你。”

　　“住口，你疯了是吗？梅儿做错什麽？”燕南出来，正好看见霈林踢冬梅的那幕，“玉茹小产是意外，谁都没有错，你不要因爲玉茹小产就到处怪罪别人。”紫薇刚刚听到大夫说玉茹小产，伤心地晕倒，现在小燕子陪着她。而这乱作一团的家，也由燕南暂时主持着。她很明白冬梅现在的处境，可是好得她也是海宁陈家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更何况还有知画的存在。

　　“哼哼，大嫂，想不到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小啊。”霈林冷哼道：“你没见到玉茹脸上的巴掌印吗？难道那也是意外？”

　　“玉茹脸上的巴掌印，还是等玉茹醒后让她自己说吧。”燕南说：“你还不快进去看看吗？好得你是这里的主子。”

　　霈林狠狠地瞪了一眼燕南，转身进了屋内。燕南见霈林进屋，忙扶起倒在那里的冬梅，她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怎麽都看不出，那是当年和她在漱芳斋有说有笑的陈冬梅。 “梅儿，你没事吧，他有没有踢伤你？现在大夫还在，如果伤了，还好叫大夫给你看看。”

　　冬梅脸上没表情的摇摇头。

　　燕南见冬梅一脸视死如归，知道她被霈林的话伤了心。“这里説话不方便，你随我来竹宜轩。玉茹虽然没名没份，但是她怀的好歹也是福家的子孙，这次她小产怎麽也要搞搞清楚。”

　　冬梅点点头，随燕南去了竹宜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