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天空》颜若花落

10、十、七夕

　　七夕前日，翟木匠送信进来桌椅已经制好，颜若瞅机会拿了些干果点心去匠作房看过，嘱咐他次日一早送往宜兰轩书房，翟木匠答应着接过果点，憨厚地笑着谢过，叮嘱颜若以后有什么好想法还来找他，颜若点头回去了。

　　因了曹克生辰，七夕停课一天，早餐在前厅用，曹克穿了生母容夫人制的新衣履端坐厅中用餐，就有仆佣不断地来给他拜寿，没一会儿他就有些厌倦，吩咐了再来人一概谢绝，又回了书房，刚坐定，陈染送来一副兰花图，嫣红暖绿过来跪拜，分别送上了一个香囊和一块手帕，墨香也跪拜了送了泥捏的曹克坐像，见颜若兄妹俩空着手拜寿，曹克调笑着：“空手贺寿？本少爷不高兴了让汝等空腹一天，今天应该有不少美食啊。”
　　“大少爷太小看吾兄妹了，吾等所献寿礼那么大，少爷没看到吗？”
　　曹克这才注意到东窗下原来的矮几换成了从未见过的东西，他站起身走过去，打量半天，小心翼翼地在椅上坐下，颜若摆好绢帛笔墨示意他试用，得意地问：“这桌椅代替几案，大少爷可还满意？”
　　曹克夸赞道：“妙啊，好巧妙的心思，即便长时间坐腿亦不麻矣。”
　　嫣红不屑地一撇嘴：“是那翟木匠好本事制了这样的物事，却与汝等何干？”
　　“姐姐所言极是，”颜若心里大怒面上却依然甜甜一笑“不过翟木匠言道，小雨之想法新鲜有趣令他高兴，以后想做什么只管去找他即可，确实不与别人有干。”
　　嫣红正要再说，只见曹玉璃曹玉琳相继走了进来方才不言，姐妹俩款款下拜，送上各自亲手做的腰带和云履，坐下喝了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刘总管居然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与一个二十多岁一脸精明的年轻人一起行礼毕呈上曹寿回信，又示意身后的两个丫头上前见过曹克，呈上侯爷及公主赐下的庆生赏赐礼单，并明确这两个丫头也赏给曹克。
　　曹克专心地看着信，颜若仔细打量着这两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个圆脸，观之温柔可亲，一个容长脸，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只是脸以当时流行美的眼光涂的煞白，胭脂红彤彤的浮在上面，樱桃小嘴一点点，这样打扮下来嘛，颜若摇摇头，无语，这隆重出场打扮的跟艺伎似的，不如素面朝天呢，话说平时也没见府里的小姐丫头们这样装扮啊，难道这是节日盛装吗？她眼角余光扫到刘总管木木的脸，暖绿脸色还算正常，嫣红却一片黯然宛若弃妇，曹玉琳手拧帕子紧张地盯着曹克。
　　曹克读过信，方抬起头来，淡淡地吩咐着：“玉璃，收拾行礼后日随为兄回长安，玉琳，父侯命汝禁足三月，及笈前不准回长安。”曹玉璃低低地应了，曹玉琳脸色灰败抽泣不止。他接着对刘总管：“总管这些年辛苦了，以后回府里想来父侯和母亲大人亦早有安排。”
　　刘总管一边跪下磕头一边怒瞪曹玉琳：“总是福宁这个奴才不好，侯爷和公主恩典才饶过他，让他留在府里公主亲自调教，老奴等与祈总管办好交接即回府，谢过大少爷这几年对老奴一家的关照。”
　　曹克忙扶起他又宽慰几句，略与祈总管说过一些套话，这新老两管家自去办理交接了。
　　曹玉琳哀哀求着曹克让她一同进京回府，曹克表示无力反抗，玉璃见曹克不耐，硬拉了玉琳回去了。
　　曹克问过圆脸的叫荷香，容长脸的叫荷露，吩咐嫣红暖绿带她们下去安置，并把侯爷所赐金玉绸缎之类收入库房，看看午时已过，随即又吩咐开饭。
　　今日的饭菜也不过多了一盎煮牛肉一盎煮鹿肉而已，还说是侯爷所赐。倒是饭后上的一大漆盘水果，居然是荔枝和西瓜，这可是所谓的贡品啊，颜若顿时两眼放光：多长时间没吃过了，曹克默默地递给她一块帕子，轻声道：“擦擦口水。”
　　颜若下意识地接过，往嘴边擦时才反应过来上当了，不禁愤愤地撇了他一眼，他掌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亲手剥开一枚颜色已暗红的荔枝递给颜若柔声道：“吃吧，此为南越所贡之荔枝，那籽须要吐出来。”想必从南越到长安最后到这里已经不知道经过多少环节了，所以虽然一直是用冰块镇着可味道还是不如记忆里的香甜了，不过颜若还是作出初次品尝地样子乖巧地谢过曹克，然后很没有丫环自觉性地自己取过一片红沙瓤的西瓜，咬一口尝尝，是比自己前世那些激素啊注糖水瓜啊好吃许多，看到颜牧静静地侍立一旁，她跑过去拽住他胳膊让他蹲下，一言不发就把西瓜往他嘴里塞，颜牧却并没有吃，他看一眼曹克轻轻推开妹妹又站了起来，曹克吃过一块后，一边接过墨香递上的巾子细细地擦着手一边吩咐：“让厨房先生准备一份水果，汝等把这剩下的分食了吧。”然后自回房午睡了。
　　因是节日，在颜若的请求下，颜牧与墨香商量着轮流当值好请假带妹妹出去逛逛集市。
　　午后颜牧先当值，半下午的时候，颜若就向曹克请假要与哥哥出府逛街，曹克一时兴起，邀了陈染，唤过一小厮跟两位总管打过招呼，带着颜若兄妹及墨香一起刚走至院门，就见祈总管候在门口，恭恭敬敬对曹克道：“已备好马车，望大少爷玩的尽兴。”
　　曹克敷衍几句，与陈染颜若坐进马车，颜牧与墨香坐在车夫处往集市而去。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回道因集市人多车马无法行进，曹克只好带了众人下车步行，颜牧快步走过来拉住颜若紧跟在他身后。
　　颜若下车第一个感觉就是：人真多啊，特别是精心打扮过的青年男女真多啊，若非都穿着古装，简直就是双休日城市步行街上的景象了，只见集市上店铺林立，四处还可见卖针线荷包胭脂香粉首饰的摊贩，还有现炸现卖的巧饽饽、巧果子，甜香诱人，考虑到自己和颜牧都没有钱，就放弃了品尝的念头。
　　“大汉第一吃嘴精，尝尝吧。”身后递过一个炸的金黄的梭形巧果子，颜若扭头一看，陈染正弯了腰，慈爱地望着自己，颜若高兴地道了谢接过来，和颜牧分着吃了，感觉口感一般，不过是面粉里加了糖、芝麻炸制而成。
　　不时有些小姑娘大胆地跑向曹克，羞涩地塞过荷包或者手帕，惹得颜若哈哈大笑：早看出来他有洁癖，轻易不让别人近身的。曹克恨恨地转过身，把得到的东西统统塞给颜牧，一把抱起颜若继续前行，果然没有人再来骚扰了，哼，拿我当挡箭牌，颜若愤愤地想，灵机一动，坏心眼地在曹克的耳朵上轻轻吹口气，接着狠狠地吮吻在那光滑的蜜色脖子，不出意外感觉到曹克肌肉一僵，脸也红了起来。
　　没有出现穿越故事里一到集市饭店必出的意外桥段，颜若感觉很没有意思，不知不觉在曹克怀里睡着了。