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天空》颜若花落

11、 十一、云清观（一）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颜若就发现曹克神情疲惫，一脸的不高兴，陈染拉了颜若去上课时，就听他吩咐墨香去唤祈总管过来。
　　颜若八卦地向陈染打听原故，陈染却重重地敲了她额头一下，让她少管闲事。
　　午饭后，曹克吩咐墨香收拾东西准备次日随他回长安，又交代了留守的颜牧一些注意事项，因途中路过烟霞山云清观，陈染请求搭便车，颜若也可怜巴巴地要和陈染一同进山采药，并且一再保证中途自己照顾自己绝不拖累陈染，曹克看陈染不反对，也笑着答应了。
　　秋游啊，一夜激动的没睡好，次日寅时颜若没等颜牧叫就自己起床了，洗漱，吃饭，未到卯时一行人就到了别院门口，祈总管刘总管带着一群仆役早候在门口送行，门外停了三辆马车，七八名侍卫也骑在马上候着，曹克等人上了一辆，曹玉琳带着贴身丫鬟桃儿和云儿上了第二辆，衣物包裹等杂物放在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刚坐上车时，颜若还觉得新鲜，好奇地看来看去，还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没多长时间就被颠簸的靠在曹克身上昏昏欲睡，这时天已亮了起来，再加上靠的近，颜若发现曹克还是一脸萎靡不振，她迷迷糊糊地问：“大少爷晚上没睡觉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疲劳？”曹克脸一红，拉过颜若抱到腿上，大手狠狠拍了她屁股一巴掌，恶狠狠地：“小丫头勿要多言，睡觉。”颜若睡意上来不再说话，扭来扭去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颜若是被饿醒的，醒来看到自己和曹克同盖一床锦被，曹克依然在睡，颜若轻轻地掀开被子钻了出来，却见在一旁正坐着闭目养神的陈染睁开眼冲自己微微一笑，颜若赶忙咧嘴无声地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可是饿了？”陈染悄悄问。
　　“先生英明啊。”颜若嘴咧的更大了，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陈染爱怜地用手指点了轻点了颜若额头一下，递过一包点心，看颜若不顾形象地大嚼呛住咳嗽起来，又赶忙一边轻拍她背一边拿过水囊喂她喝水，这边一片忙乱，曹克也醒了，翻身坐了起来，问道：“现下到了哪里？”
　　“已过了永康镇，赶天黑前能到寿眉镇。”
　　想来也是饿了，曹克看颜若吃的香甜，也拈过一块点心优雅地吃着，此时他慵懒地半躺半坐，发丝凌乱，眼神有些迷离，脸上因了刚起床还泛着微微的红晕，檀口微张微合，衣襟半开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颜若不经意间抬头一看，脑子里只有俩字：祸水，不经意间小手已经搂上了他脖子，毫不犹豫“叭”的一声亲了一口（颜若：我还是小孩子，可以任意吃豆腐而不用负责），认真地夸奖着：“大少爷真好看。”
　　听到陈染“扑哧”一笑，颜若立刻转身同样毫不犹豫“叭”的一声亲了他一口，安慰着：“先生也很好看哦。”其实颜若平时并不敢与陈染有如此亲密的举止，毕竟心理年龄与他接近，有一定的心理障碍，此时行为也是幼齿美女心理占了上风所致。
　　曹克长手一捞，把她抓回身前，用丝帕细细地擦了她脸上沾的点心碎屑，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梳子，慢慢地为她梳着发，打理好颜若，自己也收拾妥当，这才注意到陈染眼神空洞，不知神游何处，他刻意地咳嗽一声，陈染如梦初醒，茫然地：“到寿眉镇了吗？”
　　在车头与车夫同坐的墨香听到回了句：“已经进镇子了，正在往客栈去。”
　　不多一会儿，马车果然停了下来，墨香道：“大少爷请下车吧，已经到以往常住悦来客栈了。”
　　曹克等相继下车，掌柜的早迎了出来热情地寒暄着把他们让进大堂，几个伙计也飞奔出来忙活着，墨香熟练地指挥安排着，曹克在大堂刚坐定，曹玉琳也在桃儿云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因路上不适，她面色惨白，曹克于是吩咐掌柜的先准备热水各回房间洗沐休息，稍后再准备晚饭。
　　也只有曹克曹玉琳陈染能够沐浴，下人们只有侍候的资格，颜若跟曹玉琳几人并不熟悉，只好跟曹克进了楼上他的房间，是个布置简单大方的套间，伙计抬来热水，掌柜的跟着进来声明：“知大少爷素喜洁净，床上的被褥、洗浴的木桶都是新换的。”曹克微笑，示意墨香打赏。
　　掌柜和伙计谢了赏纷纷离去，墨香也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到里间屏风后伺候曹克脱衣，颜若跑到屏风后，热情地自告奋勇道：“小雨服侍大少爷洗沐吧。”
　　曹克轻轻一笑，优雅地脱了亵衣坐入盆中，道：“ 汝意欲洗沐乎？”
　　颜若笑的更加灿烂了：“大少爷神机妙算。”
　　“也罢，墨香下去休息，就让小雨伺候吧。”
　　颜若狗腿地上前为曹克搓背，毕竟年纪小，虽然习武可是时间短效果还不大，自己也觉得这力道反而像在挠他痒痒，逗的他哈哈大笑，反手提起颜若按入水中，笨拙地解开她的衣服、发髻，匆匆洗好后又把她拎出浴盆，自嘲道：“哼，还伺候少爷洗沐呢，是让少爷伺候汝洗沐吧。”
　　颜若忙擦干身体，拿过准备好的中衣穿上，这才有功夫继续赶制迷魂汤：“咱们侯府哪个不知大少爷聪明机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宅心仁厚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哪里学来这多无赖样？”曹克困惑地摇摇头。
　　“平时先生、二哥、福宁哥哥、志武哥哥都是这样夸小雨的。”颜若毫不犹豫地解释着。
　　“扑哧”洗沐完毕的曹克一手拉着尚未系好的中衣，一手重重的弹在颜若脑门上，颜若怒道：“把小雨打傻了，大少爷就是大汉第一聪明人拉，阿嚏。”
　　“小雨啊小雨。”曹克好笑地轻拍颜若一下，抱她上床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门，没过多久，墨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液体进屋向颜若走来：“小雨，此乃大少爷吩咐熬的姜汤，快快趁热喝了吧。”
　　颜若还真怕感冒了要喝苦苦的中药，急忙道了谢接过喝下，然后蒙头发汗，不一会儿竟然又睡着了。醒来后颜若发现自己并没有出汗，不过显然也没感冒，只是肚子饿了，她迅速穿衣下床，以指略梳头发在脑后松松系住，出门，敲敲陈染的房间，没人，想去敲曹玉琳的房间，觉得跟她们说不上话，干脆到楼下大堂看看吧，她走到楼梯口时，正看到墨香托着一份汤饼上来：“小雨回房间吃吧，客栈饭菜简陋可比不上咱们宜兰轩呢，大少爷知道汝爱吃肉，特地吩咐给汝的饭里加了不少肉呢。”
　　颜若眼角余光看到曹克正要上楼，她蹦蹦跳跳跟在墨香身后往房间走，嘴里大声地念叨：“小雨早知道大少爷是大汉朝最好的人了。”
　　出乎意外地身后是陈染惋惜的声音：“小雨丫头，真真可惜了竟是个奴才命啊。”
　　曹克却不甚在意地：“即便是奴才，只要克善待即可。”
　　“唉，终究……”陈染欲言又止。
　　颜若却早坐到曹克房间的外间吃那份面条＋饼的汤饼了，不止是简陋，难吃啊，非常难吃，饭是咸的五花肉是油腻腻的，果然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想颜若没到宜兰轩之前，饭里有块肉都能让她美几天，可现在呢，她只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箸，皱着眉诚实地对墨香道：“哥哥，难吃，小雨不吃了。”
　　墨香面露喜色：“大少爷适才早已料到，令吾候汝食完。”端过剩下的大半碗饭不一会儿就消灭干净，收拾好桌子，转身出去了。
　　曹克手持竹简正跪坐在里间几前，但显然没看书而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颜若不敢打搅，找出木梳默默地梳理着长发，思考着梳个什么发式：自己只会梳马尾和辫子，或者还是像刚才松松地系住吧，想好了她把梳子放下，虽然是轻轻地“当”了一声，还是把曹克的魂从游离状态拉了回来，他看到颜若的动作，一挥手示意她到跟前，熟练地梳好双髻，柔声问：“可食饱否？”
　　颜若苦着脸：“不好吃。”
　　“那汝可要继续受苦了，以后一路前行基本就是这样的饭食了。”
　　颜若郁闷地撅起了小嘴，曹克一笑，不再说话，专心看起书简来，墨香送上煮好的茶来，陈染也过来聊天，颜若因为睡了一天，此时精力旺盛，打听起烟霞山云清观来。烟霞山包括连绵起伏的数支山脉，范围极广，风景优美，因其主峰烟霞峰长年云遮雾罩烟霞弥漫故名烟霞山，这云清观座落于烟霞山脉入口的烟霞河边，距长安只有大半日路程，因了炼制的丹药灵验以及月老殿姻缘签卜算准确而香火极盛，颜若于是提议在进山前到观里游览一番，曹克也正有此意，行进路线都不用改，只多待一天就可以了。
　　“明日还要早起，早些安歇了吧，小雨去与先生同榻可好？”陈染睡意上来，略微疲倦地说。
　　曹克微微沉吟一下：“先生一路都未休息好，小雨还是与克同榻吧。”
　　陈染自回房休息，看着曹克与颜若躺好，墨香交代颜若：“有事唤吾，勿打扰了少爷安寝。”接着拉下床帐自去外间榻上安歇了。
　　颜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曹克叹口气，把她拉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颜若的呼吸平稳下来，慢慢的陪周公子喝咖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